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艾杜克的送别
火车开始缓缓启动。看着艾杜克的身影逐渐远去，维佳心想：希望这个俄罗斯人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让自己在俄罗斯创出一片天地吧。 回想上次回国，也是这趟列车，不过半个月前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需要返回来了。 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他想。 “嗨，伙计，你怎么这么快就返回来了？”原来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就是那个和蔼的租水杯给维佳的俄罗斯老人。 “你好啊，我需要办理些事情，需要回国。”维佳热情的回应。 “天啊，祝你顺利吧，你也太快了。”列车长有些夸张的笑着说道。 维佳低下头，开始思考下步的计划。 他开始分析和艾杜克合作的可行性。艾杜克所在的小镇和附近的城市，人口也比较密集，但是由于之前属于军事基地，禁止外国人进入，所以暂时还没有中国人经商。自己如果去的话，就是这个城市里第一个经商的中国人。因为中国的服装物美价廉，在俄罗斯各个城市普遍受到欢迎，所以在艾杜克的家乡应该也不会例外。 “请让一下，我进去。”这时候一个短发的俄罗斯男青年打断了维佳的思考，坐到了维佳的旁边。 俄罗斯男青年礼貌地和维佳点头致意。 维佳赶紧往回收了收腿脚，礼貌的点头回应。 他继续想：所在的城市没有竞争，商品是没有问题的，下一步就是怎么把货物运到这里了。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鄂木斯克和秋明，这两个地方都有中国人的市场，可以从国内发货到这两个城市，然后再中转，甚至可以直接从这两个市场批发货物过来。他之前和艾杜克沟通过这个问题，艾杜克说了好几个解决的办法，甚至说过可以他家里人都出动，每人坐火车拎几大包货物，就是扛，也要把货物扛过来。所以这个物流的问题，应该不是太大的难题，应该还是比较好解决的。 还有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了。首先是居住问题，在市场附近居住的地方，艾杜克已经帮助沟通好，租金也不贵，而且看样子房主人也不错；其次就是交通，艾杜克答应会帮维佳租一个安全便宜的出租车，负责上下班的接送；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具体的经营。维佳的俄语现在已经很精通了，不仅可以卖货，日常和俄罗斯人沟通交流都没有障碍，艾杜克还答应让自己的妻子玛莎协助维佳，只要维佳给开一定的工资就可以。 所以现在看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至于警察，因为到时候艾杜克会帮助从中协调，以和维佳合作的方式办理相关的手续，所以应该问题不大；至于流氓的问题，艾杜克承诺他可以摆平，因为他之前就是干这个的。 想到这里，维佳突然有点害怕，想起了来俄罗斯经商的中国人们，被俄罗斯人欺骗，抢劫，殴打，伤害，甚至杀害的种种悲惨经历，尤其是程志龙和朱殿臣的遭遇。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艾杜克到底可不可靠？” “先不管这些了，抓紧回国重新办理签证要紧。”维佳打定主意。 “嗨，你好！我叫谢尔盖，你叫什么？”坐在维佳旁边的俄罗斯男青年突然主动和维佳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叫维佳。您叫谢尔盖？”维佳有些好奇的问，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市场的中国人谢尔盖。 “是的，我叫谢尔盖，有什么问题吗？”谢尔盖感到有些奇怪的问道。 “啊啊，没有。”维佳答道。他知道，俄罗斯人同名的很多。 “这个是正宗的俄罗斯谢尔盖。”维佳想到这里笑了。 “你是来俄罗斯做生意的？”谢尔盖显然很愿意和维佳交谈。 “是的，卖服装。”维佳答道。 “在哪里呢？秋明？”谢尔盖显然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况。 “鄂木斯克。”维佳答道。 “明白。我也是做服装的。”谢尔盖说道。 这让维佳突然来了兴趣。 “您也是？那怎么做呢？在哪里做服装呢？”维佳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批发一些货物，然后到俄罗斯的各个村镇去卖。你也知道，俄罗斯的轻工业不发达，服装等商品也很短缺，村镇里面售卖的服装都很贵，我去卖一些比较便宜的。”谢尔盖认真的说道。 “也是卖中国的服装吗？”维佳继续问道。 “是的，但也有部分自己国家产的。实事求是的说，你们中国的服装虽然便宜，但是质量普遍不好，所以我批发的时候，会尽量选一些质量好一点的。”谢尔盖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中国的服装过于追求低价和利润，而往往忽视了质量。 这番话也让维佳又想起了那条卖5000卢布的牛仔裤。 但是，从国内加工定做，然后运到国内的边境城市，再过海关来到俄罗斯，再从俄罗斯转运到各个城市，到达目的地城市后，要租房子，租车，租摊位，还要经常被警察抓，缴纳罚款，有的城市甚至需要定期给黑社会交保护费，里面的环节太多了，成本也太高了，所以为了有利润，只能从国内的采购和加工上降低成本。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质量好了，成本就会增加，加上所有的环节的成本，那么售价一定会更高，一般俄罗斯人的消费能力是承受不了的。 想到这些，维佳耐心的和谢尔盖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谢尔盖恍然大悟的说道。 “但是质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们也会越来越重视质量的。”维佳充满信心的说道。 听到这些，谢尔盖也很高兴，伸手主动和维佳击了一下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维佳心里很高兴，没想到遇到一个俄罗斯的同行。呵呵。 午餐的时间到了，维佳拿出自己带的面包，方便面，还有水果和香肠，想和谢尔盖一起分享。 “尝尝这个，我自己做的。”谢尔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罐红红的辣椒酱。 “你自己做的吗？”维佳问道。 “是的，用辣椒，还有苹果等做的，很好吃的。”谢尔盖有些自豪的说道：“尤其是吃面包的时候放上一些，很可口的。” 维佳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甜中带辣，还有一丝水果的芳香。其实从外观上看，和国内的有些地方做的辣椒酱有些相似。 这时谢尔盖又拿起辣椒酱，热情的挨个分给身边的人。 身边的俄罗斯人大多表示感谢，并礼貌性的品尝了一点。这让谢尔盖很高兴。看得出，这是一个热心的青年。 但是唯独一对看起来像是吉尔吉斯人的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夫妇表示了拒绝。 “不需要，年轻人。”吉尔吉斯夫妇很干脆的回绝。 “一点点，尝一尝吧，味道很好的。”谢尔盖仍然热情的礼让着。 “真的不需要，年轻人，谢谢你。”吉尔吉斯夫妇继续回绝，拿着自己的面包，喝着开水。 “我自己做的，不必客气，放点儿在面包上很好吃的。”谢尔盖热情不减。 维佳突然感到：这几个人怎么都这么固执啊？ 最终吉尔吉斯夫妇还是没有品尝谢尔盖的辣椒酱，这让谢尔盖感到有些失落。 下午的时候，火车来到一个小镇，看样子即将作短暂的停留。 “维佳，我要下车了。”谢尔盖拎起携带的大包，和维佳告别。 “生意兴隆，一切顺利！”维佳站了起来，祝福道。 “谢谢，你也是，生意兴隆，我的朋友！”谢尔盖走上前来，和维佳拥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