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华山内讧（中）

    黑木崖后崖

    黑木崖之所以称为崖，除了东、西、南三面笔直俊俏外，更主要是在其背面有一道深不见底悬崖，层层云雾遮住视线。这几个月来，每当明月当空的时候，一阵苍凉孤寂的箫声从崖边一块大石上的玉箫中传出，附近山上时时传来的狼嚎虎啸也不能掩盖这箫声的孤苦。这里是黑木崖赏月的最佳场所，月亮又大又圆，连月亮上的纹理也看得十分清楚。吹箫之人正是上官云青，这个地方是他无意间发现的，这里苍凉冷寂，在这里他感觉舒服许多。自从药王走后，整个药王谷便交由上官云青管理，虽然他白天仍去药王殿研究三尸脑神丹，每隔十天也还会去日月城，可每当皓月当空、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来这里，上崖四年多，他从未感觉像这样孤单过，也越来越思念自己的父母还有从未见过的meimei上官云雪，虽然五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但上官云青依旧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除了独孤求败外，在黑木崖他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只能与琴箫相伴。

    一曲完毕，上官云青将萧放在一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阿三走出来说道：“少主，教主有令，让你立刻到圣湖殿见他。”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上官云青淡淡地说道。

    圣湖殿

    “属下参见教主。”进了圣湖殿，上官云青躬身施礼道。

    “云青，今天就你我两人，不用如此多礼。来，陪义父喝一杯。”独孤求败确实没有平日的严谨与威严，满脸尽是慈爱之色。他对上官云青这几年的表现十分满意，虽然表面不闻不问，但阿三阿四每天都会向他汇报上官云青的事情。看着那虽仍显稚嫩但以有一丝冷峻的面庞，独孤求败心中立上官云青为继任教主的想法也更加强烈，只是上官傲天的固执让他很是无奈，不知该如何解决。

    “是，义父。”见独孤求败如此放松，上官云青也没有拘谨，从进门他就看到了桌上的酒菜，但从没想到竟是要和他一起喝酒。

    喝了一杯，独孤求败开口道：“云青，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九宫门吗？”

    “嗯。”上官云青点了点头。

    “九宫门是一个传承千余年的门派，其剑法之精妙世所罕见，有门徒千余人。上次再说剑法排名之时因为九宫门已经不在，所以为父刻意避过了它。九宫剑法你也练了三年多，感觉如何？”

    “义父，九宫剑法是很精妙，可是我感觉并强不过独孤九剑，更不要说义父你所说的辟邪剑法和武当的太极剑了。”

    “那时你还没领悟到九宫剑法的精要。”上官云青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其实只要你以后练成了九宫剑法最后三招一剑九成、九九还原、和九剑归一，就能和其他剑法一较长短，四大剑法各有所长，独孤九剑胜在快速准确，主要依靠施剑者敏锐的观察力；辟邪剑法鬼魅飘逸，速度不再独孤九剑之下，令人防不胜防；太极剑法防御力极强，很少有人能够攻破太极剑圈的防御；而九宫剑法则是威力巨大。

    九宫门有一本高深心法，依此心法可将九宫剑法练到最高深处，一旦练成，可依九宫格局布下剑阵，御阵者禹步如风，快如闪电，剑阵阴阳变换，龙象之息若隐若现。鲜有人人能够破阵而出。”

    “真的？”上官云青听后不由得一阵惊奇与向往，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略显疑惑的说道：“九宫剑法既然如此厉害，那九宫门为什么又会被灭门呢？”

    独孤求败听后则是一脸感伤，悠悠说道：“那是因为有名不逊弟子一时逞强杀了不该杀的人，引来了强敌的报复。

    他本是九宫山下一个村庄里的的一个孤儿，八岁那年行乞到九宫山，当时的九宫门门主沈天峰见他天赋很高，便收他为座下弟子。他也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努力练武，虽然是所有弟子里最后入门的，但在十年后的九宫门年度比武上，他击败了所有师兄，被师父看中，便宣布他为门主继承人，并把与他同岁的孙女沈明珠许配给我。

    明珠与他感情极好，刚入九宫门时所有的师兄都看不起他，只有明珠她一人对他好，对他照顾有加，他也对她十分感激。明珠长得十分漂亮，很多师兄都十分喜欢她，当师父宣布这条消息时他十分高兴，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守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后来他与明珠下山历练，正好遇到了在淮北大败，狼狈逃窜的汝阳王父子。当时汝阳王惨败，官兵四处逃窜，身边只有两名范僧和十多名侍卫。他知道汝阳王是蒙元最会用兵之人，也是蒙元最后的顶梁柱，杀掉他之后蒙元覆灭也就指日可待。为了立下大功，他不顾师妹的反对，出手截杀了汝阳王一行。只是后来一时疏忽，只顾汝阳王父子却忽略了范僧，有一名番僧没有被刺死，后来便逃回了大都。

