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失踪的狼营
柔然大营 子时左右,辗转难眠的多伦就到了帅帐前,不住的在帐前徘徊。 清凉的秋风不能给他浮躁的内心一丝清凉,漫天的繁星也不能替换他内心的焦虑。是担忧乌恩难以完成任务;是担忧她会不会出事;亦或者是担忧真相查清,罪魁祸首就是她,那么面对已夺取自己近百名优秀部下生命的她,自己又该如何处理?这一切的一切,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夜深之时的大营一片静谧,值更的哨兵不时地拿着更木与更锤在多伦眼前换来晃去; 一更天,多伦焦躁的徘徊在帅帐之前; 二更天,多伦望着天空,深深吸了口气,祈祷老天能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给他一丝启迪; 三更天,多伦凝神望着远处大营门口,紧张期待中又夹杂着一丝害怕与担忧; 四更天,随着天近黎明,多伦的担忧更甚;面对自己好兄弟与所爱之人的战斗,他不敢想象若是部下抬着中了铁箭的乌恩尸体回来或者乌恩抬着被砍成重伤或者丢掉性命的木兰回来他该怎么应对?此时此刻,对于早晨的决定,他心中竟有了一丝懊悔; “踏踏...”在值更哨兵第五次路过多伦面前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营门口传来,多伦瞬间将目光移了过去,紧紧盯着营门一动不动。 “紧急军报!”进入大营后,两名狼营士兵高喊一声,打马直朝帅帐奔去。 “殿下,前天夜里,铎苏风营主和色车将军兵分两路,用粮车诈开了魏军城门,一举夺下了五原、怀朔两城,缴获粮草辎重无数,铎苏风营主特派小的前来报捷:”跑到近前,两名士兵从马上跳下,兴奋地大声禀报道。 “知道了,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多伦答应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简单安慰两句便让一边的侍卫领两人下去休息了。 终于,在天边露出第一抹亮光时,在隆隆的马蹄声中,乌恩带着在外劳累的部下终于回到了大营,出现在了多伦的视野之中。看着完好无损的乌恩,多伦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祈祷木兰千万不要有事。 “情况怎么样?”乌恩刚刚下马,还没来得及行礼,多伦便走过来急切地问道。 “殿下,末将昨晚在大营方圆三立的范围内整整巡视了两圈,都没有遭到任何攻击,而且我问过其他岗哨,他们也没有发现魏军行踪,昨晚尉迟橦应该没有出营。”清了清嗓子,乌恩认真的回到道。 “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听到双方没有遭遇,多伦常常舒了口气,悬着一夜的心终于彻底落了下来。 “马上通知众将到帅帐议事!”等乌恩走后,多伦强打精神,对身边的一名亲兵吩咐道。尽管此时身体十分疲累,但军情紧急,也不容他有片刻的休息。 昨夜子时赤峰关外 “花弧,你仔细看一看,飘黑底金线狼头旗的就是铎苏风营,看一看有没有。”深夜时分,城外五里的一处高岗上,尉迟恭与花木兰经过一路艰难摸索,绕过柔然人的岗哨,悄悄地潜入这里。虽然此处不是最佳地点,但是用于观察柔然军营也是足够用了。 几日来不断遭受打击的柔然人警戒力度越来越强,铁血队伤亡也越来越大,伤亡近三十人,昨晚更是伤了七个,死了五个,思虑过后的尉迟恭决定今晚休息,独自带着花弧到柔然大营中去探查一番,看看铎苏风究竟有没有在营中。 这处高岗是靠近多伦军营最近的一个高岗,但由于视野被狼山突出的山体遮住,难以看清赤峰关处的情形,只能用于观察柔然本部大营,而且从赤峰关到这里崎岖难行,大军难以到达,此处的防御相对比较松懈。 在两人两百步远的地方,六名柔然士兵正在认真的四下眺望着,中间的大火盆将方圆百步的地方照的一片明亮,自从多伦颁布新的哨骑军规后,自千夫长往下对部下要求都比较严苛,再也没有人敢随意偷懒。尽管六人尽职许多,但是视线也仅限于光线到达之处,面对一百多步外的一片漆黑,众人依旧是无能为力。 花木兰仔细的向下观望着,此时的柔然军营比三日前的戒备森严了许多,密布的支架火盆将大营道路两边照的一片明亮,几乎没有死角,营内巡逻的士兵比上次增加了两倍,位于寨墙上的士兵也是仔细的向外眺望着,完全没有三日前的松散。但看了半刻中,依旧没有发现狼旗的影子。 “狼营是多伦最精锐的部下,一般会部署在帅帐附近护卫主将或在大营四周阻挡敌人的突然袭击,你可以在这些地方仔细寻找一下。”看这么长时间花木兰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尉迟恭小心提醒道。 “橦主,我找到了,就在柔然帅帐右后侧。”终于,又过了半刻钟的搜索,花木兰在金鹰大帐旁找到了在秋风中迎风招展的金狼头旗。 “这就怪了,狼营作为多伦最精锐的力量,不应该放着不用,而且以铎苏风的性格,更不可能呆在大营内龟缩不出。”尉迟恭听后更加疑惑,怎么也想不通多伦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橦主,我想起一件事,前几日的夜袭战中,狼营也没有出现,而且野战之时柔然人的兵力只有我们的一半。”