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谁个脑袋在示众
巴顿弹在飞海穿山时的呜啊呜啊的叫嚣,刚刚回岛的萧仙儿和李小鹿现在也如雷贯耳了。先前她俩刚回流求,求见校长长公主,校长助理说,在忙,要不,明天来吧。她俩寻找王木木,打听到在机械学院,赶紧赶过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巴顿弹的呜啊呜啊了。 巴顿弹的呜啊呜啊像紧急动员般的,把宅内的、瞌睡的、闲聊的、逛街的、上课的一众闲人都呼唤了过来,东张西望、引颈远眺,众说纷纭,七嘴八舌,一堆一堆的局外人把知情者和一知半解的都围了起来,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个个的,把惊奇、兴奋、自傲、得意,都写在了脸上。 萧仙儿和李小鹿是旁听一下这边的,互动一下那边的,不一会了解得七八不离十了,两女相视而笑,庆幸回来得真是应该了。 萧仙儿和李小鹿这次选择滞留汴京,完全不是本意,这两个当初奉辽国皇帝和夏国皇帝之命来施展美人计的主角,在经历了一番求爱坎坷后,被流求无数的出人意料和无限惊喜打击得心服口服,潜移默化,两女早就下决心,就算是假戏真做,也要把鸡毛当令箭,无论是为国为民为自己,都将坚定不移地赖上王木木、不离不弃。此次北上进京,两女就是想拨乱反正、反败为胜,把留学生升级成同床人。两女来流求是打着和亲联姻的旗号来接触王木木的,有本国皇帝的旨意,有宋国太后和太太后的曾肯,有持无恐。奈何王木木在恶心地自污无效后,狡猾地规避了宋国朝廷的旨意,以一国两制的流求婚姻法的结婚法定年龄说事,将两女的婚姻诉求修改成留学诉求。 留学也不错,至少没拗断,藕断丝不断,况且两女美人计的主要任务就是窃取流求哈佛的高科技、飞行器、大轮船、机关枪、通讯器和全身铠甲等,这留学可比做N王妃关在鸟笼中做金丝鸟更方便东跑西窜、问长问短,猖狂的间谍活动与饥渴的求学热情,不就是一回事吗。 谁知,了解越深入,发觉差距越巨大,心里瓦凉瓦凉的,一向争强好胜的两女也只能面对事实了,得重新策划人生。 这次去汴京赴谢师宴,本来就计划着偷偷摸摸的暗中叫自己国家的能工巧匠来破解这随身的神甲及其附件。哪知这些大工匠面对萧仙儿和李小鹿向他们展示的全身铠甲、匕首枪、电鞭、机关靴子、通讯头盔,从材料到原理,从结构到制作,搞了半天还不知所以、懵里懵懂,只能双手一摊,无能为力。 辽皇和夏皇大怒,以死刑逼之,大工匠们号天叩地,大叫冤枉,拿出从机关靴子中放出来的浓硫酸说,这是什么鬼东西,无人识之,可触手即烂,消融骨rou无形,恐是恶魔的口水;拿个机关靴子中放出来的****说,这又是什么稀奇东西,仍无人识之,可闻之香香甜甜,笑里藏刀,马上就会叫人迷醉。不讲这些妖怪的东西,就是他们那最最简单的最最普通的铠甲上的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和螺丝帽,旋转自如,精美严密,我们明知因缘,眼见事实,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啊! 萧仙儿和李小鹿也为这些大工匠说情,说,这事真不能苛求这些匠人们。别的不说,就我俩这身上的神甲的材料,像精钢而不是精钢,不会生锈,没有磁性,坚如精钢,又极轻盈。这是什么东西?我俩在流求留学了,在哈佛的图书馆里查询到了,神甲主要是由一种叫“钛”的材料制成。这钛,我们契丹文中还没有这个文字,这是流求的开发。这个钛,它的硬度与钢铁差不多,而它的重量几乎只有同体积的钢铁的一半。它稍稍比铝重一点,但硬度却比铝大两倍。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个钛的独特的加工技术。 这个钛,在深加工上,能作为超塑性合金来对待。