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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抱象无量书,洗墨象宿谱

    这些仆从尽是些凡人,为魏博洋之前送来,宁舟目光看去,只见有些人脸上,多了些衰老之色,心下暗叹,“往后还需找些修士仆从回来,否则再过二三十年,尽皆衰老不堪,却是不妥。”

    这事一时也急切不得,宁舟只好暂且按下,“且起身吧!”

    “多谢老爷。”

    宁舟望向律香主,“请!”

    律香主点点头,此时渐渐镇定下来,恢复了从容之色,目中一派坚毅,却是见得无量圣宗的景象,和宁舟的风光后,愈加坚定了道心。

    有些人见此景象,回想自己不如之处,难免受挫,而律香主却是好苗子,自我调适过来,只觉此处风光虽好,自己未必不可达成。

    安排律香主歇息之后,宁舟回了主殿,让时渊崎出来,交代数句后,道:“那妖祸八炼诀,自今日起便可修炼了。”

    时渊崎一喜,入宁舟门下近乎三载,终于可以修炼功法了,不过宁舟之前教导,犹言在耳,他不敢大意,忙问道:“师尊,我内气可是已够足壮?”

    “自是够了。”宁舟道:“不过你需记住,练功炼法,不可急躁,如遇不明之处,亦或是躯壳气息变化,自己摸不准的,不可胡来。”

    时渊崎重重点头,面上含笑。

    宁舟微微颔首,负手而立,心下悠悠,“也不知我那大徒儿,如今怎样了。”

    在宁舟心中,对素青渔寄予的厚望比时渊崎更多。

    无他,时渊崎乃转生之人,此生境界,永远无法高过前世,而素青渔却是不同,初入道途,璞玉中的璞玉。

    只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则宁舟寄有厚望,但徒儿将来如何,他也说不准,心下想到,待把手中琐碎之事处理后,便往丰国一行,接引自家徒儿入道。

    在府主未坐多久,便起了遁光,往梅花小筑而去。

    汗青庭!

    此庭比往日更加热闹了,人声鼎沸,行人往来如织,穿梭不停,犹如鱼儿似的,走了一个,来了一双,便是最冷清的赏功殿,也有不少人来往。

    宁舟顺道走来,只听有人道:“你们可曾听说了了?此回咱们攻伐四方道,梁卷书师兄,却是建了功劳,赏功殿颁下了榜文,很是夸耀了一番。”

    “还有屈少彬屈师兄,他才是真正了得,一个没落世家弟子,修行到了箓境,在外海之上听说功劳也是不小。”

    “嘿嘿,照我来说,符挽秦符师姐才是了得,女儿之身,却能压服不少同门,使人无有怨言,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话一说,旁人冷笑,“你说这有意思么,符师姐乃道传弟子,有这份本事,再是正常不过。”

    那人讪讪一笑,不再多说。

    宁舟径自过去,心下暗忖,“梁卷书倒也了得,竟能使赏功殿颁下榜文,看来是有些门道。”

    他一路听来,大多是世家一脉的显威风,外修一脉,却是不多,此点他并不奇怪。

    此回攻伐四方道,本就是世家主导,这份功劳,自然不愿旁人占去,一个劲儿的叫世家立功。

    对此,宁舟并不多想,他当日离开,就是不想卷入这个旋涡,今次归来,听得人家立功,他也无有艳羡的心思。

    到了批功殿,此处为汗青庭重地,旁人不得前来,是以殿中虽忙的热乎,却也是汗青庭自家人,无有外人在此。

    值守弟子持拿一杆拂尘,站在殿前立着,眼目平平,不苟言笑,见得宁舟过来,下意识就道:“此处为批功殿,旁人不得前来搅扰,如无要事,请……”

    正说着,忽然打了个激灵,仔细看了看宁舟面相,挂上一副笑脸来,“宁师兄回来啦,好好,庭主他老人家时常念叨你呢,师兄这一回来,庭主还不知多高兴呢!”

    宁舟暗笑,梅竹清向来不喜与外人接触,少有出府的时候,即便曾念叨过自己,但这一个值守弟子,又怎会知晓。

    他也知道,值守弟子是个苦差事,平日里难以捞到好处,此次不过是嘴甜编说好听话,其目的,也就惦记着他兜里一点东西罢了,宁舟笑笑,取出一只丹瓶抛了过去,而后衣袂如风,龙骧虎步穿过大殿,来到后方石子小径,整了整衣冠,踏入梅花小筑。

    小筑还是老样子,清静幽远,红花绿荫,篱笆院平平整整,正前方一池春水,上有一间小亭。

    梅竹清坐在石凳上,手捧香茶,时不时品上一口,偶尔撒些饵食,逗弄水中鱼儿,怡然自得,小日子过得不错,他好似脑后长眼一般,轻笑道:“回来啦!”

