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调查4.0
问过了杀马特喜欢在哪里现身，两人离开广场，前去寻找。 20分钟后，就在某条路边，看到一队骑摩托车打扮炫酷或说半人半鬼的年轻人喊着口号驰过，荡起好大条尘土，惹得路人怒怨。 怪不得许多人不喜欢杀马特，好好的概念被一小撮分子给糟蹋了。 有个路人诅咒：这群平时吃喝胡闹、打架偷窃破坏公物的小子们，都该被关进去一阵子！ 那样的话，他们出来会更不成样子的。 很多人以为监狱可以改造人，但改造有两种结果…… 摩托车追不上，方良捏着鼻子等尘埃落定，问：“照，我们招辆出租？” 照皱眉老半天，说：“不用了，顺着车轮印走吧，他们车上貌似带着大家伙，不会太远。” 照的判断是正确的，往前走了不到百米，就看到一处没有其他建筑的树林，杀马特们从摩托上下来，正在用彩条布置现场，点火堆，卸啤酒，铺地毯，支烧烤架子，也有在调试吉他，放置音箱，看来是要举办一场狂欢。 距离林缘二十多米，照停下说：“助手，又该你上了。” “啊，什么？” “去询问他们，调查情报，这就是助手的职责。” 方良嘀嘀咕咕：“和这些人打交道……那个，我没有经验啊。” 出身于农村，他所接触多是憨厚踏实的乡民。 杀马特们可也不是广场那些正规居民。 用糖果？开玩笑…… 照摇头，说：“真是没用呢……我们以后会遇到许多情况，需要你这名助手混入各类人群，执行广泛调查，这群野小子又有什么难度？” 方良苦笑：“如果我有他们的打扮，当然可以顺利混进去。” “这也没问题，和他们玩乐、交谈，跳‘怪怪舞’，不知不觉套话，这可是一门要好好锻炼的艺术，即便他们觉得你可疑了，熟悉后，他们也会告诉你许多东西的……这个勘察箱先留下，不，带过去，他们会对勘察箱好奇，给你投以关注，后面你可以把箱子打开一层，让他们看些新鲜玩意儿，但不要让底层的证据袋有失。” 好吧，方良一副苦瓜脸，脱掉外皮，提着箱子，走进树林，混了进去。 生硬搭讪、交流……往下的半个小时真不是人混的，方良刚和几个人有些表面熟，又被一个人怂恿着去音响堆前献唱，下定了去卖弄五音不全的决心时，出了变故。 树林四周，忽然冒出许多光头赤膊的黑衣人，这些人个个精悍，总计上百，一下将杀马特们围住，恶意明显。 杀马特们看来也对来者熟悉，甚至有旧仇，纷纷持起家什，上去对干。 现场立马混乱。 片刀、木棍、铁链乱飞。 年轻一族的叫骂更是不停。 可是结局是没有悬念的。 黑衣人本来就比杀马特人多，精壮，专业，有组织性，加上埋伏突袭，又人人一个电棍，100%有备而来，只有四十多人的杀马特十多分钟就被完全制服，成对儿的绑在树上，武器被剥夺。 不过被制服后依旧有人大骂，被黑衣人教训。 这期间，方良好好保护了自己，以免池鱼之殃，但也走不出去。 这时，一个头目在两个腰间鼓突疑似有枪的手下护送下，来到被绑的杀马特们面前，正要开口，看到方良，转问：“你是谁？” 方良心里冤枉，说：“我是行经的旅人，见他们在聚会，就过来赶个热闹。” 虽然和杀马特同龄，但气质正经，白衫干净，又提着公文箱一类，头目信了八分。 很可惜，先前怂恿方良献唱的那个家伙哈哈大笑：“这小子说谎，先前他还向老子们打听成员的事呢！” 头目脸色一变，问：“他打听什么？” “先问我们平时人是不是都这么多，需不需要他加入凑个数，他会在这个地区呆一阵子，又说他一个精神病的亲戚在这片失踪，问我们有没有人见过……咦，小爷为什么告诉你们这些‘红花’走狗？” 所有赤膊的黑衣人胳膊上都纹着一朵赤红的花，看来就是居民们口里说的本地黑道“红花”，是跟混混们对比醒目的正规黑社会。 头目眼神阴鸷，吩咐：“抽几个人，看住他（方良）……外围警戒，防范人逃跑，剩下的，审问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方良被四五个壮汉手持电棍逼在一边，暗暗焦急。 那边群审已开始。 “你们这两天，见到‘三少爷’了吗？” “你是说马三啊？” “混蛋，叫‘三少爷’！” “老子只认识马三，不知道什么三少爷，你要找马三，老子还可能告诉你点儿……” “那么多废话……快说！” “TMD，老子会报仇的……马三早没跟我们一块儿玩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说这几个月，我是问这两天！” “没！” “确定？” “废话，马三又不是老子们什么人，那是你们的爷，老子才懒得瞒着……” “那么……三少爷以前跟你们谁关系最好？” “让老子想想……唔，跟马三关系最好的这次不在。” “那是谁？为什么不在？” “姓孟，孟家小子，是个软蛋，这些天被他老爸逼着在家复习等着考学呢，哈哈，可怜虫……” 方良一怔：委托人跟这些黑社会嘴里说的马三少爷关系很好？