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弹 望月萌
隔天早上，当我来到班上，坐到自己的座位后—— 「远、远山同学，昨天……」 在开始上课之前，萌忽然对我搭话了。 「昨天？」 「那个、在脚踏车停车场……那个……」 哦哦，是在讲我被揍的那件事啊。因为这种事在武侦高中根本是家常便饭，甚至我一天都会被揍个好几次（主要是被亚莉亚），所以不小心就忘了。不过这种事在一般学校似乎不太会发生啊。 「……」 萌的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光，表现出一副「万分感激」的气氛。 呃，像、像这种时候，我应该要说什么啊？ 要我老实跟她说「还满有趣的呢」之类的感想好像也很怪。 而面对说不出话的我，萌也是一脸紧张兮兮地保持着沉默，让我们的对话迟迟接不下去。 就这样，等上课时间一到…… 最后就变成好像是我在无视萌了。 对于上课时的那些声响，我多少已经开始习惯了。然而在课程方面…… 不管是哪一个科目，我都跟不太上周围的进度。 老师们毕竟不会配合成绩差的学生，所以上课的内容就在我完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不断进行着。 而当一个人持续听着自己听不懂的东西时…… ……就会变得很想睡觉了。 实际上，我确实就打了好几次瞌睡，然后被萌从一旁用铅笔刺一下屁股叫醒。 她每次都会露出一副像在看什么可爱东西的表情看着我，用笑脸无言地对我说着『不可以喔』。而她那个样子才真的是叫可爱——让我不禁感到困惑了。 到了午休时间，我因为听不懂课业而感到有压力的关系，变得一点食欲都没有。就在什么东西都没吃的情况下……耐不住睡意，真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到头来，我真的变得跟小学时候的亚莉亚一样了啊。 放学后，因为蕾姬要参加美术社的关系，于是我一个人离开学校了。 （我记得她很会画图呢……或许现在也在画什么油画之类吧？） 对学校的人群感到难受的我，为了让心情平衡一下……而来到顶多只有小孩子会来的东池袋中央公园，坐在长椅上消磨着黄昏时光。 这地方虽然是位于都市中的公园，却没什么人会来。是个想要独处时的好地点。 落叶随风飘舞的光景，真有一番韵味啊。事到如今，也只有大自然是我的朋友啦。 就在我脑袋想着这种像退休老人一样的事情时…… 「皮安卡，不、不可以啦！」 我忽然听到一声轻飘飘的……虽然感到困扰却也语气温柔的声音。 （呜……！） 是萌的声音啊。为什么她会在这种地方？ 我不禁转头一看，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美丽牧羊犬……以及宛如被它拉着散步的萌。 穿着好像很暖和的外套配上长裙的萌，很不幸地就像电视剧一样偶然跟我对上了视线。这下我没办法立刻撤退啦。 「远、远山同学？」 萌睁大了她那双双眼皮的眼睛，惊讶得像是要当场跌倒一样。 而且还露出一脸「奇迹发生了！」的表情。 确实，在都会中心与认识的人偶然相遇的机率是很低的，或许这真的是奇迹也不一定。虽然是我不想遇到的那种。 面对跟那只可以算是大型犬的皮安卡一起来到我面前的萌…… 「……你住这附近啊？」 我姑且丢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毕竟如果被她问到「你在做什么」的话，我会答不上来啊。 「嗯。」 「那就算不上是什么奇迹啦。」 听到我这么一说…… 「原来远山同学也在想那种事吗？刚才那一幕真的有点像奇迹呢。对吧？」 萌「哈哈」地露出仿佛可以让世界整个温暖起来的笑容后，接着又说道。 「那、那个、远山同学！请你在这边等一下喔！皮安卡，坐下！坐下、坐——下！」 她好不容易让似乎不怎么听话的皮安卡坐在长椅前…… 接着，跳动着她那条末梢接了小毛球的围巾，「踏踏踏踏」地快步跑向太阳城（SunshineCity）的方向。 「……」 我虽然有想过要趁这个好机会开溜的…… 可是周围路上的车流很多。我必须要看好皮安卡，让它不要逃走才行。 