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话
雨宫正要躬身将地上晕过去的女人拎起来,只听见汽车发动机低沉且奋胀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再抬头时,一辆帕加尼ZondaCinque敞篷版跑车一甩车尾干净利落地稳稳横在他面前数米开外。 因为跑车的敞篷还未撤去,所以无法识别车上人的身份,一时间气氛又紧张起来,雨宫手下人的枪口纷纷瞄准了车身的门窗处。 车门推开后,男人一脸从容地走下车,最先吸引人视线的就是来人一头火红色的中长发,原本帅气又阳刚味十足的发型此时有些凌乱且蓬松,但也无损他成熟男人的形象,男人的穿着自然又风度偏偏,给人的感觉像是那种能将任何事都处理得有条不紊的成功人士。 然而从跑车上下来的不仅仅是男人,各种各样的酒瓶子也跟着从车门的缝隙处滚到了地上,其中一支本装着朗姆酒的空瓶子滚到了雨宫的脚边。瞧瞧地上那人的“战绩”,白兰地、金酒、伏特加、威士忌甚至还有中国的白酒,全都是烈酒,这个男人简直不要命了,除了扑面而来的酒气,男人身上的烟味也熏得雨宫直皱眉,后者抬手示意手下人放下枪口。 红发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头,随性的动作彰显出他强烈的个性和不羁的风格,眼光在扫过面前的雨宫时骤然变得冷厉,然而当目光落在脚边女人纤细柔弱的身上时,温存、眷恋、疼惜和浓烈的心痛都在他眨眼间转瞬即逝,再次瞪向雨宫时眼里只剩滔天怒火。 “我默许你和龙门挣地盘并不代表允许你可以动她。”嘶哑破碎的嗓音,并不如他的模样那般迷人,男人小心地将女人从地上打横抱起,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只是等不及想和EVE的人交手,想让他们早一步成为殿下你的卒子。”雨宫恭敬地解释,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他的鬼撤组生死存亡一刻向他伸出了援手,并一直扶持它壮大到今日的声势,他对这个于他有再造之恩的男人有着敬意,也曾发过誓向他献出自己的忠诚。 “你的忠心未免太过头了。”红发男人轻睨了眼面前的东方男子,他行事利落,手段残忍,的确帮他扫清了不少障碍,但是雨宫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芒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内心也潜藏着野心。 相互利用已经成了他现在生活的主旋律,没有人可以信任,更没有可以温暖他的人,他甚至怀念起过去和队友出生入死的生活,然而他明白,三年前他选择活下去时,他就已经回不了头。 明明只是单纯地想再一次见到朝思暮想的她,却在重逢的道路上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 “贝赫曼。” “嗯。”红发男人稍作反应才应声。 “对自己已经过世弟弟的女人露出迷恋的表情,这算是正常的吗?” 对于雨宫的话男人只是轻笑,并不否认,因为他确实对她迷恋不已。 雨宫摇摇头劝道:“你该杀了她,我有预感她会毁了你,一年前你就可以吞并掉EVE,可是你却一直拖到了现在,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是的!他不想成为什么黑金帝国的王者,他活着就只是因为她,没有别的理由。 他这么在心里呐喊,然而心酸和委屈只能化成一丝浅浅地细笑,挂在嘴角时他将内心所有的情感全都掩藏起来。 “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 雨宫自认出自一片好意,却遭到男人狠厉地瞪视,红发男人用他暗哑的声嗓发出警告:“你若再打她的主意,我要你和你手下所有人的命,别忘了我才是你们所寄居的中东世界的王者,没有我的庇护你们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所以老实点,我们的合作也许还能更长一些。” 危机往往在一瞬间产生,乍一听到决裂的话,雨宫的手下就有人稳不住朝红发男人端起了枪口,然而枪口还没有端平,一发枪弹精准地击打在他持枪的手上,妄动者一声惨叫,手枪也应声落地,同手枪一同掉落于地的还有一截血淋淋的断指。 附近有狙击手!一群人慌张地四下张望。 “在阿拉伯世界,仆人向主人伸出爪牙本应该剁了一双手,我只是打掉他一根食指算是很轻微地惩罚了。”稍远处一辆深红色的越野车上,一个女人打开车顶天窗架着狙击枪从车内钻出半个身子,姣好的脸上满是自信。 “阿曼妲,对雨宫先生客气些,他不是我的仆人,他也算是贵客。”话外之意就是他并不是自己人。 