大文学 - 玄幻小说 - 厌胜术:左道门徒在线阅读 - 第六章 回背厌(一)

第六章 回背厌(一)

    我不太赞同罗细毛的说法,就出去问看热闹的人,有个邻居大妈说她一下午都在街对面纳鞋底,除了见到这个孩子进门,没见过其他人进去。我更加怀疑罗细毛的说法,并且要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我赶紧回去,吩咐老谢赶紧报案,老谢慌忙去小卖部打公用电话。罗细毛拿毯子给孩子盖上,我看到毯子上灰白斑斑的,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测。我找了个梯子搭到房梁上,然后爬了上去,看到梁上的筐篓里除了玉米、干辣椒、核桃、茶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索性上了横梁,看到那两股电线是随意搭在梁上,又绕了下去,有点像上吊搭到梁上的绳子。我在梁上半蹲着走了几步,其间碰掉了一筐玉米,走到绑着孩子头部的那条电线,发现这条电线接触横梁的那部分竟是中空的,也就是说里面的金属芯已经断了,只是外皮太厚实才没有断。

    我对下面的罗细毛喊:“快看看勒着孩子脖子的的那段电线,是不是铜芯露出来了。”罗细毛扯过床单擦去上面沾的血,说:“还真是,怪不得能切断脖子!”我点点头,说:“这可能就是个意外:这孩子喜欢自己吊着玩,而勒着他脖子的那段电线正好是没有外皮的,只不过一开始露的铜芯不多,没引起他注意。一旦电线承受了重量,里面的铜芯和外皮之间相对拉扯,下面那段勒在脖子上的就都成了铜芯了,他疼急挣扎时把一筐玉米弄掉了,正好砸在他身上,这样的重力直接把他的腰砸断了。”

    罗细毛听得半懂不懂,最后说:“谁会这么傻,没事吊自己玩!”

    这个我真想不出来,正要起身,忽然看到一根立柱上方,靠里的一侧有个小小的黑影,那里是暗光区。我赶紧掏出打火机,点着凑上去,只见那立柱上用钉钉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布偶,缝成了女人样,看来年月很久了,钉子锈得很厉害,我用手一拔,钉头都断了,我就将布偶取下来扔给罗细毛。

    我下了梯子,见罗细毛蹲在布偶旁边盯着看,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厌胜?”

    这件案子惊动了嘉兴市局刑警队,还请了上海的技侦人员参与破案,后来经过仔细调查,排除了他杀,确定为性窒息意外死亡-------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原来这孩子平时很孤僻、内向,心理方面有些问题,养成了通过自虐获取快感的怪毛病,在他衣柜里发现了蜡烛、锥子等物,而他又长期独居,给他这一习惯创造了条件,再说那屋子阴气太重,住长了人难免会变古怪。

    虽然不存在直接杀害孩子的凶手,但我却发现了对老谢家心怀仇恨,恶意诅咒的人,此人是当年为老谢盖房子的施工员,同村的徐奎年。我打听到,老谢与此人有房款上的纠纷,估计是老谢拖欠人家的工钱不给,徐奎年便在这间屋里布设了厌胜。

    有一种厌胜,称为“回背厌”,常以填塞被厌者发、须、爪的布偶为镇物,但一般是做为吉厌用在夫妻卧房里,可令夫妻合谐。其实这种厌胜很初级,流传也很广,慢慢便演变成民俗习惯,比如老年人在新房里藏两个写有新人生辰八字的布偶,不过图个吉祥,其实毫无实际作用。

    真正有用的回背厌,除去巫术的成分,主要是凭着一种据有迷幻催情作用的香料,据说是一种特殊的菌类,晒干后切碎填塞到布偶里,吸水就散发出不易查觉的香气,越是潮湿的环境,越容易散出这种气体。但用的过头了,就会导致房主yin乱了,这次的厌胜显然就是这种。徐奎年估计是想用这招让老谢沉迷yin乐,或者害他老婆偷人、女儿早孕之类,结果这间房却给了谢晨住。

    当年的7月25日,我去了徐奎年家,当时他家正好只有他一个人在喝酒。我直接说明了来意,扔了那个布偶给他,他一时掩饰不住惊讶,随后虽然勉强镇定下来,那种惊慌已经是不打自招了。他倒是个场面人,问我想怎么样,又说这种事情就算我告到公安局,人家也不会信,就算信了,那顶多也就是恶意诅咒,这种罪名在法律上都不成立。

    我问他:“你后悔了没有?”

    他一听这个,又软了,后来把酒杯一摔,抱头哭了起来,说谢家儿子的事他也听说了,他当时就是为了泄愤,事后一直在后悔,可又没办法去人家家把镇物撤了。而且,他也遭到了报应,自从干了这事后,算是落下心病了,慢慢的身上招了各种毛病,才四十来岁,高血压、血脂稠、肝硬化、心肌梗什么的全都有了。

    我一看他桌上摆的全是大肥rou,他不到一米六五的个子至少得有两百斤,他的那些病多半是吃出来的,不过他多年担着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再说他布的厌胜不是致人死地的,那孩子自身的性格问题才是主因。

    我不想追究徐奎年的过错,只是想知道他那半吊子厌胜术是哪里学来的。我答应不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包括老谢,问他是怎么知道“回背厌”的。他又是一惊,明白我是行家,想了一下,他说他是跟教泥瓦工的师傅学的,可是只学了一点皮毛,甚至连皮毛都没学好。那个师傅是个老光棍,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据说年轻时是个很风光的人物,但运动中挨过整,后来也不再折腾了,就跟着施工队在附近乡镇干泥瓦匠。他早已经去世了,是徐奎年批麻带孝给他发的丧。这位师傅生前曾说,这种道术以徐奎年的资智是不可能学会的,可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传承了。

    我赶紧追问,他那个师傅有没能留下什么,徐奎年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给了我,说除了一套干泥瓦工的家伙落儿,就只有这张相片了。我又问那师傅有没有说起点什么特别的?他说,师傅曾经在睡梦里提到过“太行鲁”。

    太行鲁,居然还存在!

    这篇记录是我目前看到的最详细的一篇。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还粘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位老人的半身照,老人留着山羊胡子,约有七十多岁,穿着一身黑棉袄。虽然打扮土气,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神态里透出的自信和坚毅,这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篇末最后一句话很叫人疑惑,“太行鲁”,既然用“存在”这个词,那多半是个组织。

    而最让我惶恐的是,“厌胜”这个词又一次进入了我的视线。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我七岁时就曾着过一次厌胜,可惜那是一个恶厌,那次的恐怖经历,无论是在心理还是生理上都让我经历了无比的痛苦,可以说因此而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那件事情我只能稍后再讲。我找了个机会问海叔,太行鲁究竟是什么。他说:“你还不是门里人,这些不方便告诉你。”我又问关于厌胜的事,他说:“你找找我一篇1969年的记录。”

    于是,我便找到了开头那篇记录。

    那篇记录看过后,我更加想把我那次关于厌胜的经历讲给海叔听,正犹豫之际,一次意外事件却将我原本的生活打乱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当你一旦接触到什么事物,这种事物很快就会再次进入你的生活,比如“回背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