于是，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等了一段时间后……踏踏踏…… 萌又用她那看起来运动神经不太好的跑步方式跑回来了。 仔细一看，她还买了两袋麦当劳的套餐回来。 「这个，给你。」 「……？」 「远、远山同学没吃午餐吧？我今天也来多吃一餐好了。」 说着，萌就把手上其中一个暖暖的纸袋递给我。 我确实是没吃午餐啦……不过你还清楚我的状况啊。哎呀，应该是因为就坐在旁边的关系吧？ 而这位坐在我隔壁的同学，现在在长椅上也「砰」地坐到我旁边了。 「……」 在公园吃麦当劳啊……这么说来，我刚跟亚莉亚认识的时候，也一起吃过呢。 虽然说，当时的状况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啦。 那时候不但请客的人是我，我还被那个暴力女狠狠殴打过。 但这次是我被请客，而且还是被一位即使天地倒转也绝不会揍人、像菩萨般的女孩。 麦当劳的香气成分，似乎有某种刺激人类食欲的作用…… 于是我也总算想吃点东西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你。」 看到我打开纸袋之后，萌才跟着打开了自己的袋子。 那是「不会比我先开动」的意思吗？还真是个像贵族一样有教养的女孩子呢。 不过，身为真正贵族的那位亚莉亚，当时才刚把纸袋抢过去就立刻打开来吃了。看来这跟是不是贵族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我们开动后过了不久—— 萌忽然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从一旁对我说道。 「昨天……我自己一个人跑回家，真的很抱歉。我虽然后来因为担心远山同学，而又跑回学校看，可是在校门口被拿着球棒的矢田同学瞪了一眼……结果我就自己跑回家了……」 矢田同学？ 哦哦，是蕾姬啊。我都忘记自己帮她取的姓氏了。 话说回来，蕾姬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瞪这个看起来就人畜无害的萌？ 「我呀……最讨厌那些又踢又打的暴力行为了。居然会有人想做那种事，简直教人不敢相信。」 萌鼓起她那对看起来很柔软的腮帮子说着。 我稍微想了一下，她这或许是在安慰（假装是）打架输掉的我吧？ 「呃，那种事确实很无聊啦。」 虽然我就是身为暴力的化身——武侦，不过这时还是决定配合她的意见回应着…… 吃完套餐后，我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上的油脂。毕竟要是因为手滑而没扣到扳机的话会很困扰……不对，我现在根本就不用烦恼这种事情啊。我连枪都没有带呢。 「你吃得好快呢，刚才很饿吧？」 萌「嘻嘻嘻」地笑着……我真的被打败了，她的笑容是这么温暖又可爱啊。 百分之百纯真的笑脸，感觉像是可以让每个人都感到幸福一样。 「毕竟在用餐的时候——」 ——被敌人攻击的危险性很高，而且双手会空不下来，所以应该要尽快吃完。 这话说到一半，我就闭嘴了。原来如此，看来「吃东西很快」这个武侦的老毛病，我也要改掉才行啊。 后来，我们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后—— 「那、那个，远山同学。我呀……昨天晚上，在家里烦恼了很久。因为我昨天根本没有向你道过谢。所以说，那个……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我希望可以好好报答你……」 呜哇……她居然说出这么有道德素养的事情来了。 明明像蕾姬就是道完谢后过一秒就对我放出杀气的说。 （不过，报答啊……） 这种强制推销的回报，之前华生也对我做过。然而如果是武侦的话，像昨天那种战斗参加（？）顶多就是当作欠一次人情，或是用金钱物质、任务委托之类的就可以抵销了。 可是在一般社会中跟我说什么报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那这一餐麦当劳就够啦。」 毕竟这也算金钱物质，换算起来几百元左右。以那场闹剧来说，算是合理价位吧？ 「怎么这样……」 呃？