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口渴
这块看起来还算平整的表面上，布满了白色的圆形斑点，配上底子的墨蓝色，就像一朵巨型的蘑菇。 夏南天正好奇的望着这块东西，冷不防那巨型蘑菇又动了一下。还好他反应快，没有被惯性甩出去。向后一蹬，整个身体便向后倒去，借着身后船舱窗的阻挡才稳住了身形。 “船底下什么鬼玩意，这么厉害？”夏南天也只得暂且靠在原处，不敢再轻举妄动。 “臭小子叫你刚才别乱动，真该狠狠削你几下！”老头也是为夏南天刚才的举动惊出一身汗来。老头见夏南天这小子，这下不再还嘴了，才吹胡子瞪眼的顺了几口气，接着跟他讲到：“这个叫鲸鲨，是水里最大的鱼类。” “鲨鱼？”夏南天一听这个字，就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赶紧又追问了一句：“那它现在要干什么？是想把船弄翻，然后再一个个把我们干掉吗？” 老头憋着一口气，看他的脸色和表情像又要发火。忍了忍，再跟夏南天解释了次：“它突然浮到海面上来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是鱼，我怎么会知道它的想法。但是据传这种鱼虽然体型巨大，却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类。不过它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的性情温和，要是你刚才不听我的劝，真的掉下去了，也许我们现在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听着老头说的最后一句话，夏南天才面露尴尬的转了转头。 “所以说臭小子，在这里你得听我的，想顺利找到你要的东西，就不要一个人莽撞行事。” 夏南天耸了下肩，双手一摊，算是对老头的话妥协了。 于是老头又接着说：“它不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危害，只要等它潜回海里或游走就行了。” 夏南天点了下头，心想这样最好。就如老头所说，不一会它就消失在了船底下，也许是潜回了海底也许是游向了远方。他站起身来，大舒一口气。还好，总的来说有惊无险。 这时墨巫也从船舱里跑了上来，周身都弥漫着一股黑压压的气息。 夏南天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他走了过来，然后听见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墨巫表情沉重的告诉夏南天：“船舱里储存的淡水翻倒了，水已经顺着舱板流得差不多了。” “靠！是所有水都倒了，还是只打倒了一部分？”夏南天紧张的问到。 墨巫让开一步，对夏南天说到：“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夏南天跑回船舱里一看，还剩下一桶水，按他们平时的饮水量，大概也就只够他们喝三天左右的。 这下可麻烦了，就算起风，他们也必须在这汪洋大海之中，寻找到可饮用的水源，不然也休想活着抵达目的地。 就是这三天左右的饮水量，他们却足足省着喝了一个多星期。而无尽海上却依旧无风无浪，现实情况几乎已经将他们逼到了绝路上。 夏南天小心翼翼的双手握紧水杯，水杯里也仅仅还剩杯底的那点水。就是这小半盅水，他已经喝了两天多。平时我们有的人可以整天整天不喝水，但其实我们忽略了，我们吃的食物中，不管是米饭蔬菜还是汤水里总能多多少少摄取到水分。可是在海船上可没有备这些不易储备的食物，有的都是很干的压缩食物。现在，汪洋大海中的三人，真的是面对一大海的水却已经到了快被渴死的地步上了。 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水，夏南天不舍的，来回在自己干得起皮的嘴唇上舔了舔。而这口水就像倒入干涸已久的大地一样，他的身体里依然急切的向主人传达着对水的渴望。仰起头大张着嘴，把已经没有水的杯子，又向下使劲倒了倒，然而却连一滴水也再倒不出来了。 已经两天都没撒出一泡尿了，再这样下去，夏南天觉得他们真的就快尿血了。其余两人也是一样的状况，夏南天对另外两人说到：“不能再等下去了，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我可不能被困死在这！” 墨巫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老头的眉头中间也皱起深深的沟渠。 可是夏南天却不打算就这样等下去，他一定得想个办法出来。毕竟这里，还远远不是他们的终点。 然而疲乏的身体，还是没抵挡住倦意的袭来，夏南天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再去管白天黑夜了，大家都在有意识的回避掉‘第几天’这个问题。反正断粮断水，已经是既定事实，就没人会再去关心那个死亡的临界点到底是几时到来。 睡梦中，夏南天感到了身体的晃动。