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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一封飞书聚道传

    项青鼎运了一诀,点在坛上,顿时念坛周围二十四杆旗幡一摇,发出气形锁链,往萧千魂神魂气息抓拿过去。

    要是被气锁拿住神魂气息,就可使萧千魂脱身不得,一直斗将下去。

    物藉相斗,别的法门都没用,攻守之间,全是以宝材,或是相关印诀施展。

    萧千魂深处深山,通过物藉法联系,不能清楚敌手是谁,不明白对手有何布置,也不知晓敌手在何处,只能通过气息,略微感应些许危险与否。

    这是觉魄警惕,自生感应。

    萧千魂目光一望,隐见自身周边,有无形气锁,此为气息显化,他顿时心下一沉,“对头的念坛,摆的不小。”

    念坛的大小,决定对修士有多少助益。

    萧千魂起了一法,暂时防备住气锁捉拿,而后拿出一根线香,屈指一弹,线香无火自\/燃,念了声咒,“显坛。”

    此香为见坛香,可查看敌人念坛大小。

    二字一出,线香的烟气急速飘散,逐渐笼罩住一方地界,虚虚渺渺,近乎不可辨查,只能约摸瞧出,烟起三重,高三丈,环圆三十六丈,至于其他,则是看不清楚。

    萧千魂面色一变,“坛起三重,气接福地,不可久斗。”

    非灵渊外,气xue有五类,灵宫,玉都,还丹,福地,洞天。

    所谓气接还丹,就是那座念坛借的地气,乃是还丹灵xue。

    福地气xue,虽不入顶峰,但也足以供养紫府修士,内中之气充盈,尽管念坛所借不多,却也非是萧千魂仅靠自家之力,可以比拟的。萧千魂虽为丹境修士,可因法传千里,无气可借,耗损甚大,与有念坛的项青鼎二人相斗,无形中便吃了一亏。

    与此同时,顾梵溪诛杀冯教友,已是快完成了,宁舟通过御枢正镜可以看到,顾梵溪的神魂气息,将冯教友的气息全面压制,只需最后一手施展,就可宰杀敌人。

    外面种种施法光色变幻,均为气息外相显化,而御枢正镜所看的,乃真实根源。

    萧千魂心知,敌人念坛摆起,非是自己可敌,可就这般认输,他又不甘,冷哼一声,将冯教友顶上红碗一按,催发法力,红碗放出一层霞光,把冯教友笼罩在内。

    得了红碗之助,冯教友暂时摆脱封念符的压制,神智稍微醒转,“萧教友,可要我帮你什么?”

    他知萧千魂,绝不会无缘无故浪费法力,将自己唤醒。

    萧千魂咧嘴道:“冯教友,此劫你已是难以脱身,请念心咒,归附教统,得享永生。”

    这心咒一起,念咒者必死无疑。

    冯教友听罢,只是犹疑了片刻,就拿定主意,摩相教教徒,个个虔诚,甘为教中大业而死。

    他五心朝天,宝相庄严,嘴唇开声道:“参吾教者,心,一念可脱。”

    又是十二咒命斩道字。

    此言一出,宁舟就看到冯教友的神魂气息急速收缩,凝练无比,化为一根绳索,将顾梵溪的神魂气息缠住,就要拔空而去。

    宁舟虽不知对方施展了什么手段,却也知晓,如若对方成功,顾梵溪必要陷入被动,由他人掌握生死。

    在此关头,项青鼎还在对付萧千魂,腾不出手来,宁舟心知不能耽搁半分,于是一步上了念坛,运起御镜篇所述印诀,往顾梵溪后脑一贴,急速划动,“顾师兄不要躁动,稳守心神。”

    说来话长,实则就在眨眼之间,那冯教友的神魂气息与顾梵溪的神魂气息,将连未连,似接未接之迹,一道指气自顾梵溪眉心显现。

    在此之前刹那,萧千魂起指一点,将冯教友眉心洞穿,冯教友身死之时,顾梵溪的额头也有指形印记浮现,只压了进去些许,险险停止住了。

    还好,宁舟出手及时,萧千魂一命换一命的举动,并未成功。

    萧千魂将手指从冯教友脑门心抽出,默查一下后,哼了声,“算尔等运道好。”

