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身

    之后的几天里，我的房间里聚集了更多的人，但那个女同学的声音却没怎么出现了。我知道她的想法，她认为活在“现实”里更加重要，于是告诉了我她所了解的东西之后就不再出现了。而且，她心里其实对于告诉我这些信息是很忐忑的，可能她还是担心说出太多的东西会受到惩罚，于是就不再来“干扰”我了。我当时忘了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区分这些声音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同学，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这个女同学的声音确实来自于现实的这个同学，不过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在现实中问问她，当然我不会傻到在网络上跟她聊这些，毕竟对她的生活影响太大了。我这个学生还是需要为老师保守秘密的。以前在公司里上班的时候，我的老板告诉我，不要轻易相信或者接受某一件事情，不要轻易的下判断，在做出判断之前，要问问别人和自己，证据在哪里。“Showmetheevidence!”我深受这句话的影响，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边跟我身边的这些耳语交流，一边慢慢地收集着证据。

    我的证据来自于另一个男同学。我当然也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他和另一个同学在那几天一直陪着我，并且在我要求他给我提供证据的时候马上给了我一个证据。这个证据是超现实的，但确实让我将信将疑的心态变得更加确定。我不知道我的这些同学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各有各的武功，各交各的朋友。

    那段时间身边有无数的朋友在晚上来陪我说话，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如果是医生的话可能就要说那是幻听了。但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已经不是幻听了，因为我所听到的和他们与我所讨论的都条理清楚，井井有条。与普通对话的唯一区别就是我看不到他们而已。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决定在现实中找个同学交流下，要不然时间长了我非疯掉不可。我选了一个同学，这个同学对道家是很感兴趣的。相信他能接受我的一些想法。

    这个同学姓张，叫张源。那天一起踢球的路上，我想了半天向他问道：“张源，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吗？”张源听了诧异了半天，然后回道：“这个东西无所谓相信与不相信，除非你有证据。而且，相信了又怎样？不相信又怎样？跟你的生活有关系吗？”我没想到张源这么回答我，想了想回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更应该关心自己的生活。不过我确实受这些困扰。”张源也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喜欢看小说，我给你推荐两本书吧。一本叫《神游》，一本叫《灵山》，是徐公子胜治写的，里面有这方面的内容，你可以好好看下。”张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更关心下你自己的生活，你这样子生活是不行的。你应该去找个工作或者找个女朋友。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的感情生活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因为放手了才回来的？有首歌说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我没想到张源突然提到了感情的事情，想了想回道：“不是的，你把我看得太伟大了，我哪有那种境界。其实，我发觉自己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不论是感情也好，还是工作也好。其实，我觉得我那个网站不错，不过你们又对此不感兴趣。要不，对我的网站投投资？”张源笑了起来，回道：“做网站没那么简单，我和我的朋友以前还想过一个家用刷卡机的东西，当时也弄了半天，生意不好做的。”我也笑了：“没事，理想和现实总归是有差距的，我会好好看看你推荐的这两本小说。”

    跟同学的对话没什么结果，不过我倒是好好看起了徐公子的《灵山》，《灵山》这本书讲的是一个江湖术士如何一步步变成神仙的经历，里面的设定和主角的思想都挺符合自己的思维的，让我对道家和佛家有了更深的认识。而我自己，也通过对佛教和道教的理解开始一步步建立起自己心目中的乌托邦架构--有关于长爱的。当然，长爱的基础是长生，而长生对于普通人的吸引力似乎比长爱多得多。当然，长爱说说还好，时间长了估计看对方都是怎么不顺眼，能熬过七年之痒就很不容易了。

    但在那时，我哪里有想什么长爱理论，心里想的是如何找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躲起来，有个伴侣和一群朋友长期呆在一起就好了。这个时候，因为开始读起了《灵山》，这本书渐渐地开始影响了我，甚至让我沉迷进去，不能自拔。《灵山》的设定有个终极的理想之国，那就是佛教和道教都有个祖师爷利用大能力建立了自己的灵山，也就是传统小说里的仙界和佛界，而仙界和佛界之间也有途径互通。按我的知识和能力我是不能完全理解灵山的，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心灵上的世界，所以叫灵山。但奇怪的是灵山又是实际存在的，一个人生活在自己心灵中的世界，看起来是非常奇怪的。我个人倒感觉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活在自己的梦中，或者有点像游戏小说里的虚拟现实世界。我这个人不反对唯心的东西，但自己却是在唯物主义的环境下生活的，所以对灵山的解释始终不能完全认同。

