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植入土壤的种子
任何一种安逸都是对友谊的亵渎,任何一种亵渎都会使得张夹生越发的内疚,越发的懊恼,越发的痛苦不堪。 追讨血债或许能让他感受心慰,内疚却是越发的沉重,仿佛是他欠下累累血债,是他的错误导致了他们的离去,他应该承担他承担不起的责任,愧疚使得张夹生几乎崩溃。 浑浑噩噩的睡眠,半梦半醒熬过了三个时辰,没觉得饿,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天黑了很久,车里的蚊虫多了起来,燃火熏蚊会有诸多不便,神识龚媚在网聊,看来舒培还在西凹村可能是避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若龚媚召唤,想必那****不会让人这么省心。 女人龚媚没去招惹舒培,没料到张夹生会来招惹她,并且找到了她,应了那句嬉趣:“小爷想见小女子一个转身,一回头。” 龚媚没有听到她的四楼阳台上微弱的响动,倒是看见黑影,没有想到会是一个人,以为是一只鸟,迷路了,天黑了,找不到窝的鸟,阳台的门敞开着,水珠一样的门帘叠着孱弱的月光。 龚媚的揣测被好奇引发,应该不是鸟,鸟没这么大;楼上晾晒的衣裤掉落在她的阳台上,不像,没有该有的响声;鬼魂?龚媚根本就不认为有那一说;是人?那么会是个什么人? 龚媚把房间里的灯熄了,驱赶蚊虫的檀香亮了起来,在这个初秋的月夜,张夹生不想与她挖掘朦胧的意境,倚着门帘点了支烟,问:“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知也知,不知也不知。” 龚媚扶着座椅,若似无骨,柔软,等着什么,渴望着某种事情的发生,来得真快,像是久旱的土地对甘露的渴望。 “小爷满怀仇恨。” “却放了梁揽,梁大棒。” “凶手是逼死苟丢丢的那个人,你知道,你不说。” 龚媚直立了起来,身体挺立,有了新主意要求张夹生请离开。 张夹生突然想起那句:你以为? “小爷您,可以把小女子弄死,相信小爷您有这个手段,小女子虽然是小女子,可与那苟丢丢没两样,您可以试一试。” 张夹生抽着烟,接着抽,很犹豫,很纠结,很为难。 龚媚在那里站着,呼吸着,胸膛起伏,满脸倔强,真没料到张夹生缓慢地跪了下来,跪求。 龚媚咬牙,跟着做出一样的姿态,“这是小女子唯一的底线。” 张夹生有些困难地喘了几口气,“我害了他们,我啊,害死很多我珍惜的人。” 龚媚回避了张夹生的话题,说黄璜已经回了复建;说杨焚来了南靖,你应该去看看他们。 “我还有脸见人吗?” “你这个问题很好笑。” “好笑?” “你想要做的事,也正是他们想要做的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你们走到了一起,对抗,谁能对谁说:你不会死。所以,你不但好笑而且你还很幼稚。” “难道不是我的错?” “谁能把事做的很周全很圆满?他们找你报账,请问你死了你的帐找谁报?说轻了你这是自暴自弃,往重里说你这是极不负责的显现,不要忘了你支撑着整个西凹村。” 这是龚媚? 她不是那个龚媚,她就是她。 一个很好的女人,帮助了他走出困境,接下来怎么办,张夹生坐到地板上,掏了支烟被龚媚阻止了,“满身的烟臭汗臭。” 话还有着另外的意思,经口吻泄露。 张夹生有一种被俘的感觉。 有一说,得到共识,说是男人哄女人上床意味着结束;女人跟男人上床意味着开始。 这事在这里弄反了。 只是与小爷同过床的女人,像是中了魔咒着了魔;但,和龚媚有过一腿的男人,像是吸食了****,女人似毒应该是龚媚这样的女人。 是有一物在发酵—— 早晨凉爽。 深度睡眠的质量令人神清气爽,气血充沛。 俩人几乎同时醒来,贴在一起,靠在一起,依偎在一起,没言语,肢体语言没有停止亲密如一的交流,身份背景在这个时候显现。 