    言罢一挥袖,冯教友四分五裂,气息搅乱,使得斗法停止,互相不可继续施展手段。

    正一派中,顾梵溪心有余悸道:“好险好险。”旋即转身对宁舟郑重谢道:“多谢宁师兄相救。”

    宁舟微笑,“咱们是同门,说这些做什么。”

    见宁舟这般说,顾梵溪略有感激。

    方才斗法,按理来说,物藉法讲究个秋风潜入夜,细无声,暗算才见奇效。

    但顾梵溪二人,这般蛮干,还将敌人杀死了,不得不说,敌方在物藉方面,太过不足。

    不过此战的关键,还是那张封念符,若无此符,冯教友就可自行斩断联系,脱得劫难。

    譬如萧千魂,没中封念符,说不斗就不斗,任你百般布置,也拿他没办法。

    项青鼎将那木雕灵灯枢相图拿起,见上面铺了一层血污,轻松道:“看来对方最后用了同归于尽的法门,敌人已死,咱们胜了一手。”

    说的轻松,实则他知道这回大意了,若非封念符,若非宁舟,此战还不知会落入何等局面。

    甘守清等人在旁也看不大明白,闻听此话,知道是胜了,忙是道贺。

    项青鼎道:“不必言喜,咱这对头,不简单啊!”

    甘守清一怔,问道:“方才道长可是发现了什么?”

    项青鼎嘿了一声,咧嘴一笑,“对方气息抱圆,必是丹境无疑。”

    “丹境?”甘守清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斗法为物藉相斗,凭借手段,箓境也能斗上一斗,即便不敌,也可抽身而退。

    但那丹境修士,如真身前来,又该如何是好?

    他是个小派掌门,没见过世面,一听丹境,就感觉天要塌了。

    此时,有个额发童颜的老者踱步过来,咳嗽一声,方道:“掌门无须忧虑,那贼子如若敢来,老道必拒敌于门外。”

    他话说的谦虚,不敢说灭敌,是因他寿命无多,功行有损,转生在即。

    甘守清见了老者,忙道:“唐长老怎出关来了,你的身子……”

    唐长老名为唐钰,也是个洒脱人物,一摆手,浑不在意道:“掌门无需担忧。”言讫,对着宁舟等人团团一拱手,“我派发生此事,实为不幸,劳累诸位道长前来,唐某代敝派上下,承谢了。”

    唐钰为丹境人物,对宁舟等人尊称道长,宁舟诸人也不敢怠慢,还礼道:“唐长老言重了,我等俱为玄门一脉,同气连枝,贵派有此祸事,我等前来为义不容辞之事。”

    唐长老听了同气连枝四字,心里虽知是客气话,却也高兴,笑呵呵道:“方才门下报我,说是诸位道长推断,这鬼相府背后有摩相教,老道虽见识不多,却也知道,摩相教传教所过之地,遗毒深重。不知诸位,有什么法子没有?”

    宁舟是孤家寡人,在此不适合站出来说话,梁王项顾,项氏在顾氏前,项东鼎出言道:“唐长老是说,凡间百姓?”

    “不错。”唐钰沉声道。

    诸人都沉默了。

    摩相教说他厉害,就厉害在传教上面,只要诚心实意,参拜了灵灯枢相图,基本就把魂魄给卖了一半,再参修了乾坤借法章,不管这十二咒命斩道字,学了几手,只要是学了,那么这个人就完全忠于摩相教。

    这凡俗闹鬼,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五年左右,这五年鬼相府小心翼翼,没有引起宗派注意,谁也不知在凡间,教义传播有多广。

    那些被发现的,俱是自是无法承受乾坤借法章的人,露了破绽,没发现的,妥实不知有多少人。

    鬼物这东西,修士一般不怎么在意,起先都没想到,这是摩相教的手笔。

    宁舟暗自思忖,如要铲除摩相教徒,就得铲除凡人,这一刀下去,不知有多少人头落地,或许还有许多无辜人士要被铲除。

    但这事,又是势在必行,如不铲除,摩相教教徒渐渐增多,越传越广。虽说底层教徒再多,也不能损害有家底的宗门,却可将宗门在俗世的根基,彻底荡平。

    门派收弟子,大多都在俗世收的,如若俗世的人,大都成了摩相教教徒,这徒还怎么收?不收徒,道统又怎么延续,如何传承?

