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叔叔和婶婶
未彬的二叔二婶的经历，也颇有些传奇色彩。 未彬的二叔二婶，和未彬的父母是在80年代末农村的“入城热”中一起进的城。来到城里最初的几年，两口子可以说是历经了艰辛。 因为都是农民出身，手里也没有钱，所以两口子一开始的谋生手段基本是靠干体力活为主：在饭店打过杂儿，蹬过人力三轮车，扛过货物，在砖厂干过力工。凡是辛苦的活多数都干过。 直到两年后，他们遇到了自己人生的贵人，命运开始转折。 在他们新租住的大杂院内，有一对儿在市中心摆摊卖服装的中年夫妇。因为住在一个院子久了，一来二往，开始慢慢熟悉起来，相处的还不错。 一天晚上一起喝酒时，那对夫妇劝未彬的二叔二婶，不要再去干体力活了，跟着他们卖服装吧。 “卖服装？我们从来都没有干过啊？咋干啊？”未彬的二婶快人快语的回答。 “卖服装——需要——不少的本钱吧？”未彬的二叔一手按着酒杯，一边小心翼翼的缓缓问道。 那对夫妇大笑起来。这让未彬的二叔二婶有些发懵，面面相觑。 “也用不了多少，一开始主要是租金贵些，货物可以先从我这里拿，卖多少拿多少，卖完再给钱也行。”那对夫妇大方的说道。 “那我们两口子商议商议。”未彬的二婶说道。她有些动心。 晚上，未彬的二叔二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一致决定：试一试！不能总干体力活维生！ 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经商生涯。 利用这些年干体力活并省吃俭用攒下的几万块钱做为卖服装的本钱，两口子起早贪黑，用心经营，生意越来越好。日子也越过越好。 一天的晚上，当初带他们卖服装的那对夫妇来到家里和他们道别。这让他们大吃一惊。 “要去哪儿啊？”“你看这几年咱们处的好好的，咋说走就走了呢？”未彬的二叔二婶你一言我一说的动情的说道，在他们的心里，这对夫妇就是他们的恩人。 “是这样，现在国内的服装有些不好干了，有些饱和了，我们打算去俄罗斯卖（服装），我家的一个亲戚在那里，去年赚了好几十万！”那对夫妇解释道。 “好几十万？这么多？”未彬的二婶有些羡慕也有些动心。 “还有赚的更多的，放心弟弟弟妹，我们先过去干试试，等干好了你们也可以过去，到时候我带你们。”那对夫妇诚恳的说道。 “嗯呢，就这么——定了！来，咱哥俩——好好喝点。”未彬的二叔缓缓的说道。 后来没多久，未彬的二叔二婶就决定去俄罗斯卖服装，没想到这一去就是15个年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但是最初的几年，他们的生意做得并不顺利，甚至把多年辛苦攒下的积蓄都亏光了。未彬的二叔一度想回国，但未彬的二婶坚决不同意。 “回国？回去咋说啊？亲戚朋友不都得笑话咱啊？再挺两年！”未彬的二婶坚决反对回国，颇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嗯呢，那听——你的，再挺挺。”未彬的二叔说道。 其实做生意不赚钱还不是最苦恼的，最苦恼的是每年春节回国，面对亲戚朋友的时候。 亲戚朋友都知道他们两口子在俄罗斯卖服装，都以为他们发了大财。而他们两口子为了面子，不愿意也不能承认买卖赔钱，所以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多买点俄罗斯香肠，大列巴（俄罗斯的一种面包），还有巧克力，给他们拿回去，每家都分一些，咱俩再一人买一套新衣裳，不能让人看扁了咱们！”未彬的二婶对未彬的二叔说道。 “嗯呢。”未彬的二叔缓缓的说道。 “见到亲戚知道该咋说了吧？”未彬的二婶问未彬的二叔。 “咋说呢？”未彬的二叔问未彬的二婶。 “我昨天告诉你那些你忘了？就恁么说！”未彬的二婶有些生气的说道。 “嗯呢，我想——起来了。”未彬的二叔缓缓说道。 就这样又坚持了几年，两口子后来又去了俄罗斯的另一个城市鄂木斯克。那里有中国老板新开发了一个中国商品集贸市场，他们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因为是第一年开业，市场很不景气，卖货的比买货的人还多。摊主们每天都靠聊天，打扑克消遣时间，许多中国人经营一段时间就陆续离开了。市场上关门的和空闲的摊位越来越多。 “能行吗？你看这也——没人呢？”未彬的二叔有些打退堂鼓。 “他们走，咱不走！越新开的市场才越有机会，竞争少啊！再挺挺！”未彬的二婶坚决的说道。 “嗯呢，都听你的。”未彬的二叔缓缓说道。 未彬的二婶很看好这个市场，她趁着市场的中国摊主不断撤走，摊位价格处于低位，凑了几万元买了两个集装箱摊位，并用心经营着。 很多事情的成功也许就在于面对失败以后的再挺挺。 “上帝帮助自助者。”第二年的时候，市场的人气突然就旺了起来，加上未彬的二叔在国内工厂定做的货物款式好价格低，货物开始供不应求。而市场摊位的价格也水涨船高，一摊儿难求。未彬的婶婶当时几万元买的两个集装箱摊位，已经涨到了几十万一个，加上手里的货物，两口子的资产已经过了百万。 终于时来运转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2004年，距离未彬的二叔二婶第一次来俄罗斯，已经整整五年。 这个时候，也是未彬没有考上大学后待业在家找不到工作的一年。 未彬的父母决定让未彬和未彬的二叔二婶去俄罗斯闯荡一下，于是就有了之前文中开头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