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可以做诗人了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一上班，秦众森就被副书记林古安叫去接受工作。局里迎新有个唱歌比赛，要求各单位推荐选拔人员参加。仙源制药厂选送选手的任务，自然落到新任团支部书记秦众森头上。 秦众森回到化验室，刚坐下来，单月红轻轻推开门，轻盈的飘了进来。经过一夜的休息，酒精都已经退去，她的脸颊又恢复到平日一样的红润。 单月红双手捂住脸说：昨天出丑了，脸丢尽了，多谢你把我送回来。 秦众森明白她的来意，但是他很想知道昨天那种情况下，她会不会有印象，送她回来的主要是吴建国的功劳，于是说道：昨天多亏了建国赶到，他背你回来的，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无能为力。 单月红惊奇地看着秦众森，努力回忆着，摇头说：真的吗？我彻底失忆了。对不起，辛苦你们了。 秦众森见识过三伯秦淮树酒后什么德行，但是那是在酗酒状态下；昨天的酒其实并不多，第二瓶还剩着一半呢，于是半信半疑问道：真的不省人事，啥事都记不得了？ 单月红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我骗你这个干嘛？你是不是占我便宜了，害怕我知道？ 秦众森一下脸烧得通红起来，眼前这个女人现在这个模样，跟昨晚喝酒时真是天壤之别。 下了班，秦众森饭也没吃，直接坐上公交车，去了滨海大学。刚走进校门，就听到一声尖叫：大哥，是你呀！ 秦众森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弟弟从林那天带过来一起吃过饭的外文系小姑娘黄幼红。 秦众森有些吃惊问道：怎么是你？你这是要去哪呀？ 黄幼红高兴地说：我家就在这附近，吃了饭来校门口溜达溜达，这么巧就碰上大哥了。 秦众森也很开心，回应道：真是太巧了，我难得来一趟你们学校，就遇上了你了。 黄幼红马上接过话说：是呀，大师兄天天都在学校，反倒碰不上。 秦众森乐呵呵说：我们家从林排行老二，你整天大师兄叫，那我这个老大往哪里放呀？ 黄幼红想了想，顽皮一笑说道：大师兄是学校里的称呼，在家里你是大师兄的大哥，我叫你大哥也没错呀。 秦众森看着女孩天真的表情，点头说道：你这解释倒是挺有趣的，大哥大师兄两不误。 黄幼红继续解释道：谁让我先认识大师兄，后认识大哥呢，如果先认识大哥你，大师兄就只好叫二师兄了。 听到这，秦众森一下紧张起来，忽地想起那天舒大堆唱的《迟到》那首歌，她也这么说是从林先到，看来自己确实是迟到了。 看见秦众森不说话，黄幼红接着说：大哥你来学校是不是要去找大师兄呀？我好久没见大师兄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看大师兄？ 秦众森听了更紧张起来，这女孩大师兄挂在嘴上，看起来是真的喜欢上从林了，麻烦的是从林明明对她又没有那层意思。 秦众森使劲思忖着如果回答，他不怎样擅长撒谎，更不懂得怎样去拒绝人家，特别是面对的是女孩子。 看见秦众森陷入沉思，黄幼红有些失望的说：大哥你在想什么什么？你去找大师兄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黄幼红这样一问，秦众森赶紧点头说：是呀。改天我再带你去找他吧。 黄幼红噗嗤一笑：改天，改天我自己去了，我们在一个学校，这么近的。 黄幼红说完，笑着挥手告别了。 秦众森呆呆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愣住了。秦众森有些期待女孩能回过身来，回眸一笑，那将是多么美的一番场景。女孩很像日本电影里纯情的小女生，天真可爱，从林怎么就一点心没动呢？ 秦众森终究没能等到女孩转身，只好收起有些失落的心，向弟弟宿舍走去。 秦从林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猛地看见大哥来了，马上嬉笑问道：稀客呀，昨天不是见了吗，今天怎么想到光临寒舍？ 秦众森懒得回答，直截了当地说：再去拿个盆，我也没有吃饭。 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食堂空空荡荡。兄弟俩去打了饭，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秦从林狼吞虎咽吃起来。 秦众森吃了两口，停下对弟弟说：刚才在校门口碰上那个小黄。 