    甘守清想到这个,就感觉头大。

    正一派有些弟子,还有不少亲眷在凡俗,若真行杀伐手段,怎下得去手。

    项青鼎却不怎么在意,无量圣宗山门广大,除却修士道场,还有普通州陆,可供凡人居住,他项氏一脉的凡人,皆在山门内州陆生活,即便是外修一脉弟子,入道后也可把家人接入宗门,故在此方面,无量无有任何担忧。

    不过项青鼎也知,此事不能使其蔓延,否则下宗各派都会遭殃,同时无量辖下千余国,也会被此事牵连,无法帮宗门搜寻外物。

    “我即刻传书回宗门,请宗门通传各派,解决此事。”

    唐钰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道:“有劳了。”

    悬奇仙渺。

    仙渺云海升起八座金台,各台均有金童玉女伫立,静静恭候即将到来的人。

    须臾,一道犀利剑光破空而至,诸童子识得剑光,纷纷拜道:“恭迎魏道长法架。”

    来者为八大道传之一,魏氏子弟魏藏锋,此人相貌平常,望去普普通通,但是眼目生白,竟是一对白眼,此眼目光犹如利剑,锋锐迫人,诸人不敢目视,纷纷把头低下。

    魏藏锋剑光一收,上了一座金台,安坐不动。

    又过片刻,接连有遁光飞来,互相见礼后,坐上金台。

    魏藏锋不远处有一金台,上面坐个年轻道人,玉面潇洒,此人为晏族子弟晏少鸿,开口道:“魏师兄可知,大师兄有何事唤我等来此。”

    魏藏锋白眼一动,冷冰冰道:“不知。”

    晏少鸿熟知他脾性,不以为忤,“我等八人共会,也就上回道传竞夺时,此次离道传竞夺,还是二十五载,大师兄唤我等同来,定有要事。”

    庄青桐不解道:“近来山门内外安定,有何事需我等同来,莫非要去东海,征讨不服我派之士么?”

    无量平定四方道,使得整个东海上,都在传播无量的威名,一些离的很远的宗派,因心怀畏惧,曾上书表示愿以物力供养上宗。但也有些宗门,铁骨铮铮,不曾有过表示。

    晏少鸿笑道:“东黑派,不服便不服,只要不来搅扰我等,理他们作甚。”

    外修一脉,越长信孤零零的坐着,看了看左右,暗自苦笑一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此时,八大道传已经来了六位,包括梁道中。

    梁道中并未因自己能和萧宗道比肩而摆谱,他心知自家一族,无有天象真人坐镇,自己如要更进一步,须得结好其它世家。

    梁道中望了望空着的两座金台,眼睛一眯,萧宗道为大师兄,晚来是正理,但另一位却敢摆谱,他心里玩味。

    未过多时,天空忽传呜呜大响,有罡风流动,霎时卷起一地灵机,从天而落,缕缕罡风飘飘散散,显出一位器宇不凡的道人来,望去如是雄山岿然,微笑道:“诸位师弟,有礼了。”

    其余六人纷纷起身,还礼道:“大师兄。”

    萧宗道目光撇过那座空着的金台,目有异色,旋即将手一压,“诸位,坐吧!”

    声音一落,诸人纷纷落座,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那座空着的金台,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宗道坐于台上,正要说话时,忽然目光一动,朝远处望去。

    只见空宇之上有一颗月亮升起,此月硕大无朋,隐隐可见,月中有一倩影,目力难辨,不知形貌,又有一颗大日浮空,日月轮转,辉光泼洒,照的悬奇仙渺一派灿烂,待近了时,日月之间,显出一颗大星来,此星银屑万道,徐徐飘渺,日月星三光俱在。

    汤道生亦是修得‘三玄归道卷’,见来人比他功行更高,可化出日月星来,不由面皮微动。

    万里风光正举,引动悬奇仙渺翻腾不已,三光拂过,如似要掀开这方天地一般,光影来回变幻,渐渐显出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子来,身量极高,堪比男儿,眉如刀削,俏脸薄唇,双眸如有冷光,极具威势,凛然不可侵犯。

    目光来回扫过一遍后,方才看向萧宗道:“大师兄,小妹可来迟了?”

    “符师妹,此会非是大事,迟些也无妨碍。”萧宗道并无不悦之色,目光温和。

    符挽秦淡淡应了声,光色收敛,飘忽若神,坐上金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