雨宫再次示意自己的部下不要轻举妄动,面色稍沉,即使内心再不满对方伤了自己的人,面上也尽量显得平和,妥协道:“是的,殿下,我从不怀疑你在阿拉伯世界的威望,我只是想提醒你,下个月你和萨菲勒财团的千金订婚,那可不是阿拉伯世界的女人,我想薇薇小姐并不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夫睡了他弟弟的女人这种事。” “只要你不到处乱嚼舌根就不会有人知道。”红发男人不屑道。 “殿下,这里交给我处理,你先走。”阿曼妲将枪上红点瞄准器的光点在红发男人怀里的女人身上停住,又笑道:“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等到红发男人带着他怀里的女人驾车离开,阿曼妲才提枪走下越野车,低盘的卷发髻让她尽显成熟女人的魅力,行步间她妙曼的身体曲线更显优美,走到雨宫面前时冷沉一笑,手中的枪械被她抛在地上,抱住眼前欣长男子结实的腰身,送上一记香吻。 美人的邀请有几个人能够拒绝,雨宫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和她激烈地拥吻。若不是警笛声迫得他们不得不离开,也许在现场两人就能擦枪走火。 然而即使换到车上,两人也依然可以视前排开车的人为空气,在后座上翻云覆雨。 “他最近有什么动作吗?”他知道女人在意乱情迷时说的话八成可信。 “嗯,让我想想。”阿曼妲勾住雨宫的下颚又偷得一吻,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外表那样斯文,至少在**的时候很野蛮。 “又被你骗走了一个吻。”雨宫笑道,眼里却仍然冷冷清清,即使他正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他的欲望。 “只用一个吻来换下面的情报,你赚了。”阿曼妲媚眼如丝,轻哼浅吟间向男人缓缓吐露出重要的信息。 “失踪的病毒,确实在雅格家族的手上,具体藏在什么地方,我还需要些时间,只是……你拿到病毒也没有用。” “为什么?” “没有防疫疫苗和解毒的血清,你没法使用,那种疫苗的传染力很强,一旦大规模的暴发,全世界的人口会锐减三分之二,这种病毒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致命的,比天花和黑死病还要恐怖。” “我不信他们研究出了病毒却不研制解药。” “有解药,只是没人知道在哪儿?不过我认为贝赫曼可能知道,三年前他亲手毁了疫苗,如果他暗地里藏起了一部分的话,我们只需要一个样本就能很快研制出更多的防疫疫苗。” “你确定他真的有防疫疫苗?” “不,我并不确定,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能弄到你想知道的情报。” “不了,我想我有更快捷的途径,那个男人很在乎刚刚的女人不是吗?我可以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 雨宫只是顾着他的想法却错过了阿曼妲眼里一闪而过的嫌恶。 ————☆★☆天赐恩宠☆★☆———— 他驾着车在城市里来回穿梭,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他明明决定要离她远一点,却为何要再次闯入她的生活,他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可他真的放不下他的女人,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就想看着她,即使永远躲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偷窥。 脑子里不住的告诫自己她已不是他再能碰触的人,曾今年少时的冲动给她造成的伤害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然而身体却经不住她的诱惑,他将跑车拐进一处巷道,抱起他曾今熟悉的身体,他难以把持自己的欲望,将所有情感渲染进她的身体里,压力在那一瞬间得到释放,才知道他终是放不开她,他很喜欢她背上的纹身,多么希望自己就如同那簇火焰紧紧将她包围,然而他这团烈焰却只会将她灼伤,爱她却又不能将他据为己有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他多么卑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抱她,可他却无法自控,一想到她会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就觉得呼吸困难,比杀了他还难受,可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挡她的幸福。 