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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万鬼悲鸣,相悖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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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无涯不愿堕了威风,喝道:“谁人愿往,摘了此贼头颅。”

    吴伯涵登时出列,“臣下为王分忧。”

    宗无涯稍一颔首,吴伯涵踏出阵列,似要扑杀过去。

    实则吴伯涵心里清楚,宁舟身为主人,自是不会自降身份,下场与他相斗,故而他这首先出场,看似危险,实则轻松无比。

    澹台逐英等人,也明白此理,见他抢得先手,不禁暗暗懊悔,自家怎就嘴慢,晚了一步。

    宁舟这边,见对方乃宗无涯帐下第一心腹,对视一眼,欲立功劳,琴一品暗忖,“自来论道府后,只立下了些许寸功,却是不妥,这头一阵,我若出头,也可有几分功绩了。”

    把念一定,她含笑望着论道府其他人,“诸位,此阵让与奴家如何?”

    唐正安洒脱一笑,“琴妹子愿往,自是好的。”余下人虽有心一争,但此等场合去争,妥实丢脸之举,当下无有不可。

    吴伯涵拱手道:“琴馆主,吴某请教了。”

    琴一品朱唇含笑,杏眼有媚,“哪的话,奴家不过是抛砖引玉,怎能指教反贼帐下策命师。”

    吴伯涵本是客气,见对方这般侮辱,冷哼一声,把长幡一摇,喵的一声,一股黑烟冒了出来,当空打了个旋,落在幡杆上,却是一头大黑猫,两眼幽绿,脑袋一转,看将过来,不少人触及那目光,禁不住浑身一冷。

    这长幡乃是吴伯涵师尊传下,祭练许久,又在他手上祭练上百年,已然是一件不错的灵器。

    那大黑猫盯了过去,琴一品早已戒备,素手轻摇,一团白云秀帕飞了出来,光辉熠熠,往前一顶,将自身遮掩住了。继而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张古琴,平平铺展在身前,“可是准备好了?”

    吴伯涵朗声一笑,自信无比,“正要领教馆主琴技。”

    “听此一曲,削你神魂。”琴一品摇头冷笑,右手名中食三指,次第弹开,指如青葱,白嫩细腻,望去玉指轻动,如一扇缓缓打开的精致玉扇。

    只见琴弦颤动,有涟漪泛起,一头头金甲神将扑了出来,这些金甲神将,只有上半身完好,手持兵器,面色狰狞,而下半身却是滚动不休的云气,望去很是诡异。

    神将持刀仗剑,嘴巴大张,无声嘶吼的冲杀过去,略略一数,约有十来头,刀兵齐齐一落,劲气如虹,直劈吴伯涵的脑壳身躯。

    吴伯涵深吸一口气,这一口却是极长,直到神将即将劈来时,算是吸饱了,摸了摸肚皮,一口张开,嗡嗡闷响。

    声音不大,犹如蚊子嗡嗡,一圈圈波纹接连升起,半月形的往外不断推去。

    噗的一声,有个神将斩了下来,离他脑门还有三寸时,陡然被波纹震裂,一道道波纹,就像横推的城墙,高大厚重,绵力无穷,横推而过,所有神将尽数湮灭。

    琴一品看的脸色微变,五指一抓,琴弦被她狠狠扯起,胸中真元运化,全数倾泻了出去。

    那古琴噼啪乱响,爆出一阵杂音,这音最后汇成一线,纤如毫发,长有一指,顿时破空而去,几乎不可阻挡,眼看吴伯涵就要中招,这时那黑猫大叫一声,脑袋一伸,一口将那毫光给吞了下去。

    好似吃了什么毒药死的,吞了这毫光,黑猫浑身巨颤,隐有溃散之感,与此同时,吴伯涵脑子巨疼无比,像有无数根尖刺,对着脑仁猛刺,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纷沓而来,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住。

    受此一招,他嘴巴一闭,绝了外息,不敢继续施为,却是转攻为守。

    未过多时,他眼耳口鼻,渗出殷红血迹来。

    唐正安大笑,“我方胜矣。”

