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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乔天桥与栾尽衣

    清凉庵,养心灯道姑提点:要接地气要连根;命犯桃花要随缘。

    玄机?

    天机——

    张夹生再三参悟:要接地气要连根。

    张夹生反复斟酌:命犯桃花要随缘。

    返乡——

    列车一路风驰,一路哐当当,哐当当——

    列车进入凡城地界,阴沉厚实的地息随即满了张夹生的肺腑,呼吸异样流畅,精气力像是沉眠很久的狼此刻站立起来,甩动卷缩了很久的皮毛,呲牙。

    地气不断涌入,张夹生的心脏压力急剧增强,快速运动的血液活跃了周身的细胞,思维变得异常清晰,意念更是闻风而动,不经驱使,随心随意急速行走小周天。

    接了地气连了根,殷实的地灵扩充了胸腔,身体膨胀,肌rou膨胀,气力窜动,血脉奔涌,顷刻间,张夹生领略到浑身通泰的舒畅,神识欢腾如同干渴的鱼儿入了溪流。

    远方——

    阔别七年的城市亮起了灯火,半边空域呈橘黄,貌似硕大的苍穹之伞。

    天外天,云层挤压云层,阴郁黯然,漆黑灰灰。

    张夹生落地无声归了根,二十八岁的张夹生,青春殆尽,回归,新生命却燃起了璀璨的火焰,且来势浩荡。

    一时间,张夹生似忧似喜,状态不是很清晰,手机震荡。

    素朵掐着时间发来短息:勿联,年后自会凡城相见。

    素朵是要斩断他与南京的千丝万缕,义父博长剥的事件也可以不闻不问?

    张夹生嗤之以鼻,事件已然发生,暂时回避已经做得很无聊,颜面扫地已经做得很没脸,按素朵的意思苟且,张夹生再次嗤之以鼻,万死不休的事情,岂能不了了之。

    吃rou的欲望使张夹生胃口大开,身体需要rou的能量,充裕的地灵把张夹生鼓动的狼一样馋rou,同时性格发生微变,大概是自身有了力量,或许潜意识本身就隐藏着原始的凶残,或者是博长剥不幸罹难,悲愤,产生了企图流血的冲动——

    很快发现了问题。

    钱的问题!

    福州,魏然给的钱两再次成了支撑性命的稻草,然而不经时日,稻草越来越细。

    这维持性命的东西哪能可有可无,真就没了,那可就麻烦了。

    麻烦——

    “碰碰!”门响之后被推开,包租婆望着半梦半醒的张夹生要房钱。

    穷困潦倒,这个,不算个事。

    确实不算个事——

    是麻烦。

    非常时期,囤积能量,张夹生以一颗平常心,住进了地下室十块钱一天,傍边是公共厕所,这个价钱还算公道,关键是接了地气连了根,尽管氛围很臭,幸好,地息还算纯净。

    在凡城张夹生有俩发小,俩死党,乔天桥与栾尽衣,乔天桥光头敦实,人如其名,栾尽衣是女生。

    这天上午,乔天桥风忙火急地一路找来,找张夹生直接找进地下室,地下室灯光昏暗,这昏暗乔天桥暗自喜欢,方便他要说的事,事情很难开口。

    支支吾吾一半天,弄不出个所以然,张夹生火了,近些天情绪不是很好,自己人也用不着藏着掖着,性情中人,随性。

    张夹生越是恼火,乔天桥就越是有口难开,陪笑,笑得敦实的圆脸,脸rou都木了,眼球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有些自己找死的感觉。

    这个,那个——

    张夹生喊滚!

    乔天桥说好,扭头就走。

    走了也就清净了,张夹生喘了口气,点了支烟,过了一会,朝门外叫了一声,“要不要来支烟?”

    “好。”乔天桥应声进来,只抽烟。

    一支烟抽了一半,张夹生说小爷两天没得rou吃,心情不好。

    心情与rou,存在关系?

    乔天桥一声叹息,确定关系的存在。

    “这都是钱闹得!”

    乔天桥接着说:“我们生活在这大城市,说好也好,这说不好,好哪啦?这些年外来人口多啊,他们和我们抢生活,抢得我们都活不下去啦!弄两钱吧!嗨,这些外来人还想搞女人当嫖客,得!可以啊,女人把嫖客领进房间,一个要嫖一个要卖,我呢也就跟着进去说那女的是我的老婆!嫖客懵了,出钱消灾百拾块咋都行,我又不抢,是不?”

