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诚实而怯懦的国宝级学生
大家曾听姚老师提起过监狱中青少年犯罪的往事。 那是在一次课堂中，姚老师曾提到过，他的丈夫职业是监狱长，一个不曾听闻而陌生的职业。当时，她为大家介绍之时，少不得会扯上那些犯罪的青年人的轻狂犯下的过错。也听她说过，那些因冲动而入狱之人的悔恨，有年少无知无法无天的、有一时冲动行凶伤害亲密之人的、还有过度迷恋网吧游戏而抢劫的。所有犯罪之人，入得监狱后才幡然醒悟，只恨天下没有后悔药，漫漫人生路至此苦海无涯，渺茫的希望还看不到远方，留下万千感慨独自品尝。 虞星能想到，姚老师的初衷要阐述的是，那些调皮捣蛋生听不进她的话的人，她不会去过分强求他们的学习，他们可能是迷失过远的人，已经不是她能拉得回来的了；但那些乖巧且不犯事的差生，才是最应该努力奋进的人，也是她最想拯救的那批人。所以也就有了前面她那恨铁不成钢的激将法。 可谁料虞星和李振两人如此执迷不悟，顽强臭气。到了后来，姚老师也是气不过，便他们严苛了起来。 那之后，每次英语正式上课前听写不及格的学生，一律中午或下午晚餐之时留下来，待每个单词抄写一百遍完成后再去吃饭。虞星同李振只能无奈地留下来，两人因为同病相怜，很快成为了亲密好友。 起初，那每个单词抄写一百遍的量，已经让得两人都没法吃上一顿合宜的中饭，因为抄写完后，食堂已然一片空荡荡，可能只剩下剩菜剩饭了。但如果不去食堂吃的话，就只能去买点零食充充饥。这情况，大部分学生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他们能理解姚老师的初衷，但不认可她采取的方式。久而久之，受到各种心理因素的影响，大家对姚老师的敬畏也就愈来愈大了。 慢慢地，虞星也学聪明了。他与落难伙伴李振一起琢磨出一个妙招——手握几只笔一起抄写，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也就是治标不治本，他们不去花精力记忆单词，该留下来的还得留下来。 谁都不想留下来抄写单词，因此到了后来，很多人都学聪明了，大家开始作弊了。每到听写的时候，总能看到很多人耍着小聪明，把要写的单词以各种形式藏在不显眼不易被发现的地方，有些人的写在手心、有些人藏在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书中的一角，大多数人都能轻松地混过去。 虞星自己却太过正直，作不得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所以其后往往是他一个人留下来抄写。自后，姚老师对他便愈加严格起来，她总是训斥虞星：“你还真是皮厚，其他人都有长进了，你却一点长进都没有，简直就是‘国宝’中的‘国宝’。” 听到姚老师这些批评后，虞星很无奈，他虽然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内心却伤感异常，只能默默唉声叹气。 也许。可能。姚老师心里已经察觉到其他人作弊了，她只是不去点破而已，可能是最那些人完全地放弃了。但当看到虞星本本分分实事求是的态度后，心有感慨，觉得如此诚实的人，应该去尽力去帮助他提升，指不定他以后就成才了。可哪料到，虞星还是个顽石，千言万语唤不醒，直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完全放弃他吧，心里又过不去，全力去挽救他吧，怕是伤了他又伤了自己。所以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姚老师的内心中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 偶尔虞星遇到姚老师的瞬间，总能清晰的看到她颦蹙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他从未对姚老师产生过太过怨恨的情绪。他只是畏惧她，平时一般都远远地避开她，他实在是怕极了。 有一瞬间，虞星感觉到姚老师是孤独的、忿忿不平的、悲天悯人的，那种空有济世之心，却力不从心的。 顽猴还是顽猴，菩萨还是菩萨，终有一天顽猴会明了，带着剩余的全部的力量去蜕变。 成长需要一个过程，懂得，很多时候需要挫折的灌溉。 …… 姚老师虽然遭到大多数学生的厌恶，但也有特别喜欢他的学生，只是喜欢她的学生非常之少。比如汪箫，就是其中之一。 汪箫人小鬼精，虞星还与他有过一架之缘。 那是一个春意正浓的下午，两人因一个小观点而升级打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汪箫胡说虞星是吹牛王，对着虞星的小学同学王强义正言辞地说，而虞星当时正在恰巧路过他们左右，听到汪箫把自己乱说一通，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换了别人，虞星也就忍了，但他看汪箫人小，心眼还那么坏，登时就有些忍无可忍了，便去严厉地反击他了。 当时虞星的小学同学王强也在场，王强和汪箫还是特别好的玩伴，两人都喜欢打乒乓球，因此也算不上外人了。 偏偏王强唯恐天下不乱，当场就煽风点火鼓舞虞星和汪箫了。他对着两人说道：“要不你们打一架好了，看看谁更厉害，免得你们谁也服谁。” 冲动的两人，那瞬间看对方都极不顺眼，哪经得起这话，当场就傲气般地同意了。 尔后，王强便推荐两人去寝室斗殴，分个胜负。他说得很轻巧，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三人一起走去寝室，一路上虞星和汪箫并没有太过争辩，他们各自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早就像挫挫对方的锐气了。于是，一场为了面子而斗殴的无聊事就在寝室中发生了。 素日里，寝室的门在上课时间中都是锁着的，只有寝室长有钥匙。王强骗过了寝室长手中的钥匙，谎称自己有东西忘在了寝室。 不过，王强也是懂得分寸的，他也许也是怕事闹大了，便对两人说：“一会儿，你们稍微比试下，就可以咯，不要动真格，尽量不要破坏了和气。要不然闹到班主任那里，谁都好过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