    然而，这《灵山》的概念完全影响了我，我慢慢发觉，晚上陪我聊天的人似乎慢慢地移到了我的脑海里，只有极少的人还是在我耳边说话，大部分的人都似乎去到了我的脑海里。如果非要用看得懂的话来解释的话，就是很多对话直接来自于心灵交流了，而不再是隐约的耳语。我其实对这种心灵交流是很反感的，因为这种方式就好像有人附在你身上似的，几乎无法摆脱。相对来说，耳语反而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干扰。也许，这就是江湖人士所说的灵魂附体吧。

    说来好笑，灵魂附体在刚开始我倒没什么反感的，因为最开始都是一些电影电视里的大明星貌似附在自己身上，这让我洋洋得意，尤其是一些美女明星附在自己身上，那感觉无法言喻，但至少对于一个作为粉丝的凡人来说，这感觉妙可不言。然后，我突然发觉我踢球的时候也有球星附在了自己身上，最开始还好，后来就渐渐反感起来，因为对于喜欢足球的我来说，我是非常不愿意有人帮我踢球的，那是作弊，玷污了我所喜欢的足球运动。然后，每当有我不喜欢的“人”附在我身上，我都在心里破口大骂，不管能不能骂走，先骂了再说。后来，附在我身上的人慢慢变少了，或者换了一种方式，只是模拟我的一个动作，比如喝酒，比如眨眼，这效果比模拟我的全身动作要好很多，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这些模拟动作是因为我对这些明星的这些动作太熟悉了还是真的有“人”附在我身上，也许我身上还真的有某些大神的神念在吧。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了，我只在心里说了一句，如果有天我也有我自己的超能力时，我会找回场子的。

    002又联系上了007，然后有些生气地说道：“你知道你女儿做了些什么吗？她这样会把方涵逼到另一个世界去的。虽然方涵是天线宝宝，但是你也知道，方涵这样的实验品哪里都抢着要的。”

    007喝了口白兰地，倒是没有生气：“你不是说方涵这个实验品失败了吗？他既然已经不是凡人的样品，那么告诉他那些东西并不算什么。何况这次不仅仅是我女儿，其他人也插手了。很多人都憋不住要告诉他一些东西了。我觉得在我们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人想继续做这样的试验了。换句话说，如果是你的儿女，你希望他做个试验品吗？”

    002想了想回道：“我们的生活态度不一样，在我们心中已经没有家的概念了，但是观众喜欢看有关家庭的戏，这已经是我们那里的人的仅剩的一些乐趣了。”

    “乐趣？”007反驳道：“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建立家庭？就为了自己的长生？我能说你们太贪婪吗？”

    002也没有生气：“你说我们贪婪也没错，但追求长生有什么错呢？因为我们的能力才能保护这个地球，不是吗？没有我们，地球早被占领了。”

    “能力？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东西。看看地球周围的那些星球，有几个有地球这么漂亮的，都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岩石和泥土了。植物呢？动物呢？人类呢？还是跟你们一样全部躲起来了？”007不无讥讽道。

    “你不明白的，意识形态并不见得比rou体凡胎差吧。你们那里的佛教不是也说人的身体是臭皮囊一堆吗？而且信佛的人不少。”002争辩道。

    “佛教是不一样的，那是管理的需要。如果没有佛教的人来管理，这世界会乱的。”007回道。

    “那要看在什么层面看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有人管着的。”002反驳道。

    007又喝了口酒，缓缓说道：“嗯，的确如此。不过总比大家都乱来好很多。你希望一天到晚大家打来打去吗？”

    “当然不希望。方涵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002问道。

    “顺其自然吧，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分寸的。”007迟疑了一下，“再说，他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应该能控制住的。”

    “好吧，我只希望我们能留住他。”002挂上了通话器。

    因为我的家里时不时的有很多看不见的“人”跟我交流，而我又想摆脱这种状态，于是我选择了一个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法--打游戏。以前的大型游戏WOW和EVE我都很久没玩了，我找了一个新的网页游戏玩--《大航海家》。这个游戏玩起来很轻松，就是造船和贸易。PVP的部分也有，在公海。总之，这个游戏不用每天拼命练级，而且在游戏里的地位是跟自己充的值成正比的，还比较公平。我就非常开心地玩起了这个游戏，但没想到的是，这个游戏里的一个头像设置很像自己的一个初中同学，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困扰。