萌好像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呢。 这……与其说是想回报，她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图吧？ 可是，感觉她不像是要陷害我啊……嗯……？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萌偷偷瞄了我一眼。 「那个……我、我问你喔……远山同学、那个……跟矢田同学……有在交往吗？」 啥？矢田同学（蕾姬）跟我？ 她怎么会突然问我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 「没有。」 听到我的回答，萌忽然把脸完全转向我这边……愣了一下后……仿佛要把照烧汉堡压扁一样，握拳做出一个小小的胜利手势。 虽然我搞不懂她这一连串动作的意义，但是…… 她真的是个跟武侦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女孩子呢。不但相信不良少年可以用言语沟通，而且感觉还是个比我严重的和平白痴，一举一动都表现得让人有机可乘。 ……不过，她是个好女孩。真的是个好女孩。外表看起来也很可爱。 正当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咚！ 好痛！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橡树子敲到了我的头。明明我头上就没有树啊。 「……？」 是哪个小鬼吗？ 然而，我环顾了一下公园，从距离上却找不到任何嫌疑犯。 还真行啊。居然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狙击一名武侦的头。 这时，萌吃完了手上的汉堡，喝着有点凉掉的咖啡…… 「我呀，都没有像男朋友之类的对象……虽、虽然我内心很向往啦……」 她说着，又偷偷瞄了我一眼。 受不了，为什么女人总是没讲两三句话就会提到我不擅长的话题啦？ 「你应该很快就可以交到了啦。」 我把心中所想的话说出口后…… 「……」 呃？她怎么好像露出失望的表情啦？ 嗯——是代表我应该要稍微再鼓励她一下吗？ 「……希望你能早日遇到好对象啊。」 听到我这么一说，萌就有点害臊地微微低下她那轻柔的鲍伯头。 「我已经、遇到了呢……」 哦哦，这样啊？ 恭喜你啦。 「远、远山同学呢？」 「我暂时没打算考虑那种事。」 毕竟我患有不治之症啊。 「防、防守好坚固……」 萌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手拿着咖啡小声呢喃——难道我昨天被殴打时的防御动作穿帮了？明明我的动作应该不会被外行人看穿才对啊…… 就在我有点感到焦急的时候，萌忽然像是头上闪起一颗电灯泡一样转头看向我： 「课业方面怎么样呢？内容会不会跟远山同学之前读的学校差很多呀？」 差超多的。 「……现在的内容很难。老实讲，我跟不太上进度。」 确实，我目前最大的烦恼就是学校的成绩啊。 于是我老实回答后，萌居然露出了一脸「好耶！」的表情。 「那、那个呀，我、我有在上补习班，而且上次全国模拟考的时候，我考到八十九名喔。」 还真巧啊。 之前听华生说，在S·D·A排行……通称「超人排行」，也就是「老子不当人类了」排行中，我似乎也擅自被排到亚洲第八十九名的样子。 话说回来，全国模拟考中排行八十九名啊？还真厉害。看来萌的功课不错呢。 「所以说、那个、要不要下次找机会让我教你功课呢？像是现代文学之类的，我很擅长喔……」 就在萌说话的时候—— （……！） ——怎么回事？ 我好像感受到什么视线的样子。 是谁？照这感觉……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十之八九，应该是武侦。 「你、你觉得好吗？」 我对萌的问话「嗯嗯」地随口回应着，同时装作若无其事地探查四周—— 然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动静，而把气息隐藏起来了。 ……厉害，这家伙功力一流啊。 「既、既然这样的话，请你告诉我你的电邮信箱吧！」 