马三又具体是谁呢…… “那个姓孟的、这两天跟三少爷联系过吗？” “你NC哎呀……你傻啊，姓孟的憋在家里出不来，马三又被你们关着，他们联系过没有老子们会知道？” 头目看一时问不出什么来，吩咐：“把这些家伙全转到车上，押到帮里继续审。” 然后，阴鸷的视线投向方良。 方良一阵紧张，这些人是黑社会，人员众多，他可不想也被押走。 “年轻人，你的箱子里是什么，打开给我们看看吧……另外把身上的一切东西也都掏出来，没问题自然放你走。” 方良攥紧勘察箱，说：“身上可以让你搜，这个箱子不行！” “里面都是现金？放心，红花没有黑吃黑的习惯。” “不是。” “那怎么不能打开？” “这是密码箱，密码我不知道。” “狡辩……要不要我们帮你的忙？” “你们最好不要胡乱尝试……或许这里面都是炸弹呢？” 这话逼停了周遭妄图强迫的人。 但一个黑衣人高声冷笑：“相比炸弹，我觉得是另一种东西的可能性更大！” 头目一皱眉：“说清楚点儿。” “毒品！他那箱子里藏着的肯定是毒品——” “什么？！” 许多声音不由自主。 这些人仿佛对毒品有莫大仇恨，齐上几步，要对方良动手。 方良一头汗：你们真的不怕这里面是炸弹？ “我可以证明，我的助手箱子里不存在毒品。” 这时候，一个清冷得不可思议的声音由场边传入，一下让所有人消停。 方良大惊：姑奶奶，你怎么闯进来了？ 黑衣人头目也惊了，和手下集体往外看，没发现其他人，就一个安安静静走来的小姑娘——不，细看只是娃娃脸，稍放心。 突兀介入的，自然是照！ 外围黑衣人一下将照的退路堵上了！ 方良不知所措，若他一人，还有可能逃跑什么的，加上个照，没有可能。 其实，在黑衣人制服杀马特时，他就将手机通讯打开了。 照应该会发现外面的黑衣人吧？再听到即时声音，应该会报警把？毕竟这里的警察局长都像对她很尊重，效果肯定会好。 但她却提前独身闯进来了。 头目可有见识，丝毫不敢轻看，问：“这小子是你的助手？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照不答反问：“你们的帮主姓马？” “你打听到的？” “不，感觉到的，我还感觉，你是红花的二当家，结拜二弟，马帮主是老大。” “你——” 黑衣人震惊。 照阻止了他下面的话，说：“带我去见你们马老大吧，我想调查的，跟你们要找的人，或许有一定关联呢……” 在一个由原巨大废弃仓库租赁下来改装成的帮派据点内，两人见到了马老大——一个四十左右外在豪爽的汉子。 不过到地点后一上来就是个下马威。 “你给我拿来吧——” 或许得了暗示，监护着二人进来的黑衣人之一猛然夺下了方良手里的勘察箱。 方良本能想夺回，另外几人已将他围住，他这才想起当前最重要是保护照，可急转过头，发现照也被其他人隔绝了。 一场急剧战斗开启，方良想突围过去，围着他的人想制服他。 没有人动武器，只是拳脚。 豁出去的时候，方良才发现自己原来很能打，以寡敌众不落下风——但这只是开头，双拳难敌四手，几分钟后肚子就挨了一重拳，脸上也被来了一下，倒在地上，额角擦出血，然后一堆脚往他身上踩。 没参与的黑衣人在努力搞定那个勘察箱。 “密码解不开，二当家。” “废物，用刀子将锁的部分撬下来！” 照这时才开口，声音冷静得过分：“红花大当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一直没有明令的大当家哈哈一笑，说：“都不要闹了，退开……把箱子还给人家。” 黑衣人倒也利落，离开方良，丢下箱子，也离开了照。 方良努力爬起，捡起勘察箱，踉跄来到照身边。 身上好痛啊~ 但照没有看他一眼，和红花老大眼神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大当家先退步，哈哈大笑：“小姑娘很有气魄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我也十分佩服大当家的度量，敢将箱子直接还给我们……你就不怕里面真是毒品？” “嘿嘿，相比毒品，我更怕里面是炸药。” 两人间冒出奇怪的惺惺相惜。 原来先前都是试探吗？方良自己叫屈。 大当家脸蓦然一拉：“说吧，你们是谁，前面在这个地方又在调查些什么？哼，不要以为我对你们半点不了解，红花对一切可疑外地人都很关注，你们的行踪，我早已知道。” 至少是一部分…… 照反问：“贵帮又为什么去找那些小年轻要人呢，或说，你们又在查些什么？” “小姑娘，”大当家游刃有余，“现在主动权在我这里。” 四周虎视眈眈啊。 照说：“好吧，我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