    这个困扰是来自于我一直纠结的一个问题，是关于分身的。中国的神话传说里包括《灵山》里都有个设定，就是大神们都是有能力创造自己的分身的，很多玄幻小说里也有分身的设定。但于我而言，我是很讨厌分身的。我觉得，如果牵涉感情的话，跟一个有分身的人谈恋爱谈到最后发现这人只是一个神仙的分身，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想没有哪个人会感觉很爽的，爽的是那个有很多分身的神仙。因为他可以用这种手段找很多伴侣，间接的实现了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

    关于分身的部分，我放在了我的第八梦里面：

    其实这个梦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总是在犹豫该不该写，怎么去写，因此停笔至今。这段时间再度回想起了当时那个梦里的东西，内容基本快忘了，但其中的核心一直在心里，然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解，也就有了写这个梦的冲动。

    在写这个梦之前，也许我们必须先把梦是什么解释清楚。我们常常做梦，有的美好，有的可怕，有的没法与人分享，有的是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小时候大人说，梦是反的，好的会变坏，坏的会变好，自己长大了就不认可这个解释了。我母亲说，梦里面的事情如果太可怕就干脆讲出来，讲出来梦就不灵了，这倒是个安慰自己的好方法。

    我的第八梦的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里面有提到分身这个东西，貌似是有人到我梦里面告诉我有分身这个事实，我当时在梦里面很震惊，因此醒来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就一直拖延到现在，其间还把第七梦剩余的内容慢慢叙说出来了。

    我其实是讨厌分身的，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有多个分身并且都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这个世界将是多么的混乱。如果这个分身还比较自觉，不渗入感情，似乎还能勉强接受。如果在感情上也乱来，那就是为祸人间了。但仔细想想，有时候分身是不可缺少的。什么样的东西算分身？在我看来，有好多种形式。比如：梦，电影，电视，相片，图片，雕塑，蜡像等等这些让你产生困扰的东西。就像人们现在常常给自己拍些纪念的视频，比如给小孩子录一段小时候的片段。等小孩成年了，兴许父母反而喜欢那个视频里的纯真的小孩，而不是身边这个已经成熟了的青年。

    《小时代2》里顾里的父亲就常常去看顾里小时候的视频，而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里，蛛儿喜欢的也是那个咬了她一口的阿牛哥哥，而不是身边的张无忌。我们喜欢一个人，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是这个人，还是当时的感觉？这已经很难说清楚了。

    但是既然这些事物确实存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不允许大家拍照留念？难道我们不许大家做梦？难道我们不要现代科技的一切东西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解释，以此来区分本尊和那些无穷多的分身。什么是本尊？当然是现实世界实际存在的那个人。我没提其他生物，我们还是把人类自己搞明白了再说。在大理一个酒吧喝咖啡的时候，下午的风温和地吹在我身上，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老家的感觉。当时都有一种就此定居在大理的想法。我在酒吧的留言簿上写了一段话：我不去渴望当什么神仙，我也不去看低所谓的凡人，我只想做一个只是了解了一些世界真相的半仙。但这个世界的真我们必须去定义，该怎么定义？

    来看看最常见的相片。有时候我们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去看看TA的照片，以此聊以安慰自己。这个时候我们又感激这个分身了，或者说感激发明照相技术的人。那么相片上的人和真实的人之间是怎么关连的之前我困惑了很久。然后当我们把视野放小，其实相片的这个人像也是由一定的物资组成的，那么怎么解释？最好的解释就是用物理上的密度来区分。假设本尊已去世，这个相片也许就是唯一的安慰了，那么你是否期待这个相片上的人走出来？怎么出来？用密度来解释，就是这张相片的物质变幻成一个低密度的一个很轻很轻的幻影来到你身边。这个幻影的记忆就停留在当时拍照的那个时空里。

    但是，没这么简单。如果大家都这么做的话，那幻影将多的可怕，因此我用的是“幻”这个字，也许能在片刻化为幻影与你相处一会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至于相片界是怎么处理的？似乎超出了人类的能力了。那也就不去纠结了。

    这个梦主要是讲分身的，其实牵涉到很多东西。就暂时写这些吧，我怕我最后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在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之前，大家还是各就各位，安静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