    宁舟俯身拜道:“弟子拜见师尊。”

    “嗯!”梅竹清轻轻应了声,又撒了一把饵食下去,“来坐吧!”

    宁舟也不拘束,走到梅竹清对面,也不等梅竹清吩咐,自个儿取茶倒水,喝了一口,笑道:“师尊的茶真不错,瀚海全是苦沙子,全然比不了。”

    梅竹清笑骂一句,“沙里淘金,这般美差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你还诉苦。”

    说罢,将手一摊,“脑门子伸过来。”

    宁舟脸色一黑,搬起石凳凑到梅竹清跟前,一动不动。

    梅竹清起手一点,按在宁舟眉心处,顿时宁舟就感到有一股气机,在自家体内流传,他也不着慌,稳坐不动,静等梅竹清施为。

    梅竹清起先面色不改,继而面上浮现欣慰之色,将手缓缓收回,“不错,的确是元清罡烟,周正醇厚,气冲顶门,活泼游走堪比游龙,生气勃勃,到眼下为止,你这一辈,有你这般际遇的,不超过二十人。”

    二十之数,宁舟也不惊讶,八大道传箓境时,也定有元清炁享用,这就占去小半数,至于余下的,也有人栽培,这些元清炁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么自家地盘上就有,要么早就有准备,留于弟子。

    譬如梅竹清,自家没有,但是他有准备,可从别处得到。

    夸赞一番后,梅竹清又告诫道:“你切莫因此自满,须知大道无坦途,元清炁也不是万能的,以你如今功行,跨破丹境时,如是行差踏错,便要毁了元清炁这份机缘。”

    宁舟诚心受教,“弟子省得了。”他想到想,又道:“弟子将风火一气功废了。”

    “什么?”梅竹清险些惊坐起来,废功乃是大事,一个不好,便会连人也给废了,他当下就有些气怒,不过他素知宁舟向来有主见,当不会是一时兴起而废功,“那你现在所修何功?”

    “弟子一直以来,修有两功,其中一功少现于人前,却是玄籍庭所得的两相一录,自感修炼此两功,无有生化之变,还不如只修一功来得好。”

    圣宗功法,浩如烟海,梅竹清也不能详尽知晓,但宁舟所言,却是不差,若修两门功法,最好是有生化之变,否则凭空修两功,只会耗时耗力,便问道:“此功特点是什么?”

    宁舟当即如实说了。

    梅竹清听罢,即便以他的恬淡性子,也禁不住露出异色,“你……。”

    “弟子的气相,为阴阳具备极境相。”这一刻,宁舟坦诚道来,无有隐瞒。

    梅竹清怔然半响,忽而连笑三声,“好好好。”收徒如斯,谁不欣慰,他此刻也明白,宁舟从前的顾忌,旋即收拾心情,道:“此功虽好,却是不容踏错,否则没有半分机会重来。”

    宁舟见其神色,显然对两相一录的真面目,有了猜测,便问道:“师尊可知,此功来历?”

    梅竹清道:“知晓一些,为师若料不差,你这两相一录,当是半部残卷,正本定然是“洗墨象宿谱”无疑,乃本宗第四代宗主岑奕正真人所创,此功要求甚高,非上品星相不可修习,当然,你极境相有身含星属,是最好不过的。据载,修炼此功后,丝毫不能懈怠,需事事拔得头筹,才能更容易修习下一层,否则便难上许多。譬如你此回,要不是没成元清罡烟,那么练此功的话,就会事倍功半。”

    宁舟一听便明白了,脸色稍微凝重了些许,同时又庆幸,自家终是运道不差,成得元清罡烟,否则再炼此功,耗时费力还难以进境。

    稍稍一想,心下又是振奋起来,遥想多少前辈高人,创出种种神乎其技的法门,自家只是按照前人经卷,来参修演练,莫非还不成么?

    不管如何,这股心气却是不能泄去,宁舟目光坚定,无有丝毫摇摆,问道:“这洗墨象宿谱,与本宗三书四卷如何?”

