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归营备战
半个时辰后，在赤峰关西北处一片山岗之上，花木兰几人被几名尉迟橦士兵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虽然几人突然出现，身份可疑，但普通士兵心地纯朴，没有想太多，只知道这几人是他们曾经共患难的生死弟兄。生离死别后再相见，都是十分热情，纷纷拿出身上的饭食招待几人，花木兰几人也把多伦赠送的烤rou干拿给大家分享，酒足饭饱，众人自是欢快的聊起了当晚大战自己是如何脱险，又有什么经历，或吹嘘、或伤感，一片nongnong的兄弟之情萦绕在众人之间，也让花木兰从分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重新有了欢愉之感。看着一张张淳朴热情的脸，他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橦主来了！”就在众人聊天之时，一名放哨的士兵喊了一声，众人立即停住，站起来等尉迟恭的到来。 “参见橦主！”半刻钟后，等尉迟恭阔步走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 “花弧几个留下，你们几个都下去！”尉迟恭点了点头，对他们吩咐道。 “说吧，你们几个是怎么回来的？等几人走后，尉迟恭确是没有众人的喜悦，面色一凛，冷声问道。接着看向花弧，“还有你花弧，女扮男装之事我暂且不究，上次你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又是怎么缓过来的？”大败之时全军尽是凄惨，纵使多伦真的优待俘虏也不会将他们养的如此健康，花木兰奇迹复活，都太过匪夷所思。虽然他心里信任几人，但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由不得他不谨慎。 “橦主，情况是这样的！”花木兰顿了顿说道：“我当初在五凤谷织绣和亲图之时，有一名叫莫将的柔然将军奉命到五凤谷破坏和亲图的织造，在五凤谷时与我和柱子还有铁匠相处的十分愉快，也渐渐被我们的诚意感化最后转为保护和亲图，希望两国能永远和平。但由于柔然可汗执意发动战争，他也无奈只能随军出征，之前在营外掳走柱子和铁匠的，就是他，他背着多伦向医官要解药救了我和大力王的命，等我们伤痊愈后昨夜又偷偷把我们放了出来，让我们回家。但是我们几个立志杀敌报国，不击败柔然绝不返乡，所以...”说道这里花木兰单膝跪下说道：“还请橦主收下我们，让我们继续参军，保家卫国！” “还请橦主收留我们！”柱子、大力王、铁匠和李景琪几人也跪下大声请命。 “嗯！”看着几人诚恳的神色，尉迟恭点了点头，和亲图织造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几人的理由也说得通，便不想深究此事，抬头对几人说道：“其他人可以留下，但是花弧必须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也要继续留下来和柔然人作战！”对于尉迟恭的命令，花木兰再次坚定的拒绝。 “胡闹！”尉迟恭听后怒吼一声，“你以为这是哪，这是军营，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吗？” “精忠报国，不分男女，作为魏国子民，都有责任保家卫国，抗击强敌！”对于尉迟恭的喝斥，花木兰不予理睬，继续说道：“我父亲病重，难以应征，我是替父从军，若是我回去，我父亲就会被以逃兵罪斩首，所以我绝不能回去！” “精忠报国，不分男女！”尉迟恭自语一遍，内心不由得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许之色一闪即过，冷笑一声点头说道：“精忠报国，不分男女，想法是不错！”接着面色一凛，冷声说道“不过花弧我告诉你，只要魏国的男人没死绝，就永远轮不到你们女人上战场！” “是啊，花弧！”铁匠也在一边说道：“这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就不要跟着瞎搅和了。”此时他万分想让花弧回五凤谷，归来时多伦已经明确告诉自己，前几日他派人趋了五凤谷探视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个女儿，给她留下了五十两黄金，让他安心从军，帮他好好照顾木兰。但他也明白多伦想要表达的另一层意思，如果木兰在战场上出事自己却还好好活着，那么他的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有木兰回去了，他不但能白得五十两黄金，而且也能活得更轻松些。 柱子不屑的瞪了铁匠一眼，自是明白他肚里的那些小九九，也不想多言，走过去对花木兰温声说道：“木兰，回去吧，战场上刀剑无眼，实在不适合你，橦主已经给你报了阵亡，花爷也不会再有事了，抗击强敌、保家卫国有我们，不缺你一个，而且花爷也需要你回去照顾。” “橦主，让我留下吧！”虽然众人都不断劝解，但花木兰仍是不死心，“我箭法好，还能夜视，肯定会对大军作战有所帮助的！” “你说什么，你说你能夜视？”尉迟恭听后惊讶无比，万万没想到世间还有此奇人。 “是的橦主！”