    汝阳王的二儿子武武特穆尔得知后十分愤怒，为了替父报仇，他娶了爱慕他的清宁公主，出任兵马大元帅，并继承了汝阳王的官爵，率兵平叛。武武特穆尔武功高强，练成了绝世武功九阴真经，除了当时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外无人能敌，年少时灭昆仑、崆峒，削峨眉、少林，灭了不少江湖门派，是汝阳王最器重的儿子。且多习兵法，用兵之能不再其父之下，但由于自小生长在汉人家里，对汉人极有感情，所以从没有跟随其父参与对各地的平叛事宜。

    出任兵马大元帅后，先是在湖北击败韩常开部，又于安徽歼灭了陈达先，令天下震恐。之后挟大胜之威，率手下玄冥二老、十大番僧兵等一百多名武林高手和三万精锐元军围剿九宫山。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便背着师父孤身一人溜下山来到元军大营想要承担下全部罪责，但被一口拒绝。

    三日后，元军在百余门红衣大炮的掩护下开始进攻，双方血战一天一夜，九宫山上千余弟子全部被杀，最后就剩师父、他与明珠三人。师父拼死掩护他与明月杀出重围，并告诫他隐姓埋名不可再提是九宫门人之事。但是，在闯杀元军最后防线时明珠被毒箭射中，后来不治而亡。他也不愿再苟活下去，便去找武武特穆尔拼命，但实力悬殊，很快被擒，在斩首之时辛亏武当的张真人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从此他也消了死志，隐居在终南山苦练武功，准备报仇，独孤九剑也就是那时所创。”

    “义父，那个人就是你吧？”上官云青听后不由的时分震撼，万万没想到威震江湖的日月神教教主独孤求败身上还有如此深仇大恨。

    独孤求败没有说话，饮了杯酒继续说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等我后来出山后，已是世事大变。通过打听才知道武武特穆尔在灭了九宫门回京后便发动了政变，暴君元顺帝禅位，元兴帝继位，率蒙元北遁，让出了长城以内的万里河山。我于是又赶去了塞外，但元兴帝五年前已带二十万大军西征，此时已到数万里之外。”

    就在我准备再去西域时，中原武林又陷入纷乱。在朱元璋的推动下，明教又与武林各派产生了冲突，形势十分严峻，我便暂时留在了中原，准备在元兴帝西征归来后再行复仇。

    谁知元兴帝还没回来，朱元璋竟然丧心病狂的制造了凤阳楼惨案，烧死三万明教精英后又命徐达率十五万大军围剿光明顶，义愤之下，我便孤身上了光明顶，救出了明教残部一千余人，被暂时推为代理教主后为了躲避朱元璋的追杀，便带着他们一直往西，想再找地方重建总坛，只是没想到的是，在黑木崖下休整时遇到了得胜回师的元兴帝一行。

    明教是推翻蒙元的急先锋，一直是蒙元最大的仇敌，面对二十万元军和武功深不可测的元兴帝，我们本已做好死战的打算。看到我们的反应后他没有动手，而是让现任教主去见他。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便在元兴帝接见我时我趁机行刺，可是由于元兴帝反应机敏，还是没有成功。

    被擒后元兴帝没有杀我，一番长谈后我也消了仇恨，之后元兴帝把此行带的的二十多万俘虏全部留在了黑木崖，为我们建设了这个天下第一险关作为栖身之地，而我也放弃了仇恨，从此专心打理教务，发展神教。”

    “这是为什么？”上官云青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是对的！”独孤求败一脸敬佩地说道：“抛开私仇不说，元兴帝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他一生杀人无数，但每行一步都有更深的打算。

    削弱中原武林各派是为了使得明教能够号令武林，全心全意对抗蒙元；灭九宫山是为了立威，赢得蒙元的军心民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发动政变，与汉人议和，给汉蒙两族真正的和平；西征是为了补偿蒙元贵族的损失，安定民心，传扬国威；建设黑木崖是为了补偿九宫门，补偿明教。也就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节。

    “其时蒙元兵锋强劲，只是缺少杰出的统帅，所以才会在各地镇压义军失败，他作为蒙元贵族，若不出马，以元顺帝的心思迟早会调西域和塞外大军前来平叛，但以当时的形势，依旧会葬送在中原，从而断送掉蒙古一族的生存根基。

    若他出山他虽能击败义军，但以蒙军的性格必会给汉人造成巨大的伤亡，汉人又会过上牛马不如的生活，他又不愿这样，所以他做了一个最痛苦的决定，抛弃了自己多年的红尘伴侣，娶了公主。从而开始了他饱受争议的一生。

    “义父，我有点不明白。”这时上官云青插口说道：“他不是为了皇位才迎娶公主的吗，这不过是为了个人野心，与大义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