    梅竹清见宁舟没有动摇本心,赞许一笑,道:“互有优劣。”

    “优在何处?劣在哪里?”宁舟虚心请教。

    “三书四卷,皆为直指大道之法,也即是说,此七门功法,皆可窥见飞升门径。”梅竹清正色道:“在此点上,洗墨象宿谱却是稍差一筹。”

    “不过洗墨象宿谱,也有优点,修炼此功,法力至醇至厚,精纯悠长,罡气或柔或刚,聚散由心,练到高深处,流沙互转,道术有两般变化,真光横贯虚空,罡岳镇压一地,一身法力,常人难以比较。”梅竹清道:“岑真人在位之时,有心为宗门留下一部功法,再开一条路途给后人,这才创出洗墨象宿谱,只是时不怠他,岑真人飞升之期已至,无奈罢手,留下一部直指天象的法门。岑宗主飞升之前,曾道此法之难,不下于抱象无量书,望后人谨慎抉择,免得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他的罪过了。”

    “自创出后多年来,后人谨记岑宗主之言,多是不敢修习此功。”梅竹清冷晒一声,“想想也是,宗门本有飞升功法,怎会求次微的洗墨象宿谱。”

    宁舟闻言也是叹息,想岑宗主耗费心血,为后来人再开一条大道之路,奈何后人畏怯,只想便宜行事,无人敢接过岑宗主的法门,加以完善。

    梅竹清又道:“相传,岑宗主创法之初,是要和‘抱象无量书’比肩的,而‘抱象无量书’有大象无形之称,由此可以想象,洗墨象宿谱,有多么威力宏大。”

    宁舟听得热血沸腾,神驰摇曳,恨不得亲眼见见那位宗主,真是好大的气魄,竟想创出与祖师爷所传的道书媲美。

    三书四卷,三书为圣宗祖师爷所传,

    洗墨象宿谱,竟要与此书比肩,也即是要与祖师爷并驾齐驱,宁舟暗自钦佩不已,岑宗主的豪气,正应了一句‘祖宗不足法’,却是颇为合他脾性。

    遗憾的是,岑宗主时间不够,未能有完善此功,只可修至天象之境。

    宁舟未曾入道时,在希玄山时就说过,今定胜古。

    前人固然厉害,但后人是站在前人的肩头,观览前法而创后法,总会弥补前法不足之处。

    当下就下定决心,这洗墨象宿谱,他宁舟修定了。

    固然,此法如今不可修至飞升,但这只是此法不完善而已,只要精研钻磨,完善功法,自可飞升问道。

    天地之间,功法都不是凭空来的,既然他人可以创法,甚至可以创出直指大道之法,自己为何不能?

    再者说来,即便宁舟再想长生,但直指大道之法,旁人是不会轻易给他的。

    直指大道之法,无论修何种相属,均是难分伯仲,近无高下之分,盖因此等功法,已是顶尖妙诀,可问鼎飞升仙阙之途,近乎臻至完美,难有改动之处。

    此般功法能发挥出几分威能,全靠修士自身,正合打铁还需自身硬这句话。

    在无量圣宗,要想修大道直指的法门,只有两条路,一是坐上道传之位。二为得宗主允准,方可修行,譬如玉策候乃洗真人门徒,只要洗真人开口,宗主也不会为难。

    因宁舟之际遇,此刻宁舟却是无有退路,三书四卷他眼下无有资格,不能修习。若是抱着风火一气光不放,他已经几乎修到尽头了,不得风火耀明书,便无法继续修行,故此只能选择此法。

    至于未来有资格后,是否改功换法,那又是一说。反正最明智的抉择,现在得把注意,打到洗墨象宿谱上,相信自家,坚定信心,接过前人的法门,继往开来。

    持定即便将来功败垂成,也无悔心的心念,一气破开坦途,修士问心,不管对错,只问自己!

    正如岑宗主一般,斗志昂扬,意气风发,誓与天比高!

    宁舟心气一定,充满了斗志。

    此时,他体内罡气如受感召,当即或聚或散,或浮或降,千回百转,来回摩弄,罡气犹如沙粒,一粒粒纤弱如尘,转动之间,又可闻石磨转动之声,闷响连连,柔如软玉,刚似铁丸。

    过不多时,一缕缕杂气,自顶门漂浮而出,梅竹清眼睛一亮,挥袖驱散了杂气,赞道:“好小子,或许此功正合你的路数。”

    宁舟也是一喜,功法好坏,关键要看否合乎自身路数,否则再好的功法,修来使出,也有不便之处,暗忖“看来门中的三书四卷,果真与我无缘了。”

    他仔细感受自身法力变化,心头轻咦一声,方才变化不过须臾,自家的法力,竟然就此精纯了些许,凝成团棉,后劲无穷,不由暗忖,“这便是洗墨之意么?可惜未得正传,不然效力该当会更明显。”

    片刻之后,宁舟收纳气机,问道:“这洗墨象宿谱,不知怎样才可习得?”

    “此等直指天象之法,却是非比寻常。”梅竹清缓缓道:“你自家无有天象高人传法,只能依靠自家,修得一大功,方能择选此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