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狭路
太多的感动集聚上心头,泪意再次泛上眼眶,涨红眼角,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夏晚枫咬牙说道:“从小到大,只要是我亲近的人,他就都容不得!我娘就是因为他的风流含恨而终的,他纳那么多妾,致使我年幼失母,如今又将夏氏一族的全部重担压在我一人身上,什么时候问过我心里的感受?我战战兢兢在官场博弈,政见不同也就罢了,坐到如今丞相之位,我早已树敌无数,你是真心帮我的人,可是现在也成了他的眼中钉rou中刺,他真的有把我当成他儿子吗?这样的支持我要来何用?!” 夏恺闻言,满是歉疚,哑口无言。 祈夜满心不忍,眼眶也有些微泛红,想要安慰,张开口却只说的出两个字:“晚枫……晚枫……” 夏晚枫忽然松开手,望了望夏恺,对着祈夜一字一顿道:“祈夜,你是我请来的贵客,今日是我没有照顾周到,我先向你陪不是,你若要走,那只能是你自己的意愿要走,我可以不留,但若是像今日这般被人逼走,我便断断不容,你若还要执意搬走,我也留不住,我-辞-官!” 夏恺大惊,失声道:“你……你岂能辞官?我们夏氏全族全都指望着你,你好不容易当上丞相,你才当几日就辞官,你是不是想要气死为父?” 夏晚枫冷冷迎上夏恺的目光,毫不客气道:“太傅大人,你听清楚了吗?你把祈夜逼走了,我就辞官,说到做到,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夏恺闻言气得话都说不齐整了。 然而更急的是祈夜,他见夏晚枫说的认真,不像是赌气,又满是担忧道:“晚枫,辞官岂是小事?你岂可轻言?你一向不是冲动之人,今日莫要在说这赌气的话!” 可是夏晚枫却依旧说的斩钉截铁:“我没有说赌气的话。也不是一时冲动,我为了夏氏一族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如果得到的是这样的结局,我继续为官还有什么意思?不做也罢!” 祈夜无奈。只道:“你这又是何苦?皇上为什么提拔你为左丞相,你心里清楚,你已经是骑虎难下,岂是说不干就不干的?皇上岂会同意你辞官?弄不好触怒圣上,你担待得起吗?再说傅氏一党早已将你视为死敌。你以为你不做官了他就会放过你吗?说不定他还以为你不做官是有其他的企图针对他们!你没有了官位,谁还会支持你,傅氏想要谋害你岂不是易如反掌?你怎么能辞官……你辞官怎么对得起你这一身学识,怎么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祈夜见夏晚枫依旧冷着脸不说话,已是无奈到极点,只得道,“好吧,我不搬走,你好好做官!” 夏晚枫大喜:“真的,那你不可食言!” 祈夜无限疲惫道:“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好好跟你父亲说话!”说完就准备离开,夏晚枫一把抓住祈夜,望向夏恺,不冷不热道,“太傅大人,我已允你所愿,你请回吧!” “你……”夏恺一惊,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冷哼一声。离开了南园。 十二月初二,是曦泽的寿辰,曦泽在广贤殿外设宴。 快到酉时时分,朝中众臣纷纷来到广贤殿外就坐。准本参加这场寿宴。 就在广贤殿外的一个狭小路口,夏晚枫与傅井川狭路相逢。 傅井川含着春风般的笑意,望向夏晚枫,满含深意道:“夏相!说来夏相喜封丞相之位,老夫一直忙于政务,没有登门道贺。真是失礼,还请夏相勿要见怪!” 夏晚枫亦微笑着迎上:“傅相客气了,傅相为皇上夙兴夜寐处理公务,我怎么会不理解呢?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傅井川笑意更深,紧接着状似好心的寒暄道:“夏相不必谦虚,皇上一向倚重夏相,满朝皆知,论到夙兴夜寐四个字,老夫这把老骨头哪里敢跟夏相相较?今日皇上寿辰,不知夏相给皇上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夏晚枫闻言暗暗放下心来,他想要献meimei一事应该没有走露风声,于是哈哈一笑:“我脑子笨,能准备什么稀罕礼物?不过……我听说傅相给皇上准备了一座雕刻精美、会发光的石山,我光听听都觉得这礼物必然在今日拔得头筹,傅相有心了,我岂能与傅相相比,惭愧,惭愧!” 傅井川依旧笑意盎然,不阴不阳道:“不过是些石头,能有什么稀罕的?老夫还是比较期待夏相的礼物,一定不会令人失望!” 夏晚枫抱拳道:“傅相抬举了!晚宴就要开始了,皇上也快来了,傅相请吧!”说着,也不再与傅井川纠缠,抬步朝里面走去。 酉时一到,内侍的叫唱便立刻回荡在广贤殿外:“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赶忙纷纷跪地迎驾。 久未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太后竟也来了,众人不禁有些意外。 太后随着曦泽一同走进广贤殿,在曦泽的左手边落座,曦泽居正中,王宁暄居曦泽右侧,丹墀之上,众妃依品次而坐,丹墀之下,众臣依官阶而坐。
曦泽今日龙颜大悦,望着众人道:“今日是朕的寿宴,众位爱妃与众位爱卿同来道贺,朕心甚慰,美酒佳肴朕已经命人全部准备齐全,众位便不要客气,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哈哈……” 众人连忙齐齐举杯,对曦泽道:“恭祝吾皇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曦泽大悦,立刻端起酒杯,先敬了太后,又敬了众人,然后一饮而尽。 底下,舞姬美鬓如云,簇拥着路嫔路甜登场献舞。 曦泽观之,这路甜的舞技仿佛没有多少进展,还是老样子,反倒是那一身舞衣格外夺人眼目。 曦泽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云倾,却见她望着底下出神,便微微一笑的移开了目光。 底下依旧歌舞升平。间歇之间,也有不少臣子来向曦泽敬献寿礼,个个都准备得精致,曦泽看着都很喜欢。 酒至半酣时,底下来了两名颜色艳丽、身材苗条的女子给曦泽献舞。 曦泽见她们与寻常宫中舞姬打扮不同,不禁略略多看了两眼。只见那丹墀之下起舞的舞姬身材极其柔美婀娜,一伸一展之间,仿若一汪清泉在流淌,给人带来十分清爽的感觉。 这殿下起舞的两位女子正是夏晚枫的meimei夏悦姝与夏晚枫的堂妹夏思颖。 一曲舞毕,曦泽照例道:“舞得好,有赏!” 底下二人皆是一喜,立刻跪地道:“谢皇上!” 就在这时,傅井川的声音十分不和谐的插了进来:“皇上,您可知这丹墀之下起舞之人是何人?” 曦泽被问的一愣,起舞的不就是舞姬么?可是直觉告诉他傅井川这一问,来意叵测。于是拉长了音调道:“傅相什么时候对舞姬感兴趣了,若是喜欢,朕可以赏给你!” “皇上说笑了!”傅井川赶忙推脱,“皇上,这是夏相送给您的寿礼,臣怎么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