    不少人认同的点头,琴一品修得是音功法门,诡异非常,寻常人不知关窍,根本不知如何抵挡。

    虽则如此,琴一品还是神色凝重,抚琴不止,玉指连弹。

    她这一法门固然厉害,却是不可立刻毙命,需要持之以恒,消磨对方,走的是潺潺若水之道,绵密不歇。

    吴伯涵暗自苦笑,没想到头一阵就这么危险,不过无论如何,也不会败了这一阵。

    他哼了一声,咬破舌尖,借着痛意,换得一丝清明,五指一握,真元一注,手中长幡猎猎作响,飘扬而起,过不多时,长幡破裂,那幡上黑猫浑身毛发乍起,呜呜而叫,忽而凌空扑了过去。

    就见黑芒一道,快不可辨,霎时扑到琴一品面前,此时她正运功不好分心,面前化出神光,意图抵挡。

    奈何那黑猫介乎于虚实之间,又得吴伯涵亲力相助,不惜代价废去法器,这威能非是琴一品可以抵御。

    黑猫轻轻一颤,整只黑猫化成一股烟气,待重新聚合时,已经杀入内圈,眼珠子一转,如有人性,顺着琴一品的眼口耳鼻钻了进去。

    这时琴一品浑身一抖,面庞上浮过一丝黑气,竟是转过身来,攻击宁舟等人。

    众人惊疑不定,怎么料想不到,事情竟出现如此转变。

    琴一品毕竟是自己人,此刻他们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竟是侵夺神智之术。”宁舟看的清楚,此法难解,当机立断口吐杀言,“斩!”

    斩字一出,中玄古锋立时出鞘,就见一道青虹飞过,琴一品人头落地,当场身死。

    众人大哗,惊惧的望着宁舟,心里着实害怕,若是自己中了此术,宁舟是否会念一点情分?

    “好个吴伯涵,此一阵却是贫道输了。”宁舟心头暗忖,琴一品死了还罢,关键是他出手斩了自己人,无形中就失了人心。

    他一看对面,吴伯涵已经趁机回了阵营,向宗无涯说着什么,澹台逐英等人,也是跃跃欲试,似要趁此威风,杀掠过来。

    他朗声释疑道:“琴道友身中秘术,神智被侵,不可救也,故而贫道忍痛而斩。”

    安抚了诸人心思,他冷眉一耸,面如寒霜,“吴伯涵,贫道让你三手,你可敢与我一战?”

    这就是为属下报仇了,在此时刻,乃是最快坚定人心的法子。

    吴伯涵暗道可惜,见宁舟这边阵势,除了初时有些惊乱,但过了这会儿已经安定下来,时机已然耽误。

    他不明白,宁舟使了何等妖法,竟将这统御不久的散修,收拾的服服帖帖。

    冲阵机会已失,他自是不会傻傻的跟宁舟斗,方才那一剑,他可是瞧得清楚,纵是自己全胜之时,也未必可以比拟,更何况此时,“宁道长乃一山之主,群修之首,愿意与区区在下一斗,在下自是荣欣之至。”

    吴伯涵虽不愿斗,可也不能直接拒绝,否则便是怕了宁舟,他这一番话,却是以进为退,料定宁舟不会舍了身份,亲自与他一搏。

    可他这回却是想差了,宁舟输了一局,此回必要立威,管他什么身份,都要暂且抛掷一旁,“如此甚好。”

    说话间遁光一起,身后升起青红一柱,风火随身,骈指一挥,风火倾泻而出,燎原啸空,周身云雨也为之所撼,焚\/化一空,变作滚滚烟云,蒸腾而上。

    吴伯涵面色一变,不曾想到宁舟真会舍了面皮,亲自与他相斗。他一咬牙,就要迎了上去。

    这时,一只宽厚大手落在他肩上,“这一阵就让与孤王。”

    宗无涯挺身而出,下了肩舆,拔空而起,如一头雄狮悍然杀了上去,雄姿英发,长发狂舞,“宁道长大名,孤王闻名已久,此番领教了。”

