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郎情妾意
“木兰！”看花木兰那失望落魄的神色，多伦没有慌乱，深情的呼唤一声，扶着她的肩膀温声说道：“木兰，虽然我也同意发动这场战争，但我绝不是为了抢掠你们的财富，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完成对你的承诺。” 看多伦的神色不似作假，花木兰情绪也稳定了不少，摇摇头疑惑的说道“我不明白！” 看花木兰神色有所缓和，多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着花木兰认真的说道：“木兰，我也像你一样希望天下永远太平，希望百姓永远不用在饱受战乱之苦。但木兰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天下纷乱的时刻想要永远和平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说柔然与魏国，二十年来每年都会有小规模战斗发生，大的战争一共发生过十五次，其中魏国攻伐柔然九次，柔然攻伐魏国六次，这期间双方也是好多次说要讲和，但从未有过真正的和平。要想永远和平，只有一个办法。” 花木兰忙问道：“什么办法？” 多伦吸了口气说道：“柔然灭了魏国，或者，魏国灭了柔然。” “你说什么？”花木兰满脸惊讶，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莫将嘴里说出来的。 “不错，木兰，这就是我回草原后思考良久的结果！”多伦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也反对开战，父汗让我做征魏大将军，我没有答应，为此我和父汗吵了一架，当着文武大臣的面顶撞他，还把他气病了。我也万分颓废与痛苦。 后来父汗对我说我柔然之所以征伐魏国并不是因为我们好战，而是因为生活所逼。草原气候恶劣，每当遇到大的暴风雪就会受灾，冻死无数的牲畜，族人没有食物不得不四处征战抢掠。而中原富饶，每年都有结余，只有击败魏国拿下中原，用中原的物资补给草原，天下人人有饭吃，这样才能真正止戈休战，永远和平，所以为了柔然的生存，我不得不征战！” 花木兰闻言微微动容，她的确听说过草原上气候恶劣，不宜生存，接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可你不是说过可以通过学习中原的工艺和技术去发展柔然，这样不是也能使柔然人人丰衣足食吗？” “是啊，我说过！但这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在我们柔然，东面有契丹，西面有高车，北边是冰天雪地，南边是魏国。我们柔然处于四战之地，虽然暂时强盛，其他草原部族都臣服我们，但等到遇到灾害，在魏国的怂恿主导下，其他部族就会一拥而上把我们分食。” “这是不可能的！”花木兰连忙说道：“我们魏国民众热爱和平，是不会侵略你们柔然的！” 多伦摸了摸她的脸庞说道：“木兰，你太天真了，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美丽富饶的中原只有一个，没有的想要拥有，拥有的担心被别人夺走。 鲜卑拓跋当初也不过是草原上的一个游牧民族，他们好不容易占领了中原怎么可能会再容忍周边再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就像这次战争一样，我们集结士兵是为了防止魏国对我们发动突袭，魏国集结士兵是担心我们发动突袭，你防我，我防你，谁也不敢松懈，但也不可能一直防着，只有通过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就像拉开的弓弦，你不把力道泄出去，最后就会把自己累垮！ 而魏国的技术与物资远超过我们柔然，我们与魏国交战数十年，恩怨极深，这次我又打疼了魏国，若是不趁现在魏国孱弱时灭了他，十多年后等魏国国力恢复，就会想当年的匈奴一样被汉朝打的七零八落，最终归于灭亡。 只有取代鲜卑拓拔，入主中原，与汉族融合，以中原为主，掌控草原，才是真正的长久和平之道。这个道理我能明白，拓跋焘自然也明白，去年他被我柔然刁难羞辱不但不动怒反而为了和亲图解禁了辛夷花，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也必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他是一个雄才伟略的君主，若我是鲜卑人我会为此感到自豪，可惜我不是，我偏偏是柔然的王子，是不可调节的世仇，所以我只能打败他，消灭他！木兰，你能明白吗？” “我不知道！”花木兰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你们都会想这么复杂，为什么你一定要侵略我们魏国。” 多伦将她揽在怀中温声说道：“木兰，你不要想了，这些其实与你无关，你只是汉人女子，这不是我们与魏国的战争，而是我们柔然与鲜卑拓跋之间的战争，当年他们只顾中原而忘记了草原，所以埋下了祸根，我一定不会重蹈这个覆辙。你之所以认定我们是侵略你们，认为我们是不正义的，就是因为我们之前总是随意抢掠杀戮，为了改变你们的这一看法，这次南下我下的第一道军令就是不许滥杀无辜、不许随意抢掠，否则军**处。我向你保证这次南下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木兰，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打败鲜卑拓跋，到那时南北一家，天下就会永远和平，再也不会有战争了。” 花木兰躺在多伦怀中内心复杂万分，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亲人都告诉她柔然人是她们不共戴天的敌人，许多亲人乡亲邻居都死在了柔然人的铁蹄之下。通过多伦让她对柔然人的看法有了改变，这次前来本想劝多伦不要领兵进入魏国，最好能停止这场战争 可经过多伦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在责怪多伦，对她来说，只要五凤谷不遭战火荼毒，她的父亲平安无事，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虽然这个选择有点自私，但面对她深爱的莫将，她也只能这样了，对多伦的爱和多伦之前做的事让她选择了暂时相信多伦的话。 感觉花木兰不在挣扎抗拒自己，多伦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花木兰听不进去他的话，现在花木兰不反对自己，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扫平魏国。 过了一会，花木兰抬头看着多伦满脸关切的问道：“莫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你是柔然的王子，又是大军统帅，以后不要在随便冲锋陷阵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噢，你怕我出意外啊！”多伦闻言调皮一笑凑到花木兰耳边说道：“你是不是怕我死了没人娶你啊？” “你…”看着多伦那耍无赖的样子，花木兰又羞又急，伸出左手就要打他，多伦似乎早就料到木兰会打他，一闪身就躲开了，站在一边一脸得意的看着花木兰。 花木兰扑了个空，看着多伦那得意的样子，气哼哼的说道：“人家好好跟你说话，你却没个正经，就知道欺负我，我不跟你说了！”说完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不过经此一闹，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多伦也知道适可而止，走过去十分认真的说道：“木兰，你放心吧，我三年前在西域同匈奴赫连勃勃作战时从他身上缴获了一件由千年玄冰混合鲨鱼皮制成的赤炎软铠，防御力极强，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我。而且就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花木兰闻言转过头偎依在他怀里轻声说道：“莫将，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想你打仗，每一场战斗下来，无论是魏国还是柔然，都会有许多父母失去儿子，许多妻子失去丈夫，许多孩子失去父亲，每当想到这些，我就十分心痛。” “木兰！”多伦将花木兰揽在怀里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打仗，看着许多族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一样心痛，可是没有办法，想要有真正的和平，有些代价是不得不付出的，唯有以战止战，天下一统，方能真正换来和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杀戮，尽量让更多的人从战场上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