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话
上帝也许对我是仁慈的，他从不给我选择的时间，这倒是让我这种脑袋不太好使的人避免了去思考多余的事，少损失那么多的脑细胞也是一件幸事。 我还以为那个女人会把我约到什么偏僻的地方碰面，没想到，她竟发来短信告诉我，她在我家里，我是说我和奥斯顿准备婚后一起生活的家。 我回到这栋独立的豪宅时，家里的佣人和保镖看到我时反应有些奇怪，那是一种惊诧，见鬼似地震惊！ 当我走进大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神情悠闲的女人时，我明白家里的下人为什么会有那样奇怪的反应了。 同时出现两个女主人，确实有些活见鬼！ 因为她约了我，所以事先已经支开了所有人，只剩我们两个面对面。 我着急孩子们的下落，所以不得不低声下气一些，我问她：“孩子们在哪儿？”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不着急，还有些时间。” 接着，她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结实的小型手提箱，大概有笔记本电脑的大小，她示意我坐下来，然后打开那个需要输入长位密码的箱子，箱子里面上一层是个液晶屏幕，全手触的，下面一层有好几样手术用的工具还有两个密封的试管。 她打开其中一个试管，倒出一粒米粒大小散发着金属色泽的东西，“塞进鼻子里。”她这样吩咐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接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小东西放在了我的鼻端，我还没往里塞，那东西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猛地钻进我的鼻腔，先开始很痒，随着它越钻越深，我开始感觉到疼，好像头要炸了似地疼，冷汗止不住就往外冒。 我咬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嘶喊，我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软弱。 但她对我的痛苦视若无睹，仍旧不急不缓地解释道：“一种能够嵌入人脑的微型机械小虫，我们叫它寄生体2号。” “为什么不是1号？”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这些废话，我只知道我若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就无法抑制那种头痛。 “1号不太稳定，常常会无故自爆，2号就不同，可以遥控设置爆炸的时间。” 我觉得那小东西在我脑袋里停住了，疼痛也跟着缓解下来，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噢，这玩意儿是你老公实验室里的杰作，你要有怨言，你找他。” 接着，她开始说她的游戏规则：“听着，你会死，我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上，因为这个世上只需要一个Heart，我要取代你。你暂时放心，我还不会让你现在就死，你得帮我做一些事，别忘了孩子们的命在我手里，我给他们也植入了寄生体2号，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死，还是他们陪葬。” “把左手伸出来。”她又对我颐指气使。 但当我顺从地递出手时，她又对我冷嘲了一句：“我以为，你至少该反抗一下。” “我不怕死亡，那对我来说是救赎、是解脱。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孩子们，他们是我的一切，是我曾活在这个世上最好的证据。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请你给我一年时间，或许只要十个月，我还想活十个月。”我的语气不是乞求，而是渴望。 “为什么？”她冷酷地用手术刀割开我手臂内侧的皮rou，动作非常娴熟，但话语有些不耐烦，让我感觉她并不想听我的原因，也并不打算让我活那么久。 我吃痛，提醒了一声：“你应该先给我局部麻醉一下的，那样不会痛。” 她闻言，下刀更狠了些，刚刚因为头疼而冒出的冷汗还没收干，又一波冷汗从我后背渗了出来。 刀入rou很深，她避开了血管，所以出血没有太严重，直到分开皮rou深可见骨她才停下，我看到她把一块芯片烙在我的白骨上，真正的烙上去，而不是形容的那种。 我痛到快要晕死过去了，却听到她说：“我把这东西从我身体里取出来时比你现在还痛，我还没出生就它就在我身体里，把它挖出来就好像挖走我一块rou一样。” “这又是什么？”我说话已经有气无力的，果然疼痛最能消耗人的体力。 “我的编号，识别码，也是我真正的名字。”她有些厌恶地回道，并坦言说：“所以我喜欢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说哪一个？”