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后宫之变(5)
“呆在殿里太无聊了,出来看看死了多少。”这话跟开玩笑似得,朱离一边说着一边将金子一把拽着耳朵丢到地上,抚了抚袍子,躺在了贵妃椅上。 金子出走后一直窝在御膳房,从窝里吃到灶台,然后再吃回窝里,直到今晚大肆搜查,吓得它赶紧溜溜的跑回来,正好路上见到了主人,千般讨好,死死的黏住钻进袖子里跟了来。 朱离算是知道这泼皮是哪学来的了,不搭理它,径自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看见了么?死了多少?”吴妃一探身,倒是有些疑惑。 今夜似乎所有的人都被禁了足,无论妃子奴婢,只有被查完才可以稍微活动。 不知道外面的场景,只可听到越来越大的风雪,心中当真是又惊又惧。 “嗯,禁卫军是带走了不少人,集中领到了凤鹫宫门口。”那些人,有宫女太监,有侍卫,亦有妃嫔,大约百人被集中。凤鹫宫四周燃满了火把,无数禁卫军包围着。殿外台阶下,摆了一个案桌,坐在主位的是刑部侍郎,一身朝服,眸色凌然。 玄无极的命令下达很快,快到人们来不及准备,所以该抓的人,都跪在了凤鹫宫殿外。 雪盖在每个人的肩,禁卫军们就如炼狱的小鬼们,冷着脸,等待着判决,而后,一刀劈下。 朱离站在楼宇之上,看着这场变故,心中也凉了几分。自古帝王无情,这雪夜,怕就是这百余人的葬身之地了。 “凤鹫宫?那是在你jiejie之前最受宠的安妃的殿宇。”吴妃眼睛睁了睁,不可置信的坐起了身子,看着朱离。 要说那个安妃,在朱琉儿未进宫前,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比她曾经的恩宠还要胜很多,如今这百余人集中在她殿前,杀戮的夜,皇上也忍心看着他曾经的心肝日夜噩梦? “安妃?她也在那百人之中。”不凉不淡的把话吐出,朱离一脸镇定。 地上的金子眨了眨大眼,似乎听不明白俩人在说什么,跳上贵妃榻,窝在朱离腹部上,蜷成球,安稳的趴着。 “你是说.”语不惊人死不休,朱离的话可真是吓到了吴妃。那安妃,平日里不骄不躁,虽夺得胜宠,却颇懂为妃之道,怎么今夜她也在里面? 她知道不少宫宇里住了各个势力的眼线,可没想到,这安妃也在其中。 “凤鹫宫曾恩宠最盛,首当其冲,玄无极既然打算整顿后宫,当然是要一起铲除,这安妃与朝廷甚至与别的势力有联系,他怎会留便是朱琉儿,如果与此事有关联,你以为皇帝会手下留情?”朱离冷笑,似乎看的极为透彻。三年来的记忆,三年多活在后宫无人在意的地方,她见的不比吴妃少。 吴妃还是惊骇难平,惊讶的扫了眼刚刚进入殿内的小桃子。 小桃子已经不记得璃妃方才的事,但是看到如此正常的璃妃,也是稀奇的来回看。 动了动唇,吴妃大约想辩驳什么,到头来还是叹息一声“若是墨衣在,我是说若是墨衣与朝廷党羽有勾结,皇上.许是会闭着眼既往不咎。若是朱琉儿,我倒是说不准了,她入宫至今荣宠不衰,也是因为她长相有三分像墨衣。” 墨衣这一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入了耳朵,朱离单手揉了揉怀里金子的绒毛,眸光平整,触及吴妃的沉默,眼梢微微一抬“这件事我倒是不知,墨衣又是谁?值得玄无极这般纵容?” “你是朱家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墨衣么?我也未曾见过,但是我与皇后都知道,这皇上心尖上的人并非你的jiejie,而是这个墨衣。似乎是四年前北漠一役上雪山助战的女子。” 吴妃说着,心思沉了沉。 金子却在此刻抬起了小脑袋,一双眼睛流光炯炯。四年前的北漠一战,它可在现场。也是那个时候,它才看上这个没良心的主人的。 至于墨衣是谁,谁比它清楚?! 那是它主子是也! 不过主子为毛还要问墨衣是谁?墨衣不就是她么?还在事后带了雪山的飘渺步闪人,直接回了京都朱府,坐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
小脚丫子站起来,金子爪子猛拍朱离的手,想要将她的眼光引过来。 朱离哪里理它?一巴掌将其拍飞,然后从容的将袍子上粘的毛拂下去“那直接去雪山找不就好了?” “怪便怪在这,北漠一役后,那墨衣就消失了,至今杳无消息。” 吴妃语毕,再不言语。 朱离也挑了挑眉,玩味的一笑。 这个墨衣,看来也蛮有意思的。吊皇帝的胃口,她喜欢。 “所以才会有了朱琉儿的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到底,还是那墨衣惹得,否则也就没了朱琉儿让她代嫁,也就没有了痴傻之事。 吴妃看她,刚待说话,殿外的风雪骤急,窗子被猛地吹开,雪花顿时飞了进来。 也是这一刻,空中劈出一道凄厉的叫喊,那声音拔到最高处却陡然失了声音。 吴妃忍不住一颤,双手当即环住双臂,不停摩挲。 她听的出来,方才那声带了嘶哑的声音,是安妃的声音。 这个声音像是雪夜里的开启符,而后接连不断的,嘶哑的声音划破了夜。 不用想也知道。 此刻怕是血已经打湿了凤鹫宫,那鲜红的颜色大约是伴着雪越来越急了。 “真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也比我想象的要狠。”吴妃咬着唇,将唇瓣咬成了白色也不肯松口。 朱离看着她,没太多表情。 王侯争相的朝廷,惊涛骇浪的后宫何时真正消停过?这些死,是残忍些,声音确实让人害怕,可是若一个帝王连这点杀人的觉悟都没有,也就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 “死这些人,不过为了朝纲大局,玄无极如果连这些人都杀不了,才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轻轻叹息一声。 外面的惨叫声依旧连绵不绝,一声接一声,她起身,走到窗子边将窗子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