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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大玉璧

    “陈邰仕,还是何人?”宁舟一手背负,目望苍穹,疑惑不解。

    早在之前,他便以料定,因这黑玉,必起杀戮,果不出他所料,太乙观宝船上,九头狍无有防备,被袭杀当场。

    这时那背后之人,又趁机偷袭捡便宜,宁舟不解的是,对方为何不现身,与他一战。

    “听九头狍说,陈邰仕与好友,皆有黑玉,两人偷袭一人,成算颇大。”宁舟眼神微动,陷入思索之中,“方才我与九头蛇等斗法,也有损耗,如若是陈邰仕二人,凭二人之力,没理由不敢现身与我一斗,难道说,又有一位玉主出现了?”

    “设来袭者不是陈邰仕二人,而是另有其人,此人该当是谨慎之辈,来得较晚,并未看到我之前手段,只想毁我法宝,削我战力,为下次斗争增添胜算。”宁舟缓慢踱步,“此人阴险,到底是谁呢。”

    慢慢的,宁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边崖月。”之所以想到边崖月,非是宁舟凭空无故的臆断,而是有他的考量。

    按理来说,寻常人士,绝不敢在太乙观地盘上造次,而边崖月代为坐镇,便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不过为何不现身呢?还是真我如所想,此人谨慎至极?”宁舟自问推敲,手中所知太少,进一步的推论,还是无法判定。

    这一切都是猜测,不能定论下来,是不是边崖月,还是未知之事。

    暂时想不通透,宁舟也不在此停留,把遁光一起,寻到文笑缘后,一路回转天波雨涧。

    他径自前往飞花山瀑,取了錾龙大玉璧出来,凝视之下,眉头微撇,这内中含有两股气机,半隐半显,一体两面。

    “这錾龙大玉璧倒是奇妙。”宁舟轻笑一声,继而微微摇头,“可惜,斗法之时,用出此物,极为考验气运,一个不好,便有殒命之危。”

    这样的法宝是瑰宝天生则还罢,若是炼宝人炼出自用,恐怕是要哭死,耗费宝材辛苦炼出一宝,居然不能运使由心,想想也觉憋屈。

    宁舟自忖,应不是炼宝人故意炼成这样,炼宝和炼法一样,一般都有门径可寻,按图谱所载,炼就宝物。

    当然也不乏有天资聪颖之辈,自创一宝炼制,这样炼宝,有着不确定性,完善还罢,炼完即成,若不完善,经过两三代人完善,或许能去除弊端,真正成为一件好用的宝物。

    而錾龙大玉璧也不知是何人所练,流落到了九头蛇的手上,自然没有谁来完善此宝。

    九头蛇运使此宝,时灵时不灵的缘由也是因此,因气机隐显,他祭练的还不足全满,故此发动时,无法保证内外两圈,哪个先出。

    譬如与宁舟斗法时,九头蛇万一运道不好,先出内圈,把宁舟圈了进去,以九头蛇的能为,此举等于急着送死。

    其实此宝,也不是不能如臂使指,甚至这个方法也极简单,那便是二取其一,炼化时,将两股气机融为一体。

    这样一来,錾龙大玉璧两股气机便要合一,合一之后,自然不能依仗此宝,把人给挤死了。

    九头蛇得此宝后,是舍不得这样做,毕竟把人圈在里面,自家可以无险,任凭宝物把人弄死,虽不算是杀伐之宝,却也有极大妙用,别的不说,单说自家躲在内圈,不受威胁,可进可退,就有说不尽的好处。