花木兰点头说道：“当初我是织造和亲图的主持，柔然人为了破坏和亲图曾经用毒烟包毒瞎了我的双眼，后来是莫将，跑回柔然给我找到了解药，才治好了我的眼睛，而我也因祸得福有了夜视功能！”想起当初多伦冒险闯关又自首送药时的危险情景，花木兰感动之余不由得又有了一丝伤感，当时自己只埋怨多伦欺骗自己，却没有想通此事他冒了多大的风险，那时一旦一个不小心，暴露了真实身份，以谢将军的性格，纵使不将他法办，也会押回平城软禁起来。 “好吧！”看花木兰神色不正常，尉迟恭自是觉得她与莫将的关系不一般，但她不说，自己也不便多问。想到今晚的任务，尉迟恭也觉得有了花弧会更容易完成，点了点头说道：“奚斤将军决定今夜趁多伦刚刚移营，将士疲惫之时夜袭柔然军大营，我们尉迟橦的任务是提前出关清除附近的柔然哨骑，为大军突袭扫清障碍。” 接着看向花木兰说道：“希望你的夜视能够给全军有所帮助。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卫兵了，我会在我的寝帐边为你另搭一帐，现在都跟我回营吧！”想起花木兰那坚韧顽强的性格，尉迟恭也不由得对她对了几分欣赏，既然决定要将她留下，自然要对她有所照顾。 “多谢橦主！”对尉迟恭的关照，花木兰也是一阵感动，想到尉迟恭与父亲的关系，下决心要像孝敬父亲一样照顾尉迟恭。 黄昏时分，整个魏军大营一片寂静，奚斤夜袭的命令已经下达，整个赤峰关除了站岗执勤的魏军外，参与夜袭的两万五千士兵都已进入梦中，花木兰也正躺在自己的小账中，虽然此处没有日前在多伦军中的寝帐宽敞舒适，但她也是十分满足。 想起即将到来的战斗，她的内心万分复杂，不知道今晚在战场上还会不会与他碰面，若是碰面，自己该如何应对，会不会再有勇气拿弓箭射他第二次。这个万分纠葛的问题让她辗转难眠，甚至比昨晚离别之时让她更加纠结。此时她也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若是对面领兵的不是他，该有多好？ “花弧，你休息了吗？”就在花木兰纠结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账帘传了进来。 “没有，你等一下。”花木兰一听就知道是柱子，随即披上外衣，将柱子迎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等柱子进来后，花木兰疑惑的问道。 “临来之时，莫将给了我几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说完将两个袋子放在床上，将第一个里面的弓弩掏出来后说道：“这是莫将这几日命工匠紧急赶制的，他说你的力气比较小，用弓箭不方便，这个弓弩小巧轻灵，会让你用着更顺手。” 花木兰从柱子手中接过仔细打量起来，这支弓弩做工十分考究，弩臂长约一尺，开三道箭槽，一次可连发三箭。弩弦由侵泡过晾干过四遍的牛筋制成，比普通的牛皮弓弦延展性好且劲力强，上弦时采用双动轮滑结构，省力迅速；弩身周身用黑花貂皮缠绕，而且可以折合，折合后只有手掌那么大，携带十分方便。袋子里还有一个箭袋，十五支半尺多长的三棱铁剑整齐的插在里面。 在军营待了一个多月，作为神箭手被培养的她对箭矢性能也有了相应的了解，相比较的普通的二棱箭矢，三棱箭簇飞行更加平稳，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由于箭槽细且深，中箭者失血迅速，杀伤力更大。但三棱箭簇对工匠技艺要求更高、打造时间更长，一般只有精锐部队和贵族军官的侍卫队才会装备三棱箭簇。 虽然射程比不上普通弓箭，但在七十步的有效范射程或短兵相接之时，相较使用弯刀作战的柔然士兵来说，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能在短短几日做出这么精巧的弓弩，也只有多伦这样的王子才能有能力做到。 “这是他让你给我的，他让我用这个射杀柔然人？”握着手中精致无比的弓弩，花木兰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当时也这么问过他，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不过他还给了我这个。”说完柱子拿起另一个袋子说道：“这里面是一件金丝软甲，是他四年前在西域的战利品，穿上它普通刀箭不会对你造成致命的伤害，他说那晚你射他那一箭之所以对他毫发无伤，就是因为有它。” 花木兰听后没有说话，默默地接了过来，将折叠的金丝软甲打开，软甲呈暗黄色，整个形状宛如一件丝绸背心一般，丝线具有一定的延展性，纵使花木兰身为顶尖绣女，也猜不出织造这件软甲的前辈究竟是用的什么工艺，竟能将这么细小的金属细丝如此缜密的串合起来。上面不时点缀在各处的细小刀痕印证着它的功效是多么强大，也反映了这件软甲的主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关头。 望着身边两件价值连城的事物，感受着他的关怀，花木兰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最强防御与最大杀伤的完美结合，一个优秀的统帅，竟然要把这些武装敌人用来杀伤自己的士兵，她能够想象得出他做这个决定时是多么的纠结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