在一旁，萌拿出了一支手机，上面还挂有透明小珠子做成的吊饰。 我要是在这时候不自然地站起身子乱动的话，反而会很危险。必须要表现得自然一点才行。 于是，我用手机红外线功能跟萌交换完资料——并目送她带着皮安卡、莫名愉快的背影离开后…… 等到刚才在看我的人似乎也离去了，这才站起身子离开。 像这种时候，被跟踪的可能性非常高。 因此，我决定用跟平常不一样的方式回家—— 虽然有点绕远路，不过我还是坐上了市区巴士，姑且尝试要摆脱对手。 「……」 然而，在我搭上巴士的瞬间，我就遇上刚才那个在看我的人了。 那人独自坐在两人座的座位上，对我笑了一下后，「砰砰」地用手指拍着自己旁边的位子。 叫我过去坐是吧？不用你说我也会过去啦。 「你为什么会穿着那套衣服？不知火。」 坐到一旁的座位上后，我对着身穿东池袋高中制服的不知火嘀咕了一声。 这家伙，功力又进步了。刚才那一下真的很厉害。 要是他有拿狙击枪的话，我早就被他给毙了。 「在这边不太好讲话啊。尤其是对你来说。」美男子对我露出微笑。 那笑脸真的是帅到甚至叫人火大。 「哎呀，毕竟有其他乘客在嘛。」 根据状况，我们搞不好需要动手也不一定啊。而且这次可不是在演戏了。 我们在区立美术馆前下车后—— 在一脸微笑的不知火提议之下，我们决定进到馆内说话了。 两个人走在我没啥兴趣，也没什么人参观的『威尼斯美术展』展场中……经过许多彩色面具、玻璃工艺等等展示品旁……来到亚莉亚的手枪上也看得到的珍珠贝浮雕展示的区域后，不知火才停下了脚步。 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 「你也太拐弯抹角了吧？有话想说就说啊。」我装作跟他一起在欣赏贝壳浮雕的样子，语气不悦地开口。 「看来你对学校的事情还真的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从上个礼拜就进到那间学校啦，为了潜入调查。可是，你却完全没有发现我。」 不知火说着，把脸微微转向我的方向，用手戳了一下我的制服外套。 不只是那张笑脸而已，这家伙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总是要这么帅气啊。 「——调查什么？」 「来交换情报吧。远山是为了什么进到学校的？」 「……」 「开·开·玩·笑·啦。毕竟保密义务是委托人最常提出的规定嘛。」 不知火又微笑了一下。 真想掐他脖子啊。 「你从以前开始就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真的很适合当武侦。」 「得到您的夸奖，让我非常荣幸。」 「怎么样？在那间学校会不会不适应？」 对于不会自己泄底的家伙，就要尽可能让对方说话，等对方自己说溜嘴。 这是我在侦探科学到的方法，只是不知道对这家伙管不管用？ 「有什么好怎样的？我过得很普通啊。只是女生们……让我有点棘手。她们有事没事就会来找我讲话，可是我很不擅长应付女性啊。」 「我才想说我跟你的个性莫名地很合，原来是因为不擅长对付同样的问题啊。」 「我作梦都没想到远山居然会讲这种话。」 「我已经懒得否定了，就少揍你一拳吧。」 「哈哈，算我捡回一条命。不过，远山，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可以跟普通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机会啰？」 「……你在说什么？」 「这样才像远山呢。」 不知火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呵呵」地轻轻笑了一声。真是个神秘的男人。 「只是，你最好跟神崎同学偶尔联络一下会比较好喔。听说学弟妹们被她当成出气包了，很可怜啊。」 真不愧是人格高尚的家伙，还真是会为晚辈着想。 话说回来，那位神崎同学应该是因为没办法找我舒压才会那样做的吧？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你想找我说的就这些啊？」 「是啊。另外的话……对了，我不会去打扰远山你的任务，所以就算在学校碰到面，我也希望你能用普通的态度对待我。」 