在适当的温度下,超塑性合金能够伸长十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既不会出现缩颈。也不会断裂,本来是硬而脆的合金,人们利用它的超塑性,就能够把它吹制成像气球一样的薄壳。 对于钛,其合金本来是一种很难加工的东西,它在常温下的最大延伸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过去利用钛加工复杂零件时,用蠕变法,需时几小时,而流求人采用一种叫超塑性成型的方法,制造任何形状负责的合金零件一般都不会超过十分钟。你们看,我俩的神甲,其规格多么合身,其形状多么复杂,别说用金属材料,就是用面粉泥巴,要做成这个模样,也得聘请能工巧匠中的能工巧匠方可。我说,皇上,流求哈佛的先进,已经出乎想象。他们的材料,制作方法,都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比如说这神甲的制作,有什么超塑性成型,有什么扩撒连接,有什么爆炸成型,等等。所以,别太为难这些工匠们了。他们的无能,不是他们的寡闻,而是我们整个社会的落后…… 辽皇和夏皇还是不死心,就责成驻宋使节去想方设法,总不能佳肴满席,看得见吃不着吧。辽夏的驻宋使节萧霞抹和李至忠又有什么办法呢?精心布置了个小石桥绑架,绑定人才,技术引进,务实不行就务虚,没有底气,就从头再来,想让王木木去辽夏草原再造一个流求或哈佛,反正想好了,面对舆论,事后可以大言不惭地对宋廷说,草原人豪爽,抢亲乃大漠古风,走婚草原,共享资源,媳妇抢相公,驸马进皇宫,等等。哪知,jian刁的宋人利用辽夏的想抓活口,一团浆糊中,黄雀在后,却非置王木木死地不可。 如是乎,连萧仙儿和李小鹿也是怒火中烧,我们抢老公,是我们爱老公,我们想用老公,又不是我们想害老公。小石桥事件中,被袭击的包括萧仙儿和李小鹿在内的王木木等十一人,奋起反抗,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巧渡危机。事发时,流求人、暹罗人、地中海人都赶来了,结果,宋辽夏一起丢脸,再互相指斥,谎话连篇,一大桶黑白,搅成了一大坨灰糊糊了。 几经倒腾,终于清晰了蝉和螳螂,以及黄雀的关系。人比动物高级,所以也就更复杂。这个一大坨灰糊糊中,蝉、螳螂、黄雀三者的关系并不固定,角色反串,敲死不来。而其中关键的最大反派,就是辽国的赵福和夏国的李清。辽国的赵福原是苏轼的义子,为旧党多次刺杀新党魁首王安石无果且事发后,被捕后越狱,宋国不能呆了,就做了汉jian,投靠了辽国。夏国的李清不是张冠李戴,而是徐冠李戴。世人皆知汉jian李清,是一有能耐的巨jian。岂知廉颇老矣,真李清熬不过岁月,于是乎,桃僵李代,徐代李僵,不宜公开露面的永乐大败的罪魁祸首徐禧置换反应了一下,冒名顶替,他就成了李清。 既下海为jian,就没有国家,没有忠诚,没有是非,没有廉耻;只有利益,只有自己。这赵福和李清,在小石桥事件中,先是积极配合辽夏的驻宋使节萧霞抹和李至忠绑架王木木,后又暗中与宋国的高家人密谋,为旧党,为苏轼,为苏堤的造假,在辽夏的绑架中下料,剿除王木木,一仆两主,吃里扒外。 赵福和李清的一仆两主、吃里扒外是萧仙儿和李小鹿始料未及的。生死攸关,同仇敌忾,萧仙儿和李小鹿出于利害,萧霞抹和李至忠憎恨背叛,辽夏的两个皇帝不想与虽然遥远却能飞来飞去的流求人为敌,就异口同声的要拧下赵福和李清的脑袋。 赵福和李清这两人可不是傻蛋,夹缝中求生,黑暗中狂奔。他俩发挥了在杭州帮苏轼整理西湖,开发环湖房地产的经验,进入了汴京的地下房地产市场。利用了当午丁渭为相时的一举而三役济时留下的地下的xue居、钱庄、沟渠、秘室、地窖,通过苏轼好友佛印和尚,勾上了其胞妹,一个一身两职的樊楼和鬼樊楼的双重老板娘蔡奴。于是,这两个被暹罗女皇用浓硫酸已经毁容的丑八鬼就混迹于阳光照不到的地下,神出鬼没,悄悄地干活,默默地享受。 汉jian无国,腹黑无颜,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此话一点也不假。两个丑八鬼犯事太大,蔡奴是实在腻烦,不想再担惊受怕,也贪图着宋辽夏三国的赏金,鬼精鬼精的蔡奴古为今用,来了个“一举而三国济”,她向宋辽夏三国同时举报了藏身于地下鬼樊楼中的宋国的汉jian、辽夏的叛徒。
