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多伦的抉择
一刻钟后，在大那后方十多里处，布格尔正带领一百多人的汗血骑兵团快速挺近，出发前丞相依仁台告诉他柔然特使大那已经知道了敕勒与魏国结盟的消息，要他立刻带汗血骑兵团追上去打掉他们。布格尔自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从王庭出来后不敢有一丝马虎，循着大那留下的足迹一路搜寻而来，一路下来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但他丝毫不着急，以他们的速度是绝对跑不出四百里的，只要他赶到四百里外布置防线，大那就绝对不能将消息传到柔然。 “将军快看，是柔然人！”就在布格尔沉思之时，一名亲兵满脸欣喜的指着前方说道。 “一、二、三、四、...、二十二”看着四散奔逃的柔然人，布格尔并不着急，借着仅存的光亮默默地数了起来，确定一个不少后，缓了口气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每五人一组，分散追上去干掉他们，带他们的尸体回王庭大营集合，大那留给我，行动！”说完不再多言，率先打马冲出，其他士兵也宛如发现喜爱的猎物一般嗷嗷叫的朝各自选定的目标追了上去，在皎洁的月色下，一幕老鹰追小鸡般的死亡游戏正在上演。 半个时辰后后军十多里外 “嗷嗷...”在皎洁的月光下，十多名汗血骑兵团士兵正在做最后的清剿，大声呐喊着追击最后一个落网的柔然士兵。虽然大那在最后宣布分散突围，但由于人数、马速、战力均低于汗血骑兵团，在布格尔分散追击的命令下，还是一个个被活捉或者杀掉，只有最后向南奔逃众人中较机灵的一个，在树林阴暗的光线中躲了起来，躲过了汗血骑兵团的第一次追击，然而当前面的同伴一个个被杀死，追击的敕勒士兵发现少了一人后便沿原路返回，认真拉网搜索起来。确定自己这次无法躲过之时，他再次从树林中窜出，没有方向埋头奔逃，后面十多名汗血骑兵团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虽然那名士兵卖力的奔逃，但由于战马品种的差异，双方的距离还是在一点点缩小，奔跑了四五里，敕勒士兵距他也只有二百步的距离，就在他沮丧绝望之时，远远看到百余个黑点正在缓缓前行，那名士兵知道这是星夜赶路的商旅，虽然不确定是哪国人，但他明白在黑夜赶路的绝非敕勒人，不由得大为欣喜，尽最后一把力超前冲去，只要将敕勒的阴谋告诉他们，让他们去王庭找丞相请赏，以商人逐利的本性，是绝不会拒绝的。后面的敕勒士兵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纷纷加快马速，同时取下长弓，也不管到没到射程，纷纷瞄准射击，一支支羽箭超前飞去。那里的百余骑士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打马朝这里涌来，三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虽然敕勒人的羽箭在射程外有点杂乱，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噗，噗！”两声，还是有两支射中了他的左肩与后胸，好在距离远没有大的穿透力，只是受了轻伤。 终于，在即将到达射程之内之时，那名亲兵和巡逻队只余数十步的距离，也顾不得自身疼痛，大声呼喊道：“对面的商旅听着，我是柔然大那将军的亲兵，敕勒在三日后要背盟袭击我可汗王庭，只要你们杀掉后面的几个敕勒兵，然后骑他们的马赶去报信，丞相一定会...” “噗噗噗！”随着一连串利刃入体的声音，在射程之内，汗血骑兵团发挥了他们高超的骑射本领，将十多支利箭射进了这名柔然士兵的身体之中。 “哐啷！”就在那名士兵的尸体刚刚从马上栽下，巡逻队也终于赶到了他身边，一名士兵从马上跃下跑过去探了探，对着领队的千夫长摇了摇头。