    他一挥掌,寒气大盛,却是白气如云,呼啸而出,犹如猎猎疾风,裹挟着千堆涛雪。

    此气随着真元催化,寒光不断大盛,但见得白气堆积,越堆越高,不过须臾,就已有六十丈,堪比雪山一座,崩塌而下。

    寒霜倒塌,蔽日遮云,宁舟目视过去,黑压压一大片,眼前尽被霜雪所阻。

    “此回就是足下死期,足下可要有败亡的觉悟啊!”宁舟淡笑一声,大手上扬,“给我化了。”风火交缠,盘铰而上,灵蛇一般活泼,迅速缠绕上去,一圈圈蛇勒牛象的样子,在雪山上转了几圈,头部从山头冒出,竟是吐出一缕猩红,不细看真好比蛇信一般。

    这重光一道,分化变换,全由施为者一心妙用,可化千般形貌,视斗法时的境况,做出种种变化。

    而有些特殊功诀,如魏博洋的大威天龙神光,亦或是吴道南的九狱幽魂魔光,自修成之日起,就是那副形貌,几不可变化。

    这两者如论个优劣,那便是一个凝实,一个变化莫测,更为灵巧。

    宁舟功行根基皆是深湛,功法又是出自风火耀明书,一身修为自是深厚无比,这一手施为,论伟力雄奇,丝毫不逊色特殊功诀,且还犹有胜之,凝实霸烈,岂可小觑。

    火蛇一绞,哧哧连响,雪山被从中截成几段,彻底崩塌,一团团雪崖落了下来,溅起一阵白雾,少时,云雾之中,有火蛇游走,来回蚕食,却是将宗无涯的真元,一一化去,消灭干净。

    宗无涯已然修成灵台方寸,神光运乎一心,可聚可散,被宁舟截取神光化去,等若消磨他的修为,他如何能忍?当即探手入怀,摸出一物来。

    此物状似剑器,长有五尺,宽有两指,狭长务必,此物是他早年剿灭一个野蛮部落时得来。

    那部落将此剑奉为圣物,据传,他们祖上炼此剑时,宰杀活人无数,用生魂与精血浇灌百日,终是铸成。

    后来传下,这部落效法先祖,每次与其他部落斗争,抓来的俘虏,八成尽被宰杀了,祭练此剑。

    这长剑一出,黑烟直冒,竟是乌云滚滚,承托的宗无涯,犹如行走大地的魔头一般,浑身煞气。

    此节无涯得来后,一直视如珍宝,拿在手中如不是剑,而一块滑腻腻的血rou。

    他将剑取在手中,剑身蠕动不休,时不时浮起一张面孔来,恶怖非常。

    “败亡的觉悟,宁道长的确该有。”宗无涯目光锐利,“此剑名为‘握胜神锋’,孤王便以此剑,讨教道长剑招。”

    他弹指一扣,掐了剑诀,剑声铮鸣中,剑气划空,黑芒伴随,形如浪潮往两侧张开,愈来越广,中间剑气直直冲出,船儿般的的在在浪潮中载沉载浮,每前进一步,威势就上涨一分。

    宁舟凝目看去,这剑气虽则驳杂,但汇聚成潮,气势却是恢宏,已经超出了宗无涯的能为。

    大略一观,就已明白,宗无涯的剑势,是汲取剑中的力量,乃是借了外力。如此,这剑也不是寻常物事,而是如他此前,遇上的一位名为历自明的修士,用的九气归巢之法,大致类似。

    都是以手段封了力量入器,待用时才启出。

    这剑气虽是外力,却也雄厚,宁舟冷然一晒,他手握中玄古锋,又怕得谁来,心念一动,中玄古锋登时迎了上去,虽是锈迹斑斑,一身裂痕,但到底是一柄玄器,岂是一道剑气可以比拟的。

    也无多余动作,就这么一冲,摧枯拉朽镇灭剑气,长驱直入,杀了进去。

    宗无涯面色不改,剑诀一变,使出他修炼的剑势来。

    黑云蠕动,从中延伸出数十道剑气,尾部有一条黑线,连着主剑,随着宗无涯的摆布,剑气接连而上,好比一人有数十只手,握着数十把剑,连连击打在中玄古锋上,将其撞得东倒西歪不成阵势。

