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口之家
清晨，旭日东升，朦雾浩淼，少年如往常般自然地从梦中苏醒。 随意披起一身略显破旧的白袍子，老练地拔起昨夜劈进木桩里的柴刀，似乎怕惊觉到什么，轻轻地推开那破败的房门，蹑手蹑脚地握着柴刀，走出屋去。 “站着，干嘛去？” 刚走不远，身后突如其来的一道冷喝，喝住了步履轻巧的少年，闻言，少年微微一怔，把柴刀掩在身后，僵硬地转过头来。悻悻地搔了搔头发，苦笑道：”娘，我这不是，加强锻炼，为月后的仙启做准备嘛！“ 喝住少年的是一位美妇，黛眉润肤，容貌虽美，却面露憔悴的神色，眉宇之间的那份虚弱是无法遮掩的。 “真的？”美妇疑惑道，目光不时瞥过少年拿刀的右手。 少年扭捏道：“娘，其实我是准备去山上砍点柴的。”，随即把柴刀往地上一丢。 见此，美妇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佯嗔道：”离儿，你还小，上山砍柴，又砍不得几根好柴，又会伤了身子。“ ”娘这些天正织些绸缎，过几日便可拿去市场上卖了，这月的开销已经足够了，你只要安心等待仙根测试便可，那样的话才能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是不是？“ 美妇细声劝道，希望说服被称为离儿的少年。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弯身拎起柴刀，打道回屋，美妇这才满意的淡笑，随少年慢踱向院内。 不多时，破落小院的另一边，伴随着瓷碎之声，传来少年的呻*吟。 “哎哟！疼死我了，这王大婶，尽在家放一些瓶瓶罐罐，可摔死我了。” 说话之人正是方才拿着柴刀的那位少年，谁料他现在竟翻墙逃出院内，还随手带着那把带锈的柴刀，这架势显然是要去砍柴！ 少年缓缓站起身来，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埃，起身走向院外。 阳光肆意的洒在少年的脸上，这才看清了少年俊秀的脸庞，似倒弯月的眉毛细而浓，而那眼睛灵动清澈，如一泉幽水。一身白衣称得少年如同书馆中的羸弱书生，但却拎着一把两尺有余的柴刀行走在泥泞的小道上，平添了一股豪迈之情。 山野小道间，竟有不少人家的存在，少年一路走过，便有不下十户人家。 一些出门的草农见少年拎着柴刀，调侃笑道：“我们的小少爷又要去砍柴了，今天怎么不见你那娘亲出去卖布匹呢？” 少年一脸黑线，低头嘀咕道：“少爷、少爷，你们都是少爷，你隔壁老王家的二丈母娘舅舅的爷爷的孙子的老哥也是少爷！”说着，少年脚下速度无意自快。 他最怕别人叫他‘小少爷’，这片范围属于庄家管辖之地，基本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居住，每月缴纳一些税便可得到庄家的庇佑。 而少年呢，姓庄，庄府的庄，因此被误认为是庄府内的子弟被派遣至此，所以这里的住民对庄离的态度要比普通人上好许多。 脚步不止，待得日上三竿之时，庄离终于走到了平常砍柴的地方，少年望着成片光秃秃的树墩，不禁唏嘘道：“不知不觉就砍了这么多老树干了，太上真仙，原谅我的罪过，我也是为了活命呀。” 庄离作势行了一礼，便抄起柴刀，寻找适合当柴的树枝，找准了便一刀刀狠狠的劈、砍…反复如此，一下午时间悄然逝去。 夜色将至，庄离找了一根细藤，把一日所得的木材扎成一捆，将柴刀也一道捆成一摞，抗在肩头，箭步而去。 羊肠小道上已不见人影，边上的人家也冒起一缕缕炊烟，正生火做饭。 庄离急忙奔向王大嫂家中，准备再次翻墙而入。 谁知一道尖锐的叫声突兀地响起：“小兔崽子，就是你踩坏了我的那些宝贝的吧，站着，你别跑！” 话音未落，庄离只感到耳朵上传来一股剧痛，怒声在耳边响起：“来，跟我走，去找你娘说理去！” 庄离一个踉跄，手中一捆柴没抓稳，哐当一声，又把一片瓦罐压碎，气的那王大嫂头冒青烟，抓着庄离耳朵的力气不由又加大了几分。 “沐妍，出来看看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王大嫂拎着庄离的耳朵悍声叫道，并指了指地上的碎瓦罐，旋即放开了庄离。 闻声，院里摇摇晃晃走出一名男子，星目剑眉，略黑的皮肤显得犹为刚毅，颇为俊朗，只是一双腿不灵便，搀扶着拐杖才堪堪走出这十几步的距离。 来人是庄离的父亲——庄逸凡，早年不知怎的就坏了双腿，庄离也不知所以。 庄逸凡淡淡的扫了一眼林澈，然后微笑着看向王大嫂，道：“沐妍出去了，等她回来便给您一些铜钱，您看可好？” 王大嫂闻言，顿时眉开眼笑道：“我知道是你们庄离不小心的，没事没事，就给五个铜钱吧。”，随意摆了摆手便乐呵呵的走向自己的院内。 庄离滞在原地，不禁小声嘀咕道：“不就几个破罐子，至于如此嘛。”庄逸凡瞥了眼林澈，勾了勾手，示意庄离随他来，便一瘸一拐的走向院中。 见此，庄离慌忙跑过去，搀扶着林逸，但却被一手甩开，庄逸凡纵使腿折了，蹉跎度过岁月，骨子里的那份傲气，依然没有散去… “爹，今天我拾到一根訇然木，应该能卖出个好价钱！”庄离眼神闪烁略带惊喜道，余光不时看向庄逸凡的背影。 与庄离所想不同的是，庄逸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的心情，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在前走着，仿佛身后根本没有人的存在，走到房门前，庄逸凡蓦然转过身来，深深的看向庄离，似乎倾尽了所有勇气，从他宽大的袖中缓缓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庄离错愕地看着父亲手中的木盒，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庄逸凡缓缓打开那木盒。 一枚朱色果子被置在锦布上，木盒虽干燥，但朱果上却沾染着滴滴水珠，晶莹剔透，似天赐之。 看着朱果，庄逸凡沉默了许久，看向庄离意味深长道：“离儿，仙根测试的日子，也就只有七日了，这枚果子是为父……” 话语至此便停了下来，庄逸凡眉头轻皱，好像不愿说出其中隐情，微握拳，继续道。 “为父一次偶然得到，一直没机会使用，此果名为地焱果，服下可打通堵塞的筋脉，活络筋骨，洗髓伐骨。” “离儿你今日便服下它，之后进入内府必然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庄逸凡郑重地看着庄离，把木盒塞到庄离手中，一双大手轻轻的拍了拍怔在原地的庄离，之后便一瘸一拐走向房内。 看了看手中的木盒，庄离有些喜悦道：“那，父亲，你服用这地焱果不是能重新走路？” 闻言，向房内走去的庄逸凡突然停下蹒跚的步伐，淡然摇头，嗤笑道：“若是有用为父早就用了，还留给你这毛头小子？如今我吃下它，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看着面露失望之色的庄离，庄逸凡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低吟道：“城南有虎卧，xue中盘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