    但落入宁舟手中,却又不同。

    宝物不稳定,他宁可不用,既然要用,必要全满。

    当下喷了口罡烟落到錾龙大玉璧上,徐徐祭练起来,他也不管许多,只促使两道气机合拢,约莫十日之后,气机终是合一。

    此时的錾龙大玉璧,只能发一道环郭,看似失去了杀人便利,但在宁舟看来,却不是如此。

    合一之后,宝物威能平添一倍,形貌未变,只是整块大玉璧成为白色,这时再用元晦双刀来斩,就不那么轻松了。

    这虚光环郭,大小随心,如城如壁,小可护住己身,大可困住敌人,若是运用的好,还可有别的妙用。

    单单一道光圈,失了挤人妙用时,也带来了别的好处,只可惜九头蛇一叶障目,只顾着眼前利益,想着靠运气依仗宝物杀人,看不到这些。

    了结此事之后,宁舟便把黑玉拿出把玩,最早之时,他并不知此物有七枚,也不知黑玉之间,能互相感应,是以对此也没遮掩。

    此时既然得知,便没有放着不管不问的道理。

    这东西非是他人法宝,故遮掩起来,倒也简便,只需道功玄奇,便可压制,或是用奇法,奇物镇压亦可。

    论道功之玄奇,宁舟自悟参微希夷契,统摄两法,堪称玄之又玄。

    九头狍这等半路出家的,既无上好道功,也无奇物奇法,手持宝物,不知遮掩,现于人前,纵是知晓弊处,也无法来解。

    话说这十日里,有一个消息在道者之间流传。

    消息大致是说,三年前海蟾宫柯峻集,因寿元无多,出外寻幽探胜,寻找延寿神药,曾访过前辈遗府,收获匪浅,可惜天不假年,外药不曾得到,坐化窟洞,寿终正寝。

    柯峻集死于山门之外,一身宝物也流落了出去,最后被九头狍众兄弟得到。

    故而人们推论,九头狍之所以惨遭偷袭,缘由就是在此,有人贪恋柯峻集的遗物,行险动手劫夺。

    有人心想,这位柯峻集,乃是丹境修士,所用之物,又岂是等闲,更遑论还曾访过前人遗府,不定得到过多少好物。

    有此般想法的不少,心怀叵测者,还曾去往九头狍兄弟修炼所在,意图夺宝。这些前往之士,并未寻得九头蛇兄弟二人,俱都遗憾而归。

    人们猜测,九头狍众兄弟得到了柯峻集遗物。

    可是柯峻集究竟有哪些遗物,又价值几何,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祭练完毕后,宁舟不再多留,出了洞府,在崖边栈道行步,放眼望去,水雾滢滢,高低起伏的山脊之上,飘着团团白雾,亦龙亦虎,变幻莫测。

    山间气息清新,他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在微微凉意的风中,行至滴水观。

    锄药抱着大蒲扇,斜躺在树下打盹,旁侧的丹炉中,香烟袅袅,沁人心脾。

    宁舟看了一眼,打趣笑道:“师弟丹道以至化境,便是在梦中,也能控火炼丹,好技艺。”

    锄药睁开眼,摇摇大蒲扇,双眼望天的一叹,“想我年纪轻轻,丹技便如此高深,远迈先辈,哎,高处不胜寒啊!”

    宁舟笑笑,“劳师弟帮我取些淸纹丹来。”

    锄药翻身坐起,奇怪道:“师兄要此丹作甚?我师不是在给你炼么?”

    “不是我用。”宁舟一笑,把前因后果讲出。

    锄药闻言之后,嗤笑道:“这两口子,就会耍些小伎俩,卖弄好处。”

    “卖人恩义,虽非出自本心,可到底有助益之情。”

    “幸好我师曾经炼的还有些许,我这就给师兄取来。”锄药走进内观不久,拎着一个小葫芦回来,随手抛掷给宁舟。

    翌日。

    宁舟出游,来到天波国都城,他看了眼红尘烟火,并没有进去,指运灵光,书就一封信,起掌一拍,顿时远远飞去。

    他转目一望,百丈外有座小山,山间立着亭子,供人踏春歇脚,便踏烟过去。

    亭子西边,放有数块天然石碑,上面刻着天波国曲坛大家的词文,他看了几篇,全是伤春悲秋,无病呻吟,感叹情/爱困苦,类似诸般。

    他不由摇头,词文锦绣,全以此物载托,还受世人追捧,也不知是凡夫之人,是何心态。

    半个时辰之后,有两道遁光相携而来,男俊女秀,光彩照人,杨先文面上含笑道:“宁道友久等了。”

    宁舟淡笑一声,取了个小玉瓶递了过去,此瓶中装有数粒淸纹丹,“算不上久等,这里景色不错,也算怡情。”

    见了那小玉瓶,杨先文夫妇欣然,由杨先文接了过来,礼道:“道友果真信人也,在此谢过了。”

    “不妨事。”宁舟应了声道:“若无他事,宁舟就此拜别,改日再会。”

    “道友此去,可是寻药成丹?”杨先文笑问道。

    “不错。”宁舟回看一眼,笑道:“道友可有指教?”