当时深夜野战,没太大压力的花木兰一颗心系在多伦身上,对柔然军没有太多关注,此时回想起来,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你确定?” “嗯!”花木兰点了点头说道:“狼营前后袭击过我们两次,我对他们的军服和战马有印象,他们战马比普通柔然士兵的战马雄健许多,士兵身上穿的盔甲和多伦卫队的一样,只是标志不同。可是上次交战时,除了跟在多伦身边的三百侍卫在没有任何士兵穿这样的盔甲。” 尉迟恭听后不由得更加疑惑,他知道花弧说的是对的,上次多伦孤身闯阵,身边只有三百侍卫,跟在后面的士兵虽然也是比较精锐但和狼营还差得太远。在此危急之时,铎苏风和狼营肯定不会离开多伦左右,但是却一直没有出现,除非,他们根本就不在,但是如果不在,又会去干什么呢? “橦主,柔然军中后营有些异常。”就在尉迟恭沉思之时,花木兰又说出了自己观察出的另一个疑点。 “什么异常?”尉迟恭也顾不得思虑,连忙问道。 “后营有很大一片帐篷前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好像没有住人,而且那么大一片连个马厩都没有。”从军一个多月,花木兰对军中常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为了作战快速方便,魏军战马以橦为单位,每橦设一个马厩,统一管理,柔然军虽不知怎样,但也应该也是如此,可是此处除了一些帐篷和火盆支架外什么也没有,帐中漆黑一片,是在太过反常了。
“帐中没人,马厩是空的?”恍惚之间,尉迟恭发现自己似乎从花弧的话语中遗漏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花弧,你把你刚才说的疑点再说一遍?”过了一会,尉迟恭还是没有想起来,便想让花木兰再说一遍给他一些灵感。 “交战之时狼营没有出现,而且柔然军人数不足我们的一半。”花木兰又将两个要点叙说了一遍。 听到柔然军不足己方士兵一半,尉迟恭沉思起来,三万柔然大军,就算己方偷袭成功,也不可能片刻间杀伤他们两万人,跟随多伦反扑过来的本应该比己方士兵多才是。可是竟然不足己方的一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柔然军根本没有三万,至多也就两万人。 多伦后军大营他也查探过,最多也只能容纳一万五千人,而柔然军有四万多人,狼营消失了,一万多柔然军也消失了,近两万柔然士兵在己方眼皮底下消失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尉迟恭心里冒了出来。 深夜时分,魏军大营一片静谧,除了值更士兵不时地打更声和巡逻将士的脚步声外,整个大营再无其他声响。 “咚、咚...”忽然,聚将鼓声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响亮,迅速从帅帐向周围散去,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各个将领的亲兵闻声而动,立刻通知自家将军前去中军大帐议事,将领问讯也不敢怠慢,快速穿戴整齐向中军大帐奔去。 “尉迟恭,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本将军的号令,竟敢随意敲击聚将鼓?”一刻钟后,奚斤满脸愤怒的走进中军大帐,对着尉迟恭怒斥道。军中有明文规定,若不是紧急军情,除了主帅的命令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敲击聚将鼓,违者斩首。奚斤正在梦中熟睡,忽然亲兵汇报说尉迟恭在击鼓聚将,不由的让他万分恼怒。 对于尉迟恭,他是又爱又恨,论冲锋陷阵,军中没有第二人能够比得上他,但尉迟恭桀骜不驯经常顶撞上司,也是让十分自傲的奚斤难以忍受的,其他将领站在一边也不说话,等着看尉迟恭的笑话。 “将军,不是末将有意触犯军规,实在是十万火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对于奚斤的斥责,尉迟恭确实丝毫不在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末将刚刚夜探敌营,发现柔然大营有一半是空营,包括狼营在内,有近两万人柔然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什么,两万柔然人消失了?”奚斤一听瞬间呆在了那里,再也顾不得训斥尉迟恭擅自敲击聚将鼓之事,两万柔然人消失了,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实在难以想象。 “尉迟恭,没有根据你不要乱说!”一名与尉迟恭关系不好的橦主悠悠开口道:“开战一个多月来,我军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柔然军营的监视,两万人,哼,”说到这冷哼一声,一脸蔑视的看着尉迟恭说道:“别说两万,就是两百人离营也逃不过我们的监视,难道那两万人是从天上飞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