县官不如现管,在大宋的地盘上,辽夏一点点的使馆中的随员就势孤力单,心有余、力不足了,而皇城司和禁军的两高将军则捷足先登了。里应外合,赵福和李清这两人就落网了。没有疑问,没有审讯,公告说,这两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于是也不等到秋后监斩,即时执行,不过不是公开执刑,而是秘密处死,为了有个交待,两人的脑袋倒是悬挂在汴京外城南熏门的门楼上了。 一般的,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砍脑袋就砍脑袋了,身首分离,已属大惨,不会把脑袋悬挂在门楼上的,只有罪大恶极的,颇有公愤的,才悬首示众,以血淋淋来作警告恐吓。 这悬首示众在这个年代很方便,这个年代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长发。砍了脑袋的男女,只要把长发往小木棍上一卷,就能插在城墙上的垛口上,悬首示众了。 赵福和李清悬首示众了,萧仙儿和李小鹿也去看了。抬头仰望,凝视良久,两女总觉得不大对劲。两女把萧霞抹和李至忠也叫来了,一起琢磨。 现在众人眼中示众的赵福和李清两脑袋是被装在两小木笼中的,小木笼再挂在城墙上的垛口上,悬首示众的。这种做法很少见,只有在砍和尚或秃子的头时,无法可栓,示众时会用个笼子;或是特别重要的犯人,怕被人盗取,也会用个笼子把脑袋给装着。现在赵福和李清两人,不是和尚,也不是秃子。这个年代,宋人还是辽人,都有长发。宋人是整体“长毛”;辽人是髡发,在太阳xue位置有两绺辫发;夏人学宋,发式类同。所以,这样的赵福和李清两脑袋要挂在城门上时,只要把长发或长辫往小木棍上一卷,就能插在城墙上的垛口上,悬首示众了。至于盗取脑袋事,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现在的赵福和李清,宋辽夏都想撇清关系,他俩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死都死了,一了百了,没人再会来在意他俩了。所以,这执刑的两同案犯两高家将军,用了小木笼来悬首示众,甚是不寻常啊。 四人在打量赵福和李清的两脑袋,这赵福和李清因为冒犯了暹罗女皇小海伦被浓硫酸毁容了。这两人的脸很吓人,两人脸上皮rou层薄的部位,都已烂没,耳朵没了,鼻翼没了,上下嘴唇没了,不少皮肤光光的,亮亮的,紧绷绷就是个疤。很吓人的脸,像个带着皮rou的骷髅头。所以,从形象上根本不能辨别这被示众的脑袋究竟是不是他两人的脑袋。对于如此严重毁容的惨象,四人也是第一次见识,目瞪口呆中,无从分说。 四人正看着,琢磨着,眼光里,见对街逶逶然来了个女子,蹑手蹑脚的。萧霞抹和李至忠认识,这就是樊楼和鬼樊楼的双重老板娘蔡奴。萧霞抹和李至忠见蔡奴身着薄孝,一向大红大绿的老板娘今天素衣,头上也没了常日的钗簪,仅两朵小白花斜插着。萧霞抹和李至忠有点讶异,知道这蔡奴在这世上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二哥佛印和尚了,所以就搞不清这蔡奴一身孝服是为何故。没啥亲朋,就是为好友,什么好友?还专程来这血淋淋的示众地? 对街的蔡奴仰望了一会示众的两脑袋,趁周边没人注意,微微的躬了躬身,再从仰望继续向上,举头望青天,稍息,后,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没精打彩地回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