    “道友乃无量门生,区区怎有指点之能。”杨先文连连摇头,苦笑道:“只是道友出外寻药,有件事需要知道。”

    “哦?”宁舟眼目微动,清声道:“不知是何事?”

    “那日太乙观宝船上发生的事情,道友当还记得?”

    宁舟轻轻点头,示意继续。

    “是这样的,宝会结束之后,便有消息传出,言及九头狍三兄弟,得了柯峻集的遗物,传闻柯峻集乃海蟾宫丹境修士,收藏颇丰,此人遗物对我辈中人有大用。”

    宁舟听罢了然,心下一动,略略握住了某些脉络,不动声色道:“这倒是件趣闻。”

    杨先文不知宁舟在想什么,呵呵一笑,道:“在下有件事,需向道友求证。”

    “何事?”宁舟不解,杨先文有何事情,需他来证实。

    “近日又有新的传言流出。”杨先文沉吟片刻,带着几分慎重道:“道友于天波雨涧修持,不闻外事,想是不知,眼下道者之间,流传说九头蛇与九头狮二者,亡于道友之手,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宁舟心下微晒,从这些传言就可看出,背后炮制者,必是当时坏他法宝之人。

    对此,他也不屑隐瞒,“不错,此二者衔追上来,说是当时云烟渡时,是我害了他们兄长,无端之罪,加于我身,贫道怎会干休。”

    “道友道法精深。”从宁舟这处求证了传言,杨先文心头一震,九头蛇等辈,都是修炼积年,手段不俗的好手,在散修中也是大有名声,居然亡于宁舟之手。

    他不禁微微侧目,私下暗忖,“看来玄门大派,的确有称大派的本钱,宁道友年纪轻轻,道法已如此厉害,幸好上回没有借口那事,来为难宁道友。”

    虽知了宁舟的手段,但他也不准备做什么巴结之举,临江岩远离无量,周边形势复杂,势力之间,多有六大玄门的痕迹,在此情状下,互相牵制。

    临江岩也无需求庇于无量,名为下宗,实际上这些年已无上供,仅仅维系着一点关系而已。

    他这番开口,也是想卖些好处与宁舟,换个人情,“这就不妙了。”

    “如何不妙?莫非传言说,是我得了柯峻集遗物?”宁舟轻松笑问道。

    “的确如此。”杨先文轻咳一声,慢慢道:“有件事道友不知,当日宝会之后,群修离开,我们夫妇走得稍晚,还见证了一事。”

    “何事?”

    “九头蛇二精离开未久,便有两位修士尾随,当时边道友发现此二人鬼祟,心里有疑,怀疑此二人与九头狍之死有关。”杨先文忆起前事,徐徐说道:“因此边道友阻住这二人,问询对方来历,此二人一位名叫陈邰仕,另一个唤作车行宇,这两人的边道友的问话中,露出了马脚。”

    宁舟咀嚼这两个名字,越来越感到趣味了,“后来如何?”

    “自然是斗了一场,边道友不愧是太乙观弟子,道法厉害,以一敌二,还将对方击败。”杨先文语气中,有着由衷的赞佩,“此二人不敌,当即遁走逃离,事后边道友曾放言,必将这两人追杀至死。”

    “遁法奇快?”宁舟暗暗冷笑,想起那偷袭之人,飘忽来去。

    “嗯。”杨先文道:“斗法之时,云烟渡也有海蟾宫门下瞧得清楚,认出了一件宝物,乃柯峻集的法宝。”

    杨先文又道:“此后不久,传言就出来了,说到柯峻集及其遗物,还跟九头蛇等辈联系到一处,还说陈邰仕二人身上的东西,为柯峻集所有,陈邰仕之所以有此物,乃因杀九头狍所得。”

    他续道:“这些事连在一处,兼之在云烟渡上袭杀九头狍一事,大多都认可传言属实。而今九头蛇二人身上,死于道友手下,为道友之功德,一般无人来搅扰道友。但这里不同,散修极多,这些人贪得无厌,唯利是图,少有不敢为之事,道友行走在外,需小心了。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着或许不会为难道友,但暗中下手者,恐会不少。”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宁舟冷笑,莫须有的事,夹七夹八沾了些别的事,就让人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