    乔天桥顺溜地说了主题,说得确实顺畅。

    张夹生没能听懂,乔天桥急了,“就是栾尽衣做诱饵勾引嫖客,我配合她敲诈,俗称仙人跳。”

    “作死。”

    张夹生听懂了,问:“你咋不死!你把栾尽衣当了什么?”

    乔天桥塔拉着光头,出事了。

    久走夜路,见鬼了,招惹了片片区混黑道的地痞董彪,董彪把栾尽衣扣了,索要一万块钱中午赎人,否则——

    乔天桥不敢再说。

    “什么狗屁董彪,领我去看看。”

    张夹生抬脚站了起来,“这事过了再说。”

    乔天桥寻思着暗笑,事都过了,再说个屁。

    突听张夹生沉沉地嗯了一声,乔天桥惊了一跳,莫非这属狼的真就长了双瞳!天,那可就好了。

    “你那点神思太露了。”

    “啊?”一愣之余乔天桥觉得很是失望,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是自己心智不全泄露了心思。

    罢了,救人要紧——

    片片区,董彪穿着白色布衣在沏茶,中等身材有点胖。

    董彪是个斯文人,脚下虚浮生根不稳,观其色看其行,混黑道董彪凭的是智慧,运用几个虾兵蟹将搞埋伏玩恐吓,即便是抢,想来与偷也没什么两样。

    张夹生确定董彪这趟水谈不上深浅。

    董彪看着张夹生,左看右看,看累了,问:“没钱你来干什么?”

    “有钱,那是人做的事吗?”

    “对,有钱人不会做这短命的事。”

    董彪雅笑,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喝茶,根本不再料理站着的张夹生与乔天桥。

    状态,僵了。

    什么气场?杀气,血气,寒气,连乌烟瘴气都没有!

    乔天桥吭了一声,要给张夹生制造契机,以便张夹生借题发挥,这般伎俩十年前早都已经玩丢了。

    哪里想到张夹生没了耐心,脚一提重重地踩了下去,地砖没裂震度二级,张夹生喝了一声:“董彪,不要给脸不要脸。”话起声落,又是一脚地砖碎了震度三级。

    愤怒像溃堤的洪流拽起了漩涡,吱吱作响,目光去处,董彪慌忙摇起白旗,“这个我弃权,这个我妥协。”

    董彪撒手,事件并没因此而结束——

    尽管深秋,没有风息的中午,火热火躁的大街,张夹生走在前面,乔天桥走在后面,栾尽衣走在最后面。

    这就是张夹生的过了再说。

    乔天桥蓄意拉开与栾尽衣的间距,很小人,圈点责任的中心不在他,应该要找后面那位问原因。

    这唱的是哪出?

    栾尽衣嘀咕着远不如人家董彪,说不上体贴入微,也还懂得嘘寒问暖,怎么到了这里貌似甩不掉的垃圾!

    见到路边树阴下的长凳,栾尽衣抬头不见前脚,不跟了,坐下歇息,水灵灵的眼睛往后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一刻乔天桥走了回来,拍着光头嚷嚷着热;不一会张夹生寻了回来,唠叨着这天什么时候有雨下来。

    栾尽衣先发制人,把眼泪挤了出来。

    “咋啦?”张夹生的询问,栾尽衣不反应。

    乔天桥跳了起来,“这不把人急死!是不是那个董彪做了什么龌龊?你到说话啊——”

    想哪去了!

    栾尽衣机灵一动,抹着眼角问:“我的午饭在哪里?”

    这话空间很大,其内涵很是广泛。

    乔天桥背着手朝尽衣翘立最小的手指抖了又抖,栾尽衣一脚踢了过去,张夹生冷冷地瞅了一眼,xiele口气,说:“走啦,吃饭。你们的勾当下次再说。”

    没完了!

    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靠了过来,停路边,驾驶车辆的董彪没下车朝着张夹生很挑衅地吆喝道:“敢不敢随我走一趟?”

    哪有什么敢不敢?

    张夹生噌地一下往车上去了。

    乔天桥还在纳闷:什么好事找上了门?

    栾尽衣还在纠结,车走了。

    “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可以电话召回。”

    “董彪看他上眼,未必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什么是很好的好事,乔天桥不好继续,栾尽衣也不好再问,什么好事只能等张夹生回来再说。

    生活确实存在困难,不管怎样,俩人不明状况地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