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话
一间色调简单却装饰的极尽细腻奢华的起居室此时更像是一间刑讯室,几名穿着都算上等的强壮男人正在对一个双手被束缚在身后的男人施以暴力的拳头,被揍的男人即便势单也不示弱,趁着空隙一脚将正对面的人踢倒在地,不过踢人者也没能得意多久,被一旁其他人又狠命地揍了一顿,其中一人拽住男人的衣襟而后用膝盖直击其胸腹,被袭之人低唔一声之后被人猛地摔到一旁的床上。 仰躺着的男人因肺部疼痛而呼吸紊乱,越是咳得厉害肺部越是疼痛,使得男人不自觉地侧身蜷缩起身子将自己保护起来,当然,这样的举动丝毫不起任何作用,周围的任何一个人现在都有能力将精疲力竭的他撕裂。 汗水浸湿了男子火红色的乱发,两鬓的发梢贴在他堪称完美的俊朗面颊上,轻颤的睫毛下迷离的双眸竟比黑曜石更加耀眼,眼中的光华昭示着男子的刚强与坚毅,即便受制于人也不曾有丝毫的妥协样,没有人看见他掩藏在阴暗面微微上扬的唇角,是的,他在笑,至于笑什么不得而知,或许是被打傻了,也或许笑那些动手打他的人还算道义,至少没有打他的脸。 一点皮rou伤,他还没放在心上,只是头脑有些犯晕乎,他的眼前开始白光闪现,并出现幻觉,他竟看见心上人立在他面前冲着他傻笑,那个傻鸟,他忍不住低咒,然而语气里满是宠溺。 忽地一泼水淋了他一身,突如其来的水呛进他的口鼻让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凉水冲掉他嘴角的血腥,也让他白色丝质衬衣上的血迹层层晕染开来,浸水后的布料又紧紧贴在他蜜色紧致的肌肤上,溢着一种堕落美。 此时从房门处走进一男子,走到床头时停步,挥挥手后立在他身边的人都稍微欠身,恭顺的退到了房门外,房间内只余二人,而两人的模样惊人的相似,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只不过此时一人身形狼藉,而另一人衣装笔挺正用不可一世的眼神注视着床上的男子,毫不掩饰满眼的傲慢和轻视之态。 “要见上你一面不容易呢,我亲爱的弟弟。”亲昵的话语被站立的男人说的淡薄,不带一丝一毫的感**彩,恰如一张白卷。 看似奄奄一息的男子闻言利落地坐起身来,浑不在意地摆头晃脑将满身水珠抖了自己面前男子一身,惹得站立的男子眉头深深蹙起,而坐于床沿边上的人抬头与之面前的人直视,很干脆的说:“我和你不熟,有什么话就直说。”双生子之间的心有灵犀绝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间。 是的,在他们二十年的生命里,对方和自己都没有半点交集,即使见了面,除了相同的容貌外,就连他们的名字都带着不同的地方色彩。站立着的高傲男子叫贝赫曼,是沙特的一位王子也是一个优秀的投资商人,傲人的身世背景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而坐着的男子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倒是和现下他的狼狈模样有些不符合,身为雇佣兵的他可谓声名狼藉,他满脸冷酷却有着烈火般的名字,他叫克列斯。 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格,贝赫曼就真那么完美而克列斯就这样不堪吗?也许并非如此。 贝赫曼优雅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痕,紧接着手握成拳毫不犹豫地打在克列斯的面颊上,暴戾的语气展露无疑:“我以为刚刚那些人已经告诉你了。” “不,他们只顾着揍我并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克列斯刚转回头,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巴掌。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克列斯他就浑身不舒服,就像见到了眼中钉rou中刺一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他的弟弟也很会惹他这个哥哥生气,即使瞅一眼克列斯他内里都会起一把无名火,也许别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嫉妒。 嫉妒母亲选择带他离开而不是自己,嫉妒他拥有母爱而他没有,嫉妒他有生死与共的伙伴而他总是孤身一人,嫉妒他这个快要做父亲的人,亲情、友情和爱情他都拥有,怎叫人不嫉妒。 贝赫曼努力平复心头妒火,等平静下来才开口质问:“那批军火呢?”贝赫曼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别说你不知道,这种谎话骗不了人。” 克列斯玩黠一笑,一脸孩子气,整一副‘我是好孩子,我不说慌’的模样,“如果货轮准时到港的话,我估计那批军火现在正在新几内亚岛上,混迹在一堆婴儿玩具里。”他只是在交易前将放置于洛杉矶港内装军火的集装箱的牌号和一批次日一早就要装船的货物对调了一下,就这么简单,并不是他有本事,而是那些港口的搬运工很较真。他想布丁在收到他的邮件后会想办法将武器运到战区,那小妮子很聪明。 “本来我还打算用手里的人质和你们交换,看来现在用不着了。”
“不,你仍可以用人质和我们交换,至少可以保住你的命,我不知道身为富商的你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涉足私营武装这一行业,但我想奉劝你一句,你在和恶魔打交道,趁早收手还来得及。”身为兄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的兄长严厉的警告。 干这一行的从来不可能独善其身,看似单纯的一家私营军事公司往往都有政治背景,这绝对不是只靠经济实力就能经营起来的买卖,要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没有坚实的后盾迟早会在这一行销声匿迹。 “你刚刚的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替我担忧?”贝赫曼笑道,话锋一转又道:“可惜太迟了,从我被遗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这一生没有选择的余地。”优雅的背过身,半褪掉上衣,可以看清楚这具身躯的主人平时并不缺乏锻炼,只是后背上早已经结痂的累累鞭痕触目惊心,颈背处有一道烙印,虽然才一指宽半指长但上面的阿拉伯文字仍然清晰可见,‘阿兹卜的奴隶’。 “那个男人留给你的?”克列斯问道,但答案他心里已经有数,阿兹卜是他父亲的名字,他曾听说过那个男人喜欢在自己的奴隶身上烙印,可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所以我才留了长发想要遮住,给你看并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而是想告诉你我不认命。” 克列斯微颔首,从他看见烙印上一道深纵的刀疤时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就此屈服。 贝赫曼再将上衣往下褪一些,直到背心处露出一道血红色的六芒星标记时,他听见克列斯发出一声短促的疑惑声。 “不用怀疑,诚如你所见到的,我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 即使不用贝赫曼说明,光是看见六芒星中央那道平衡生与死的天枰时,克列斯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那是这个佣兵团的兵团长才会有的标记,示意是掌握生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