多么矛盾,他想要,却得不到。 抱了她一次又一次,然而心也在一次又一次地被掏空…… 当他仓惶地逃离到车下时,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件禽兽不如的事,才懊悔不已,负疚感将他反复凌迟,他想抽根烟醒神,一模衣兜才发现香烟早在昨晚上就被他抽光了,他转出巷道,走到一家最近的便利店旁,付了高额的税款买到一包香烟,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深吸了起来。 在快要走到他的跑车前时,他因街道旁卖唱人所唱的歌曲而停下脚步,他不太清楚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或是国籍,但听他唱的确实是中文歌,也许在美国混得不好,所以才在街头卖唱,也许只是一时的兴趣,也许……他管那么多做什么,那是别人的生活。 年轻人的歌并不如他唱得好,确切的说是曾今,他如今的嗓子别说唱歌,就连说话都费力。他之所以还这么感兴趣是因为年轻人唱的是一首他很熟悉的歌。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 爱在风暴里逞强, 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卷起了依恋那么长, 挥手目送你启航, 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温柔的男人像海洋, 爱在关键时隐藏, 而辛酸汇集都敞开胸膛; 做远远看护的月光, 不做阻挡你的墙, 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 送给你飞翔……” 不知不觉间,他向卖唱的人扔去一叠钞票,只是要求对方反复地唱这一首歌,而他却在路边的咖啡桌前坐下,抱着回忆尝尽苦涩的味道。 那首歌道尽了他的辛酸,也让他觉得自己的坚持并没有错,那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爱,克列斯的人生早已经死了,而现在他要走的是贝赫曼的路。 听着让人辛酸的歌,目光痴迷地望向他的跑车处,看着一切在脱离他的掌控…… 我是在霜狼冷沉又焦急的呼喊声中清醒过来,无线电耳麦里的声音像是发狂的猛兽,我毫不怀疑霜狼找到我时会撕了我,好吧,能听到这么清晰的声音,说明阿道夫他应该就在附近了。 满车的烟酒味熏得我头晕,我晃了晃晕沉的脑袋,感觉自己像是被鬼压了一般腰酸腿软,哇哦!做梦原来这么有感觉,我自嘲一笑并撑起身子,整个人在一瞬间怔愣住,然后完全懵掉。 身下有黏糊糊的东西因我的动作而从体内流出,那是男人的……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双手抱住脑袋,回想晕过去前后的事,是打晕我的雨宫真守?不,不是他,抱我的男人比他强壮,我记得曾有一次我在**时似醒非醒过,记不清楚男人的样子,但男人悍然的动作很像失控的克列斯,不过声音不像,那人的声音比亡灵的还要难听百倍。
该死!我拢好睡衣蹿下车,妈的!嫖老娘的人还是挺有钱的嘛,居然开价值上千万的跑车,我一脚就将车门踹掉,居然干*我,看我不把它砸成破铜烂铁才怪。 “这辆车和你有仇?” 闻言我停下暴力的动作,不用回头我都知道那人是阿道夫,我能听见他小喘着气,看来他找我找得很辛苦。 “不,我只是看这辆车不顺眼而已。”我理了理自己一头乱发。回转身时朝阿道夫要了香烟和打火机,刚抽上一口霜狼就从我嘴里把香烟掐走,他轻轻翻开我额头用手帕包扎下的伤口皱眉道:“尼古丁影响伤口愈合,别抽了。” 我才发现自己眉上的伤口被人处理过,是那个抱我的人做的?他把这样的好心当作是嫖*客给的度夜费?越想我越是懊恼不已,我干脆一把火烧了跑车泄愤。 “出了什么事?,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我疾步离开纵火现场,然而身后的霜狼紧跟上来追问道。 “不,没什么,我很好。”我头也不回地回答,无所谓好还是不好,我不在乎! “不要骗我!”霜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了过去,动作粗暴且蛮横。 “放开我!我干嘛要骗你,我没缺胳膊少腿,哪儿点不好了?”我用力想要挣脱霜狼的钳制。 而霜狼却将我推到街边一家咖啡馆的单面玻璃前,扣住我的下颚让我直视镜子里的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我不是瞎子,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还要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你才满意,你不心痛我心痛!” 