我有太多的身份和名字，每次出任务我都换一个，到现在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哪个都好，至少那是人的名字，比起15357这些冷冰冰的数字要温暖得多。” 她开始缝合我的伤口，用得是最新的拉链粘合技术，能够快速止血和愈合伤口，而且不容易留下痕迹。 她把现场稍微处理了一下便很快恢复我进来前的模样，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血腥味，不会再有人知道大厅里才动过一场惨烈的小手术。 “我要见孩子们。”我要求道。 她看了看时间，这才对我说：“你去换身衣服，穿长袖，盖住手臂上的伤口，然后我带你去，也差不多该放他们出来了，氧气快不够了。” 闻言我赶紧跑到楼上随便换了身简单的行头，时间仓促，我连枪都忘拿了。 她没有带我走出宅子，而是到了地下室，奥斯顿带我来过，上次来是为了改这里的密码，他把身份识别改成了我的，特别是最里面的太空金属保险舱，必须要用我的指纹和眼角膜。 可是，这一切都不需要我去做，另一个我，便将所有的验证过程做完了。 这种时候我有些不怪克列斯了，连如此高精密的计算机都分不清我和她的区别，他只凭rou眼又怎能看得清楚。 她打开保险舱那厚重的大门，我看到四个孩子都睡在里面，其中一个是我弟弟子俊，我忙进去把他们全都抱了出来，中途，那女人还帮了我一把手。 “我计算过密封保险舱的空气用度，你放心，他们只是被我迷晕了，没有什么问题。” 我瞪了她，却没和她说话，我抱了双胞胎姐妹，她抱着宝儿和子俊，我俩把孩子们送回了各自的房间。 之后她请我喝下午茶，感觉好像她才是这座屋子的女主人。 我没有心情和她周旋，我问她：“你究竟还要我做什么？”这种时候杀了我就一了百了，反正她的识别码现在在我体内，杀了我，指着我的尸体说我才是冒牌货，有几个人还能拆穿她。 “我要送你回实验基地，你去了那里，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你不要对你的新身份有任何挣扎，否则那些孩子就死定了，我如果不能生活在人类世界，那我就要他们陪葬。”她说完，我看到艾瑞克从门外走进来，接着她不说话了。 艾瑞克不是一个人走进来的，一同闯进门的还有克列斯、阿道夫和屠夫等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我只看到屠夫掀开我和那个女人的衣服，他看了看我们的后背，都有他的杰作那个烈焰天使的纹身，屠夫转身揪住艾瑞克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哼道：“你说，哪个才是真正的Heart？” 艾瑞克好不容易才从屠夫的钳制下脱出，他拿出了一个扫描仪，在那个女人身上过了一遍，轮到我时，那仪器扫到我的左手臂时发出“哔哔哔”的声响，扫描仪还发出一个毫无声调的话来，竟是：“人造人15357号。” 在我的震惊中，他们将我铐住，就好像我是什么危险生物一样。 我看了一眼克列斯，我问他：“你们要怎么处置我？”这句，我是帮另一个Heart问的，那个她还怀着他的孩子，我相信，那个女人比我还想知道答案。 克列斯走到另一个我的身边，拥住了她，我想他不说话我都知道他的答复了，我真的觉得他笨死了，为什么每次都站错边。 他在听到扫描仪的判定后就再没有看我一眼，和那次一样冰冷决绝，他只说了句：“对不起，你不应该存在。” 他用了存在一词，就好像我不是人，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机器。 我想，他这一句伤害了两个深爱他的女人，我注意到另外一个我眼里的绝望哀伤。 “即使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也要放弃我。”我哭了，为了我即将到来的命运，也为了另一个我而悲痛，这一句，还是我帮那个女人问的。 这一次回话的不是克列斯，而是艾瑞克，他说：“人造人并不完美，要在短短六年的时间让一个胚胎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成年人，实验室那边用了强制细胞生长并分裂的技术，就算外貌和思想可以达到成人标准，但有些器官，到现在还不到7岁，比如子*宫，就算怀孕，孩子也不会在不成熟的子*宫里活到成型。” “真是混蛋！”我骂了一声，生命应该是神圣的，不该被这样轻贱。 我又向另一个我看去，她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突然间不怎么憎恨她了，她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如果你们想像杀鸡一样宰了我，我是不会伸着脖子挨宰的，我会活下去，那是我的权力，我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我被推出去前，我留下这样的话，我说给另一个我听，意思是我原谅她为争取生存权力对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不会就此放弃，她一个人造人都想要活下去，我怎能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