「我才想拜托你勒。」 哎呀……这世界看似广大，其实很小。像这样的偶然也是会发生的。 彼此认识的武侦明明各自接受了别的任务，却发现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不幸中的大幸是，我并不是真的在执行任务——因此跟不知火交战的可能性是零啊。 毕竟我不想攻击自己的朋友，而且不知火跟我不一样，他可是强袭科的菁英。自从我转科之后，总觉得不知火跟平常的我之间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虽然武侦因为经常要秘密侦查的关系，不太会让自己的肌rou锻炼得过分粗壮。不过从身段举止上就可以看的出来，他的身体比以前又更加精实了。 要是我在没进入爆发模式的状况下跟他对打的话，应该有七比三的机率会处于下风吧。 哎呀，反正对于已经离开武侦高中的我来说，也已经没必要去分析这种事情了啦。 「虽然这会违反义务，不过我还是跟你说一声：我们之间不会有交战的可能性。」 「我就当作没听到吧。不过，我放心多了。毕竟我也希望跟远山维持朋友关系啊。」 虽然感觉有点在骗他，不过当我说出这番仿佛「我也是因为任务才到东池袋高中」的话之后—— 不知火他……便转身对我挥挥手，早我一步先离开了美术馆。 真是个又爱装模作样……又让人看不透的家伙。一点都没变。 哎呀，这种事情，只要是帅哥就会被原谅的啦。世间还真是不公平。 到了晚上，我原本是打算要稍微读一下书的……可是却被金女缠着要我陪她下将棋，而且是一局接着一局。 这一切都是因为奶奶教她规则所害的。 再加上金女明明才刚学会而已，就莫名地厉害。我已经输给她九局了。 「哥哥，那一步下得不合理～！角取飞车同时将军！」 「呜……！」 说到底，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人工天才，跟一个连高中都搞不好会念不下去的我，怎么可能比得下去啊。 而且金女习惯把武侦高中的水手服拿来当便服穿，然后她现在就穿着那件短裙跪坐在我对面，让我看到她的那双大腿。再加上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很微～妙地张开两脚。 「怎么啦～哥哥？你流冷汗了喔？」 如果我说出来的话，感觉就好像我很在意似地，有点丢脸。于是我只能一边下棋，一边担心着金女每动一下搞不好就会让奇怪的布露出来。这根本就是一种场外战术了吧？ 或许因此爆发的话，我就能赢她了啦。可是如果因为meimei而爆发，然后变成双极兄妹的话，可是会引起家庭崩坏啊。 要是被知道爆发模式原理的爷爷发现了，我绝对会被他断绝关系的。 失去住所，与金女两个人逃亡，连人生都必须要投降啦。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认输。」 「嘿嘿嘿，我十连胜啰。啊，哥哥，你手机响了喔？」 金女指了一下放在我坐垫旁的手机。 太好啦，这下就有藉口不下将棋了。 但很可惜，那其实只是收到邮件而已……不过我就当作是电话打来吧。 「好啦，那你也快点去洗洗澡，睡觉吧。时间很晚了。」 「好～」 金女举手回应后，进入收拾模式。 我从她房间撤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关上电灯、准备就寝…… （说到手机……我还是打个电话给亚莉亚吧。毕竟不知火都这么说了。） 于是，我拨了一通电话给亚莉亚—— 「金次？」 哦？她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开心嘛。 「亚莉亚，你啊，别太欺负学弟妹啦。」 「啥？你听谁说的？」 「密报者的性命可没那么廉价。」 「我会留他一条小命的，你就老实告诉我。话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在，害我很无聊……啊！这、这句话可不是、那个、那个那个、我喜欢你或是什么的、那种意思、不是、也不是也不是、不是……不是——！开洞！你这个死人脸！」 呜哇…… 我还真的是个惹亚莉亚不开心的职业专家啊，一下子就让她生气了。 她刚才接起电话时的开心情绪到哪里去啦？ 