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话
我身体一僵,架在身前格挡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浑身忍不住轻颤,记忆深处的阴影如梦魇般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狠狠的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残忍又恶心的阴影,奥斯顿看着我不对劲儿轻推了我一下,问着:“你没事吧。” 我强作镇定,稍事舒缓一下难平的心绪回道:“还好,突然有些不舒服而已。” 奥斯顿本来还有些不信,被我重重的推了一把跌在地上才相信我真的没事,他还带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我已经站起身来,一边整理礼服一边转移话题说:“不是要赴宴吗?动作快点!迟到可不好。”接着我才不顾奥斯顿诧异的神色率先出了门。 有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是不要再去想的好,我那时才六岁呀,却让我看见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然而他们却一点点的让我想起来。 坐在车上我趁奥斯顿偏头看向窗外时静静的打量着他,淡金色长长的睫毛,一开一合间冰蓝色如宝石般美丽的眼瞳叫人移不开眼,要是奥斯顿的眼里没有阴郁狠挚,我想是人都会被他的眼神所蛊惑。 真不知道谁有幸能被他用这双漂亮的蓝眼睛宠溺着,反正不会是我,这家伙每次看着我就像我是杀他全家的仇人一般,让我毛骨悚然。 记忆深处,好像也曾见过这么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才思着,发现奥斯顿转头看向我,我忙收回放肆的目光,装模作样的看向窗外,虽然避开他的瞪视,然而我却觉得身体被他眼里的冰刺扎的满是窟窿。 这让我不禁怀念起赤炎深情又热烈的目光,他从没有说过他爱我,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然而只是注意到他用情至深的一个眼神,我就觉得腿软,然后开始犯晕乎,我真是太没用了。 思绪逐渐被眼中划过的迷人景色所吸引,仰光曾经是缅甸联邦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是个风光秀美之地,虽然曾经遭受过特强气旋风暴纳尔吉斯的袭击,造成约2.2万人死亡,4.1万人失踪,但经过重建后的仰光更是美丽,城市规划就很不错,到了郊区风景更是怡人。 我们的车在森严的护卫下驶进一座庄园内,看似平常的庄园,却处处都有安保人员,看起来都很专业。 下了车,奥斯顿带着我步上大红地毯,顺着台阶走上去,大敞的门前一对中年夫妇站在门首迎接我们,奥斯顿和男主人不仅握手还相护拥抱,看样子他们的感情不错。 接着奥斯顿指着男主人向我介绍:“这是花匠。” 我看那男主人虽然不算高大,但往哪儿一站还挺威严的。 花匠?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奥斯顿却对我笑笑,似在告诉我并没有听错,然后再给我介绍男主人身旁虽然人到中年却依然美貌如花的女主人说:“这是花匠精心呵护下盛开的最美丽的玫瑰花。” 奥斯顿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他不方便说出对方的身份,加上这里安保做得又神秘兮兮,本着少管闲事的心态,我认真的见了礼。 对方也都会说英文,所以沟通没有问题,女主人轻轻拉着我的手,雍容典雅中又富有朝气,我感觉对方是个活泼的人,应该很好相处。 “奥斯顿,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女主人笑道,听她对奥斯顿的称呼就知道他们一定很熟稔。 “如果我不介绍给你知道,那么美丽的女主人,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进门呢?”奥斯顿也优雅的开起了玩笑。 两厢笑了起来,奥斯顿吊住了对方的胃口才用缅甸语向对方介绍起我来,太欺负人了,我完全听不懂,我只看见对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又看着我会心一笑,啊!他们到底说得是什么啊? 接着主人热情的招呼我们进了屋,屋内没我想象中那般奢华,反倒朴实,只是因为布置的很用心,所以看起来十分舒适且和谐,特别是满屋的鲜花,真的非常漂亮,看得出屋主人的用心。 我这个人真的不擅长应酬,人多还好些,我可以偷偷躲在角落里,然而就我们四个人我想躲都不行,所以不论是用餐还是聊天时我都异常的拘谨,要是没有人问我问题,我都会老实的做听众。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概知道,女主人是缅甸籍的华人,也会说中文,而奥斯顿和这个叫花匠的中年男人是在网上认识的,好像是奥斯顿很喜欢这个男主人写的一首赠送给自己夫人表达爱意的诗歌,然后在男主人的个人文集里留了言,两人就这么认识了,然后成了忘年之交。 我相当好奇奥斯顿留下了什么样的话,会引起主人的关注,而且这家伙懂什么叫爱情吗?怀疑中,于是问起了花匠。 花匠笑了笑,然后回说:“奥斯顿像小学生一般问了我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我越加好奇的而睁大了双眼等待主人的下一句,花匠看了看奥斯顿,又神秘兮兮的瞅瞅我,说:“我在诗中把爱情比作花的种子,然后开出来的花自然就叫爱情花,我细述了如何培养它,赞美了它的美妙,结果奥斯顿最后却问我,真有爱情花吗?长的什么样?能不能上传一张图片给我看?有这样的种子能送我一粒吗?” 汗,这家伙的脑袋缺氧吧,居然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闻言我忍不住想乐,为了保持形象还得忍着,奥斯顿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眼神颇为不善,低沉着声嗓喝我:“笑什么笑。” 我从不知道奥斯顿竟然有天真到幼稚的一面,反正当着主人的面他也不会对我动手,于是我捂着嘴乐的都快岔气了。 正当我渐渐融入气氛之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我条件反射的就抱住自己的脑袋,卷缩起身子找掩护,耳里满是机枪扫射声,弹壳落地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更有子弹打在我躲藏的沙发上,发出的噗噗声。 事出突然,我所有的反应都出自于本能,直到我听到一声闷哼,我才发现奥斯顿趴在我身上,将我紧紧护在他身下,一股温热滴在我耳际,然后就泛出血腥味。 我心头一紧,赶忙翻身,见到奥斯顿的右肩背上有个窟窿眼儿,正汩汩的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