是呀,看看现在我的模样,有哪个正经女人会在大街上只穿着一件男人的睡衣,凌乱的头发,脸上留着干涸后的血迹,脖子上、胸口前满是吻痕,连双腿间还残留着不知是哪个男人的精*液。 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感觉鼻子有些酸,因为阿道夫刚刚说他心痛我,我以为自己再没有眼泪了,可此时眼眶却湿润起来,我赶紧仰起头,这样眼泪就流不出来。 阿道夫板过我的身子把我的头压在他肩窝上,他用力的拥抱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这一个怀抱我可以依吗? “我爱你!” 冰冷深情的告白,是霜狼特有的口气,他总是那么直白。 “我知道这一句我说过很多次,可是只要你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我就会一直说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说出相同的话来回应我。” 眼泪,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如果你沾湿了这个男人的胸膛,那么你就要对他负责,慕子晴,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可以给这个男人公平地待遇吗? “阿道夫……我……”我爱你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现在说出来也是欺骗,我只是因为一时的懦弱而在寻找依靠,这并不是无私的爱。 不等我说完,阿道夫就捧住我的头向我索吻,他冰凉的唇瓣咬住我的唇,那是一头狼刻意隐忍的温柔,怎叫人不心动。 绵长地吻安抚着我慌乱的内心,那是多么弥足珍贵的感觉,能让你沉寂下来慢慢欣赏的男人,我应该爱上他才对。 可我真的好怕自己再爱上别人。 是的,这三年来我一直在逃避阿道夫的追求,不是阿道夫不好,是我自己封闭了心门。 该给他一个机会吗?或者我应该说给自己一个重拾爱的机会。 “阿道夫,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我想我可以试着去爱上你……”我还是说出口了,而是覆水难收。 我看见霜狼笑了,总是不苟言笑的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颜,冷酷中带着些许孩子气,让我震撼不已。 霜狼表示激动的行为就是抱着我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我的脚刚落地,他又压来一阵狼吻。 安宁的心境,宁静的爱恋,这就是阿道夫给予我的爱情。 直到很久以后我回忆起年轻时那些爱过我的男人们,才觉得这一生上天给了我太多的恩宠,那三个男人:一个点燃了时光,一个沉淀了岁月,还有一个温柔了年华。 所以我给三个女儿起的中文名字,一个叫燃光,一个叫沉月,还有一个叫柔华,以此来纪念曾今那些恋爱时光。 我和阿道夫在街边不顾路人的眼光温存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街头的艺人总是只唱那一首“男人海洋”,好伤感! 阿道夫搂着我从街头艺人身边经过时,我莫名地低喃了一句:“好傻的男人!” “不,是男人的话就该如此,给不了一个女人幸福就该放手。”霜狼俯身将钱放在街头艺人面前的吉他琴身里,然后拥着我漫步街头…… 眼见一对璧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坐在街道旁咖啡座上的男子才掀起他从街头艺人头上摘来的圆边帽,火红的头发还是那样扎眼,只是男人的模样好生憔悴,他周围地上那一滩烟头无声的诉说着他的苦闷。 刚刚,她就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以前总是追随着他的温柔目光,如今,她投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我的爱人,我永远爱你……”他瞅着不远处跑车燃起的熊熊烈火喃喃低语。 他愿意化作她后背上的烈焰之翼,送她飞翔,即使她离开他的身旁。 他朝她离开的方向送出一个飞吻,起身,向着反方向默然而去,依旧稳健的步伐却显得孤单寂寥…… 身后,街头艺人的歌声还在继续,反复唱着那一曲哀伤,那是痴心男人的咏叹调。 他把自己对她的热烈的爱意,留在了她后背的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