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罢两奁分白黑
贾仁心里也明白,这采洁姑娘既然精通这弈棋,那身上何止只有黑子!而采洁姑娘手掷棋子的手法又是精妙,看来做起那偷天换日的把戏,也是小菜一碟。这一场猜拳却是羊入虎口,有输无赢。 贾仁见采洁的眼里含着一丝笑意,似乎很是得意,不由得叹了口气。 “贾公子何必叹气,你却是猜对了,我这手里刚好是一枚黑子!还请贾公子先行!”说罢,那采洁双指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在众人的面前晃了一晃。 “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贾小子定还以为自己猜的准,不承采洁姑娘的情呢!” 凌寒道:“贾兄,你猜中了!可以先落子了!” 贾仁看了一眼凌寒,心里却知道是那采洁姑娘有意相让,眼里也是略有感激之色。那小厮却差那丫鬟,将贾仁的棋子换成了黑色。 那贾仁见猜拳实已输了一阵,这对弈就再不能大意。于是,他捻起一枚黑子,没有下入那己方的右上角,而是一扬手,“嗖”的一声,那枚黑子直直的落在了己方的左上角。 这棋盘距离贾仁等也有五六丈远,这落子的本事却难以投机取巧,贾仁能走此步,也能看出不弱的修为。 众人见了,却都暗声骂道:“这小子会不会弈棋!竟然这般没有礼貌!” “是啊!真是不知羞耻!” 那贾仁听了却浑不在意。凌寒虽然对于弈棋不太精通,但也知相让之礼,见到贾仁如此开局,也是摇了摇头。 只有那采洁姑娘笑了笑,点了点头。贾仁此步,将棋子落入这左上角之三三位,距离那采洁姑娘更近些,就像是羊入虎口,送给采洁吃一般,实是对采洁猜拳相让的回报之意。那采洁姑娘冰雪聪明,却如何不知。 采洁姑娘见贾仁落完子,对那小厮轻语了几句,那小厮便走到那钱公子的面前道:“姑娘先嘱咐我二十步棋,由我替姑娘落子,还请钱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小兄弟还请先行!”那钱公子看着那小厮的眼神便如看着那采洁姑娘一般。 “几位公子,该你们行了!”采洁姑娘笑道,并不着急先行贾仁那盘。 那孙公子还是有些功力的,捻起一枚黑子朝着那棋盘掷去,那白子也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之上,下角的三三之位,行的也是稳妥。 而那金公子却是一脸的难色,吞吞吐吐的道:“采洁姑娘,小生还没这么手谈过,这……这可如何是好!” “金公子既然不会这御棋之道也没有关系,就请亲自落子吧!只是需要注意,别被那棋子打破头!”采洁姑娘笑道。 那金公子一听,喜的屁颠屁颠就上了那缓台,朝着盘坐在竹席上的采洁深鞠了一躬,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其目的不言而喻,只是为了闻到那采洁身上的幽香。 采洁姑娘也不在意,微微的一笑而已。 那金公子落子也是不落俗套,竟一子直落天元。其实他心里所想,却是出奇制胜,平日里早就将那棋谱翻个稀巴烂,目的就是想胜过采洁姑娘。 采洁姑娘见几人都落子完毕,从竹篓里捏出两颗黑子,又挑出一颗白子,头也不回,还是随手一甩,那三枚棋子竟然自行分开,两枚黑子分向两侧棋盘,而白子正好落在了中间的棋盘之上。 分向金公子那边的那枚棋子像是有意的戏弄金公子一般,竟直直朝着金公子的脑袋飞去,那金公子果然未修武道,见那棋子袭来,竟然惊得呆住,只是瞪大了眼睛,不避不闪。那棋子忽的改变的方向,绕开了金公子的脑袋,落在了棋盘之上! 那金公子见没有砸到自己,急忙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便闪到了一边,捂住了脑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吸入采洁身上的芳香之气,又都尽数吐出。 众人一见采洁姑娘这次一掷三子,还能对冲向金公子脑袋的那枚棋子留有暗劲,不禁都佩服不已。 凌寒也是暗想:这采洁姑娘竟然不看棋盘落子,这就相当于与三人走盲棋,只是这盲棋要更加之难。若是象棋盲棋,还必须说出“炮二平五,马八进七”等术语,而这弈棋的盲棋单凭落棋的方位与声音判断可是不易。