话说，什么叫死人脸？虽然我确实是顶着一张死人脸啦。 「我说金次，你居然在作战行动中打电话……要是被窃听了要怎么办？虽然日本的数位线路确实很牢靠，可是像房间或是手机之类的也是有可能会被装窃听器呀。你身为一名武侦的自觉根本不够！再说呀——」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真是一如往常的亚莉亚同学啊。 总觉得……我有点松一口气了。虽然被骂还感到安心有点奇怪，但至少确认她没事了。 哎呀，这家伙也不是什么需要别人担心的角色啦。 不过，被她骂了脸的事情，还是让我觉得有点火大。于是就在她将近三十分钟的说教时间结束后…… 「……那就再见啦。哦，对了，气象预报有说过明天会下雪喔？下雪时的云，意外地很会打雷。而日本的雷云可是会把人的肚脐割掉的。你要好好藏起来喔。」 「——什么！等等！那是真的吗？」 很好。她听到打雷的话题就慌了呢。不但好像用力握住手机，声音还变大了。 我要开始反击啦。 「要不然你去问问看别人，大家一定都会点头的。顺道一提，要是肚脐被割掉的话，你会变成爬虫类喔。」 「可是我那个、制服——你也知道吧！肚脐都会露出来的呀！你等一下！要是忽然打雷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有效的对策——」 好，挂断。哔！ 噗哈哈。你就去梦到自己变成蜥蜴的恶梦吧。 要是被间宫追着跑的时候，要记得把从裙子露出来的尾巴切掉逃生喔？ ……咦？ 有一封未读邮件。啊，是刚才下完棋的时候寄来的那封啊。 我打开确认了一下——是萌寄来的。上面写着： 『今天很高兴可以跟你聊到天。晚安！』 如果跟隔壁同学的人际关系没有处理好的话，学校生活会让我感到更难受……因此我姑且回了一封。 『晚安。』 接着……过不到一分钟，又有回信写道—— 『请问我明天也可以寄信给你吗？』 于是我就回了一句：『可以啊。』 如果萌跟白雪一样是个寄信魔的话就很困扰了。不过，我应该是不用担心这点，毕竟萌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啊。 顺道一提，当初白雪在知道我的电邮信箱之后，当天就立刻让我尝到近一百封信件疯狂轰炸的恐怖经验。而且那些信的内容，全都是印成文库书可以印整整两页的超长文章。 我后来是有指责过她，要她不要再那样做了。不过当时真的是让我背脊冷汗直流啊。 （话说回来……这还真是让人害羞呢。） 手机里存有与任务或战斗无关的女生信箱地址，这感觉不就像是我们交情好到会私下闲聊的意思吗？ 明明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需要互相联络的事情啊…… 虽然我心中这么想，可是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隔天的放学后，萌又寄信来了。 昨天我在公园只是顺势答应了而已，不过萌看来是真心地愿意教我功课的样子—— 信中的内容，是邀请我礼拜六到她家去。 目前我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我的课业跟不上进度。 虽然插班生是可以保留在前一所学校获得的学分，可是我在武侦高中拿到的一般科目学分实在不多。这样下去的话，我都难得转学了，搞不好又会被退学啦。 （让女性当老师虽然并不是件好事……不过我也没办法挑剔了。就请她教教我吧。） 于是，到了天气相当寒冷的礼拜六早上—— 当我走出家门后，啪！ 痛啊！我的头又被一颗橡树子打到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庭院的树，可是怎么可能会有橡树子从柿子树上掉下来啊？ 「……？」 这还真是一桩超常现象呢。 然而，像这种怪现象，我已经从伊·U的各位身上看到不想再看了。这点小事，吓不倒我的。好啦，来去念书吧。于是我出发前往萌寄给我的地址了。 （就是那间吧？） 来到约定时间的十点……前五分钟，我看到了一间……只能用「普通」来形容的屋子。 不过屋子的外观看起来又新又干净，也有一点点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