秦从林头也没抬，问道：哪个小黄呀？ 秦众森解释道：就是你上次带去我那个外文系的小师妹呀，一口一口叫你大师兄的那个。 秦从林抬起头来，咽了一口饭，说道：哦，你说的小橙子呀，她怎么了？ 秦众森看着弟弟没当一回事，便告诫道：我看她对你一往情深，你要是对她无意，早点跟她做个了断。 秦从林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大哥，看你这个表情好紧张，你害怕什么？ 秦众森拉下脸说：你严肃点，别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 秦从林收起笑容，正经说道：其实你们都这样说，我也开始注意了，有意无意都在尽量躲她不见她。 秦众森摇头说：躲和不见不是办法，你必须快刀斩乱麻，最好找个时间跟她直接挑明了。 秦从林又扒拉几口饭说：这不好吧？她又没有明着说喜欢我吧，既然她没有开口说明，我就没有理由跟她挑明什么呀？ 秦众森慢条斯理吃着，听了这话放心饭勺说道：这种事情哪有女孩子先张嘴呢？事实那么清楚了，还需要她开口说明吗？ 秦从林把饭盆往旁边一推，双手一摊说：她没有开口说，那我就没有办法回绝。 秦众森急了：等到她开口了，就晚了，难以挽回了。 秦从林叫起来：玄乎，你们说的都太玄乎了。 秦众森打手势示意弟弟安静，继续劝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想清楚。 秦从林也打起暂停的手势说：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自己有什么进展？ 秦众森一下没明白弟弟说什么，问道：那方面呀？ 秦从林拿起饭勺在空中比划着说：当然是爱情呀。 秦众森低头吃起饭来，边吃边说：我才刚工作，我们单位小人也少，接触面那么小，哪里有合适的？ 秦从林笑了：远的不说，就那天那个叫什么单月双月红呀黑呀的那个，我看就挺不错的，你没有使把劲，把她拿下？ 秦众森明白弟弟所指，回答道：什么乱七八糟，人家叫单月红。她有男朋友。 秦从林一下失望了：哦。 秦众森吞下一口饭，又说：分手了。 秦从林马上又来劲了：那机会来了。 秦众森看着弟弟表情变化丰富，心里暗乐，继续说道：男的在外地，听说又要追过来了。 秦从林明白哥哥故意在逗自己，批评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大喘气呀。 秦众森笑了笑，不说话了。 秦从林开始鼓劲说：管他回不回来追，现在你们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他伤害过她，说不定你的机会还多一点呢。 秦众森摇摇头：这个女人很难读懂，你别看她喝酒做事一派豪气的样子，她其实是很多愁善感的。我想她一定是很爱那个男的的，她看着他们四年来往来的信会掉泪，她会为了他去喝酒喝到醉，所以说女人千万别去看他们的外表。 秦从林沉默片刻，问道：这么说，你要放弃了。 从一开始吴建国不断献殷勤，秦众森就思忖着不要介入进去；昨天晚上获悉了单月红有个断了又想续上的前男友，他更不想把自己卷入其中了。听完弟弟的问话，秦众森笑着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追求她呀，都是你自作多情。 秦从林叹了口气说：你是缺乏勇气。其实，女人都是这样，都是这样一本书，或是一幅画。你看到这一页风光，你很难想象下面是何等景象。越是这样，你才越要迎难而上，去揭开下一页篇章。 秦众森听得云里雾里，夸赞道：你可以做诗人了。 秦从林摇头否定道：诗人都是说胡话，我说的这些话难道不是真理吗？ 秦众森说不过弟弟，不想跟他争论出什么结果，看了看手表，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递给弟弟，说出此行的目的：不跟你啰嗦了。厂里刚发了一些奖金，这里是两百块钱，你要去上海实习，那边开销大，你拿去那边花吧。 秦从林一下惊呆了，接过钱心里一阵温暖激动，这可是相当于两个月的伙食费，真是雪中送炭。 秦众森难道看见弟弟发愣，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指了指桌上的碗勺笑着说：我先回去了，这碗就留给你洗了。 秦从林看着秦众森走远，半天才清醒过来，晃了晃手中的钞票，看了看桌上的饭盆，忍不住摇头说道：这点钱就把我收买了，碗也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