那贾仁与孙公子所落的棋子,倒是能从棋子飞行的轨迹来判断落点,只是那金公子是一颗一颗棋子往上摆,却又如何判断?凌寒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只能拜服采洁姑娘的神乎之技。 贾仁看到采洁姑娘如此落子,也是大为惊奇,心道:莫非这小妮子真有这听声辨位的本事?采洁方才并没有回头,便落子,这本事可不简单,而那采洁姑娘只是妙龄,并不能有这么高深的修为。 见采洁姑娘已经落子完毕,贾仁与那孙公子也都分别的掷出棋子,落入棋盘之上! 小厮也是与钱公子也是你来我往,针尖对上麦芒。 贾仁落完子,不由得暗暗观察那采洁姑娘。忽见采洁姑娘在掷出棋子的瞬间,眼睛竟朝着对面迅速的瞟了一眼,然后一挥手,那三枚棋子又都准确的落在了各自的棋盘之上。这次那枚棋子却没有奔向那金公子,只是那金公子“一朝险被蛇咬,十年害怕井绳”,落子之后仍是迅速的躲向一边。 贾仁,孙公子又是掷出棋子,而那采洁姑娘还是头也未回的掷出了三枚棋子,还是不偏不倚。贾仁又发现那采洁的眼睛朝着对面迅速的瞟了一眼。 贾仁不由得好奇,也是回过头朝着采洁瞟过的地方一望,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在那采洁对面的阁楼底部,却镶嵌着一面镜子,采洁定是靠着这面镜子看准了几个人棋子的方位。饶是如此,采洁那抛掷棋子的手法,仍是一绝,并非投机取巧,只是并没有想自己原先想象中那么神奇。 几人针锋相对,不出片刻,那棋盘局势已是兵戎相见,棋子也在空中“嗖嗖”横飞,如同万箭齐发,落在棋盘上“啪啪”作响,却像是战鼓隆隆。 那金公子已是满头大汗,颤颤巍巍的又落下了一颗子,之后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竟像是刚刚爬上山顶一般。 而采洁并没有等贾仁与孙公子,只是捻了一颗棋子,就掷到了金公子的棋盘之上。 要知那对弈,便如那攻城略地。天元位好比是富庶的平原地带,虽然沃野千里,但是却无大江大山的天险,易攻难守。而自古兵家都是先扎根于周边,在进取中原,就如同大秦凭函谷而建,武侯出祁连而战。在对弈中,先占角,后占边,因为边角有棋盘边框的天险,不至于腹背受敌。先走天元,虽说是奇招,但根基不稳,必不能成大器。 那金公子一见采洁姑娘落子,不禁面若黑灰,连声道:“采洁姑娘棋高一筹,我却是输的心服口服!”说罢踉踉跄跄的回到己位,却是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而那与小厮对弈的钱公子,在小厮询问了采洁姑娘两次之后,也是陷入了苦局,眼见对方大军压境,拆挤腾挪的半天,仍是苦无出路,只得推秤认输。 场上只剩下了贾仁与那孙公子,而那棋盘上的棋却都已是杀成白热。只见孙公子那盘,表白上孙公子是略占上风,实着暗涌波动。孙公子已经是黔驴技穷,只想着一口气将采洁姑娘的子力全都消灭,用的也是破釜沉舟的打法,只是自己感觉却是如同吃了一口夹生饭,上不去,下不来,处处掣肘,步步惊心。 再看那孙公子本人,也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淋,只是脸色却略显苍白。毕竟这掷棋不同于落子,距离又远,要求准度又高,走了二十余步的时候,那孙公子就有些吃力,只是靠着一口真气强顶。他也是那富家的公子,笑话那墨大少是二世主,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修炼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凭着一点小聪明,使得两招鬼把式。在这考验关头,自然是后劲不足。 而那贾仁,依旧面不改色,大气不喘,而棋盘上的子力,也是活气良多,不似孙公子那盘已是死气沉沉。 众人也是看得惊心动魄,眼见那孙公子那盘就要败北,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了贾仁的那一盘。 忽听“啪”的一声,随后又是“啪啪啪”的几声,却是那棋子撞在棋盘上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