离别在即。 张夹生紧了紧手,龚媚贴了上去,用如兰的喘息做了响应,张夹生倏地笑了起来,说她御敌无数,临床经验很丰厚。 “小爷您何尝不是久经沙场,小女子尽力而已。” “给个评价。” “还行。” “还行?” “还行。” 龚媚随后亮了身体,起了床,去了卫生间冲洗,赤条条出来,张夹生已经走了。 是有一物在发酵,是一粒植入土壤的种子。 龚媚穿了内衣,无意看了一眼衣橱傍边的旅行箱,有那种即将旅行的意思,上了床,抚着床褥残留的余温,向媚机关长钟离做知会:那个人走了。 距离不足百米,钟离和媚巢在一起,早茶,今天的早茶早得很,不但早而且动静还小,仿佛身边有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引发爆炸的装置是声呐。 张夹生来访,即便龚媚沉默,钟离也会知道这件事,时间会告诉他,会说张夹生来过,睡了他的部下。 一直以来,把龚媚低估了。 钟离很郁闷,一连抽了两支烟,一连串的事情使得他郁闷,接连死人;杨焚一行来了南靖;特别是以为梁揽对付张夹生势必刀刀见血即便不死也是重创,哪里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梁揽口述:近距离枪击两支枪伤不了他。 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妄动,不作不会死。 作得还少吗? 他这条命对于张夹生意味着什么,钟离不会不清楚。
因为清楚才郁闷,或者是害怕。 媚巢捧着茶,像是睡眠不足,不想吱声,钟离的心事她解决不了,张夹生在眼皮底下来去自由,而这里却是大气不敢,对于体面的钟离无疑是一种羞辱,更不用说这个人怀揣着一颗杀他的心。 钟离喘了口气,续了支烟,说:“你这个弟子不得了啊!余熏海不如她。” 这话媚巢不愿听,什么余熏海不如她?别人说无所谓,钟离就是不行,把龚媚撤出南靖,现在说正合适。 钟离听了半截,嗯了一声,不愿听,“用得好,这块饵料很好用。” 拿龚媚当做勾引张夹生的饵料? 媚巢冷冷的放下茶器,不愿听,“关长不担心事得其反?没转身便忘了:余熏海不如她。” 钟离确实好修养,笑容宽厚,使得媚巢不便坚持,只能一冷再冷,给出脸色。 “你啊——” 钟离灭了烟头,说:“关于这个张夹生,哪里用得着媚机关步步上前,黄璜回归复建,而张夹生大肆杀戮,不作不会死。” 看起来张夹生朝不保夕。 想想也是,此命不久。 媚巢开始喝茶,脸色缓了下来,问:“在上面的意思没有明确之前,有必要安排龚媚去旅游。” 钟离当即说好。 涉及到他的安危,其结果苟丢丢说得不是太清楚,孙长鸣的补充也很含糊,冰美人媚巢却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敏感钟离对龚媚的态度,不信任导致的草芥人命,媚巢是不会说的,倒是希望滑三匹的梁揽,梁大棒教导一下媚机关钟离,慈祥不能笑在脸上。 辰时,天色晴好。 张夹生离开西楼角的时候,起了一阵风。 北风铺开了秋天的风韵,一夜之间进驻了城市的角落,一夜之间龚媚的神韵充盈了张夹生的神识,使他不在落魄,紫灵泛漫向肤层流溢,像喝饱了成年佳酿,没有醉意却能使人飘飘然。 一个很好的女人,灌输了她清馨的神智,使他获益,龚媚还有一句话,龚媚说:你的女人太多了,兴许有这么一天负罪感会把你活活压死。 “请示下。” “给出自由,让她们自由,告诉她们,最好的感情是随意,却又彼此在意;告诉她们,两两相望,惺惺相惜;告诉她们,情非得已,不是你不想珍惜,能懂得自然会懂,你的意愿将是一粒植入土壤的种子,让她自然发芽,生长。” “结果会不会是绿帽子一顶接着一顶?” 龚媚裸露,笑得发颤,亮开了一道女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