    宗无涯仗着宝剑神异,便以多欺寡,手掌一抓,又是几十道剑气排布了出去,向宁舟杀了过去。

    宁舟施展半式剑卷,乃是一心二用,中玄古锋本是器物,不会轻易被破,他也乐得分去宗无涯些许实力对付。

    他自身面对数十剑,因不明这剑神异之处,存了三分警惕,化出神光遮拦上去,先做试探。

    剑气撞了上来,缠在火光上,被烧的噗呲连响,宁舟定睛细看,这才算看清楚了。

    这哪是剑气,较真来说,为剑鬼才是。

    但看那黑漆漆的剑身,全是无数小人组成,这些小人指头大小,张牙舞爪的,互相攀附在一起,有的用嘴咬住同伴耳朵,有的右手箍住腰腹,更甚者小鬼用臂膀刺穿别的小鬼身躯,如此种种,不可胜数,都是浑身黑黢黢,滑溜溜的,互相扭缠一起,组成一柄剑,

    而且小鬼不单单有人,还有豺狼虎豹等等各种形状,鱼鳞一般,密密麻麻,宁舟这一眼看去,少说也有几百条鬼,缠在一起。

    也即是说,这一道剑气,至少杀了数千生灵才炼成了。

    这世间鬼物,只有两个法子诞生,因神魂易碎,见风则散,遇光则化,触火及灭,入水则融,便是听了雷声,也要被震散,神魂最是脆弱不过,所以修士身死,神魂无了躯壳保护,立马就要破碎成渣,不复原形。

    所以神魂要成鬼物,需死在一处奇地,无有外力侵蚀,还需一物可暂保得神魂不灭,再来就是,这奇地需灵机充沛,且生前还要通炼鬼之术,自己炼自己,才可有机会活下来,变成鬼物。

    这么多的限制,导致正常变成鬼的,近乎寥寥。

    这里的小鬼如此之多,自然不可能是这个法子出的,那便剩下另一个法子,强行抽魂,用宝物封存,以秘法养鬼。

    只是神魂易散,这样的炼鬼法子,往往十不存一,这还是精通此道的,手生的修士炼鬼,百不存一也是常事。

    宁舟聚睛观去,单宗无涯放出的,就有百余剑了,再看那黑云nongnong,还不知里面有多少小鬼呢。

    不消说,那握胜神锋,定是沾染了无数鲜血,才有今日之威。

    不少人瞧得小鬼无数,纷纷震骇,大呼邪魔妖道,斥责连连,纵是宗无涯的麾下,也有些许人面色惨白,显然是想到,此剑之下,有多少性命埋葬。

    宗无涯在西瀚时,也宰杀了许多不服,一为震慑,二就是继续祭练此剑,助长威能。

    他却是不以为意,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登上顶峰的人,不是踩踏着尸山血海淌过来的?十人是杀,一人不是杀么?

    十人与一人,如依普世道德来论,杀人为恶,非是善举,全为恶果,即是恶果,那群修便皆非善类,他大笑一声,“诸位着实可笑,尔等手下可无亡魂?想必都杀过不少吧,既然如此,又有何颜面,来指责孤王。”

    在宗无涯看来,所谓善恶荣辱,种种观念,全为世人行走世间,延伸而出的东西,是强加于身的。

    换句话说,人出生时,洗去一身血污,皆纯如璞玉,这婴孩的所有观念皆是来自他人,无形中就被套上一层层枷锁,遵循着约定俗成的东西。

    若不遵从,势必要被视为异类,是要被贬斥,更甚者为此送命都有。

    那婴孩若依自我意愿而活,与约定俗成的东西相悖,就要被斥为异类,这是何其无辜。

    他宗无涯自从走出金雀台那一天起,就抛却了一切,看的很开,开天辟地那一天时,可有道德存世?他不过是效法先天生灵,披上自出生时就伴随的血污,行走古法大道。

    再者说宰割江山,分裂疆土,无此利器傍身,怎能成就王图霸业。

    故而这般剑器,寻常人得了,即便不毁去,也不敢拿出来用,也唯有他宗无涯,敢于持此剑,争锋天下。

    吴伯涵对同僚赞道:“王上英明睿智,看透世事,胸怀无涯,包容无尽,如此雄主,方值得我等誓死追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