这时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敕勒士兵看清来人并非商旅而是王庭的卫戍营后，心里也松了口气，一名队官命令部下收起武器后边走过去边大声喊道：“不要误会，我们是汗血骑兵团，奉命追剿在王庭杀人的柔然人！” 然而刚刚走到近前，那名千夫长还未来得及答话，忽然看到了他们手里的长枪、马鞍上的盾牌与长弓，与敕勒卫戍营的明显不同，心中警惕之心大起，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抓住他们，要活的！”那名千夫长见行踪已露，也不再犹豫，准备将众人押回中军审问。虽然柔然士兵突起发难，但作为军中精锐，训练有素的汗血骑兵团还是快速抽出弯刀与柔然人砍杀起来，努力朝外拼杀。柔然千夫长想要活捉审问，士兵也不敢下死手，交战没多久就有十多名柔然士兵被从马上砍翻从马上栽倒下来，而且也到了包围圈的边缘。 这名千夫长见此大吃一惊，虽然知道敕勒的汗血骑兵团，但没想到如此骁勇，若是让他们跑回敕勒王庭报信，后果将难以想象。当下也不在犹豫，“决不能让一个跑掉，死活不论！”并亲自抽出弯刀，加入战斗之中。 很快，在柔然人优势兵力之下，汗血骑兵团成员越来越少，半刻钟之后，随着最后逃跑的两名汗血骑兵团成员被从马上射翻，这场短暂的战斗宣告结束。 一刻钟后，数里之外的中军队列旁，多伦将熬登、固德等人召集到一起，商讨情报的可靠性。刚刚的巡逻队隶属熬登部，熬登接到汇报后一刻不敢耽误，立刻报告给了多伦。但是由于报信的柔然士兵已死，抓获的两名重伤的汗血骑兵团成员又一口咬定只是追击柔然逃犯，对袭击王庭之事并不知情，让多伦也难以确定此事真假，担心这是魏军探子所为，意在挑拨柔然与敕勒的同盟关系。 “殿下，我觉得此事可能性十分大！”熬登想了想说道：“你想想看，如果真的只是柔然普通逃犯，敕勒怎么会出动汗血骑兵团追捕，而且那名柔然士兵又怎会置自身安危而不顾，向我巡逻队说出这样的消息呢？” “可是王庭现在集结了我柔然八万精锐骑兵，加上卫戍营、可汗队以及各部大臣的亲兵，总兵力接近十二万，以敕勒这区区十万弱兵，真的以为能够战胜我卫柔然铁骑吗？我看八成是魏军探子所为，意在挑拨我们与敕勒的同盟关系。”固德却是以为这件事不可信，由于长时间的闭塞行军，他们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对目前的战局变化毫不知情，只能按照多伦最初的战役谋划去设想现在的局势。 “但如果是真的呢，这么大的消息绝不会空xue来风，如果敕勒真的攻打王庭成功，这个后果是你我谁也担当不起的。”熬登听后随即反驳道。 面对两人的争执，多伦没有参与，在内心认真权衡着这件事，如果自己对这件事不予理睬，继续朝盛乐挺近，那么一旦这件事属实，以敕连可汗的为人，王庭目前的兵力绝不会超过六万，一旦十万敕勒大军杀奔毫无防备的王庭，后果确实难以想象。作为柔然王子，掉头一击灭掉敕勒，剪除这一大患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虽然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王庭此刻确有十万精锐蓄势待发，但常年领兵的他自然之到战场情况瞬息万变，眼下过了一个多月，以谢弃尘、长孙翰的领兵能力很可能此刻已有了极大作为，使得战局已经偏离的自己最初的预期。 但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魏军探子的阴谋，那么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拿下盛乐威逼拓跋焘议和放人的策略也将化为泡影，不但救不出花木兰，反而有可能使她受到更多的迫害。 “不要再吵了！”多伦深吸了口气，吩咐道：“立刻让乌恩回王庭报信，将此事告诉父汗让他做好准备；另外传我将令，全军原地休整，亮出旗帜。明日整军以战斗队形朝敕勒王庭开进，我倒要看看，敕连可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到最后，多伦眼里的寒光一闪即逝。在柔然的安危与心爱的女子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