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政治上怎么还这么幼稚
第一百一十一章政治上怎么还这么幼稚 秦淮人好不容易劝走了哭哭啼啼的三哥,直接去了公安局,找到刘局长。 公安局长五十多岁,头发有些发白谢顶,穿着一身有些发旧的公安制服。见到秦淮人,刘局长很热情地迎了出来,紧紧地握住了副县长的手。 秦淮人跟公安局长并不熟悉,只是偶尔开会能够碰上。今天这样过度的热情,秦淮人心知肚明,两个侄儿被抓的事,身为主管全局工作的刘局长一定清楚事件的整个过程,便直接将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刘局长亲自泡了一杯茶,端给秦淮人说:秦县长,你侄儿的事我是清楚的,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希望秦县长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 秦淮人一看公安局长一开口就把路堵上了,顿时心凉了半截,知道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但是人都来了,总得为侄儿们申辩几句,特别是大侄儿秦云龙的事情证据不清,就稀里糊涂抓了,多冤枉呀。 秦淮人走得急,嗓子眼有些冒火,喝了一口茶,对公安局长说:刘局长,我听说告我侄儿秦云龙的那个女的,以前跟我侄儿谈过恋爱,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也说不清楚呀,怎么可以随意污蔑人家强jian呢?也没有什么证据吧,不能仅凭一方之言,就断定吧。 刘局长平日是个逢人就笑眯眯的人,听完秦淮人的申辩,绷着脸说道:没有证据,我们敢随便抓人吗?我们不管他们是不是谈过恋爱,只要是违背妇女意愿的行为,都是违法犯罪行为。 秦淮人傻眼了,看来秦云龙真的有把柄在人家手上,这下好了,原以为至少可以救一个,现在看来两个都悬了。 看到秦淮人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刘局长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毕竟同朝为官,跟秦淮人虽然没有交情,但也没有什么过节。公安局长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秦淮人,伸出手指头指着天花板提醒道:秦县长,你侄儿的事其实说不是事也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是执行命令,你去上头找人说说情,上头有人点头了,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网开一面了。 公安局长说的很晦涩,但是秦淮人马上明白了,这件事找刘局长还不算,一定要找说话更有分量的人,那只能是县委和政府的一把手,吴书记和王县长。 秦淮人失望的回到家中,把情况一五一十汇报给了蓝玉听。 蓝玉脸色凝重,分析道: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只有找吴成说才管用,吴成独揽大权,南溪县的大小官员都是看吴成的脸色行事,公安局刘局长更是唯吴成马首是瞻。王县长去年才提拔上来,资历浅,根基也不深,找他没用的。 秦淮人觉得夫人言之有理,但是又有些不甘说道:毕竟我跟王县长同在政府工作,天天见面,求他更容易一些,他也会更尽力帮忙。吴成老谋深算,城府极深,谁知道他会不会帮这个忙呢? 蓝玉不假思索,干脆地回答道:你找王县长没用的,找也白找,只有找吴成。刘局长不是暗示你吗,天花板就是天,南溪县的天就是吴成。以我分析,说不定指使抓人的也是他。 秦淮人摇摇头说:不会吧,我跟吴成再不对付,也没有这么大的仇吧,一抓抓我两个侄儿。 蓝玉知道丈夫的秉性,什么事都不会往坏里想,继续分析道:抓一个,掀不起大的波澜,一下抓两个才会造成轰动效果。我看这里面蹊跷得很,会不会暗藏阴谋?今天抓你两个侄子,明天全南溪县就都知道了,秦副县长家出大事了,看你脸往哪搁? 秦淮人很清楚两个不争气的侄儿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但是妻子的话却不完全苟同,思忖了半晌回应道:阴谋肯定不会,我秦淮人坐的直行的正,做事问心无愧,从不跟人争权夺利,从无害人之心。 蓝玉拦住丈夫的话说:你无害人之心,但是也要有防人之心呀。虽说你这副县长官不大,但是好歹也是南溪县的父母官,在后面盯着你的人多了去,谁知道那人会躲在哪里打你一黑枪?淮人,你副县长也当了这么多年头,政治上怎么还这么幼稚?这件事我是越看越明白了,明显就是吴成在捣你的鬼。 秦淮人哑口了,当年如果不是提倡知识分子从政的大浪潮,自己肯定还是学校继续当着校长,做着教书育人的事情,那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从政是迫不得已。虽然一开始还是战斗在自己熟悉的教学事业,兢兢业业,为南溪的教育做了贡献,但是常常感到力不从心,这里面的人际关系太过复杂了,相比而言学校简单多了。现在连心属的教育都不让管了,安排去分管不熟悉的农业,这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一会儿,秦淮人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了,问道:如果按你说的真的是吴成搞的鬼,会不会是因为在化肥那件事上,我拒绝签字,把他给得罪了惹怒了? 蓝玉点头回答道:有可能吧。 秦淮人想了想,又提出不同看法:化肥这件事,虽说是秦淮河把罪过都包揽了,但是还是有人抓着吴成的小辫子不放,明里暗里都有人告他状的,这个时候他也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哪有时间腾出手来,整云龙云豹两个屁小孩? 蓝玉气愤起来:那是整云龙云豹吗,那是冲着你来的。云龙云豹那只不过是其中的两枚棋子,他们那点小事算什么,关键是他们有个当副县长的叔叔。
秦淮人有些费解地问道:可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呢,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副县长,常委都不是,对谁也构不成威胁呀,这样针对我实在没有这样的必要吧。 秦淮人的话似乎很在理,蓝玉思考了半天,才回答道:我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这里面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可能代表着一个群体对另外一个群体的不满。 秦淮人一脸疑惑,追问道:你说得太深奥了,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蓝玉解释道:我看这件事上,八成还是吴成为首的那些工农干部,对你们这几个知识分子的干部心存不满的结果。在南溪就你和舒春旺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臭知识分子,他们对你们提拔上来,内心是不舒服的,不感冒的,可这是时代的趋势,他们奈何不了。现在他们拦不住舒春旺呼呼地往上窜,但是要拉你的后腿还是轻而易举的。 秦淮人听了,又是半天没有吭声。按照妻子的说法,那么在南溪目前这种工农干部还占据大半壁河山的现状下,自己未免就太形单影孤了,那不是处处要提防着人家吗? 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秦淮人反倒释然了,不痛不痒夸赞道:你想问题很深刻,我看你更适合搞政治,不行我跟你换换,我回学校。 蓝玉忍不住埋怨道:你总是往好里想,我这不是为了你才绞尽脑汁往坏里想。不是你,我才懒得损伤这么多脑细胞。 秦淮人问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辞职不干算了,回学校教书去? 蓝玉回答道:牢sao话就别说了,赶紧想好怎么去救你的两个侄儿,这才是当务之急。 秦淮人叹了口气说:那只能明天一上班,就拉下这张老脸去求吴成放人了。我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云龙云豹真要坐牢了,三哥还不要伤心死了,说不定又要整天醉生梦死呀。 蓝玉陪着叹气道:只能这样。 秦淮人又长吁短叹了一阵,最后不安地说道:可是这个吴成,我跟他共事这么些年,我一点都琢磨不透他,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云龙云豹这件事上,他是会大手一挥让刘局长放人呢,还是会狠狠打我一巴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