起初晃动还不易察觉，慢慢的变得有规律起来，天生比较敏感的人，就第一个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见墨巫和老头还没醒，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就一个人顺着梯子往甲板外走去，每接近甲板一步，都觉得心跳又快了一些。直到最后，夏南天站在外面的甲板上，抬起头向上望去，当看见船杆上的帆布被风吹出一个饱满的幅度时，他真的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本想立即返回船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另外两人，但是现在夏南天身上已经少了些莽撞劲。他深呼吸一口，向船头走去。 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会。水流顺着船头两边向后方流畅的流去，这次，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船身正在前行的速度。 “起风了，终于起风了！” 当墨巫被这一声欢呼叫醒时，停顿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便跌跌撞撞的跟老头一起跑到了甲板上。 当看见扬起的风帆，有力的推动着船体前行时，墨巫跟夏南天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开心不已。 除了老头，依旧是一幅严肃的表情，前前后后围着三根船杆转了几圈，也不说话。 一看老头的样子，夏南天和墨巫也暂时停下了欢呼，静听老头的结论。 老头确定完风向的正确性后，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表情紧张的两个小子点了点头：“起风了，航程继续。” 夏南天和墨巫听见这个最终答案后，也再次精神一振，抬起手臂，互相响亮的击了一掌。 咔嚓！此刻，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天空中响起一道炸雷。闪电终于划破了这死寂般沉闷了足足有大半个月的世界。 夏南天嗅到一股潮湿的气息。 老头忙不迭的对夏南天说到：“臭小子快下去把装水的桶拿上来，不，把能装水的东西都拿上来！看样子马上就要降雨了，快去！” 夏南天瞬间就明白了老头的用意，于是一刻也不耽搁的跑回船舱里拿装水的工具，墨巫也跟他一起去找装水用具。 当两人拿着装水的用具快速回到甲板上时，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点。不一会甲板上就响起了属于雨水的变奏曲，雨势密集，如幕布一样，刹那间，就覆盖了整个海面。 久旱逢甘露，现在这场雨简直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来得太即时了。夏南天张开双臂，仰着头，任雨水浇湿自己的衣服落在自己脸上。现在就是有人要嘲笑他，此举简直像个幼稚的小女孩，他也不怕，他现在是真恨不得雨水能直接通过皮肤渗进身体里。 因为体会到身体脱水的状态，实在是太难受了。 咣当一声响，一桶本来已经接了一半的水桶，重重的翻倒在甲板上，又迅速滚向一边，接着所有接水的用具都打翻在了甲板上。此时船身实在晃动得太厉害了。 “船怎么晃动得这么厉害，又是鲸鲨吗？”夏南天说着就又想跑到船边去看个究竟。 这次老头靠的近，一把就逮住了他手臂。生气的吼道：“回来！臭小子你是不是没摔下去过不高兴！这次可不是什么鲸鲨，我们遇上大麻烦了，看来这不是普通的降雨，这是暴风雨，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翻覆灭在这汪洋大海之中！” “暴风雨？老头你是说我们又遇上暴风雨了！” 咔嚓！一道骇人的闪电，从天空深处而来，直接劈入船尾处的那根船杆。那根足有小腿粗细的船杆，当场击中，所以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夏南天眼看那船帆晃了两下，目测了一下位置，不敢多想，一把就将墨巫拉了过来。“小心！” 墨巫前脚刚一离开，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一整根船杆应声倒在了墨巫刚才站的地方。要是夏南天多犹豫一秒，墨巫就得送命。 夏南天也是傻眼了，这才刚体会了几分钟劫后余生的喜悦，就又遇上了更大的问题。看现在的情况，他们马上就必须要面对翻船的绝境。 “别呆在船杆旁边，这种至高点容易遭雷击，靠船边尽量找个安全的地方蹲下。” 听见老头的警告，夏南天看见老头已经跑到了船边那里。 “进船舱去避一下吧？” “不行！绝对不能进去！”还没等墨巫有所行动，老头就否定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不能进船舱？老爷子你也看见了，现在甲板上这么危险。”墨巫无法理解老头此时的做法。 “一进去，就是断了你自己的活路。你看看现在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