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视

    吃过晚饭，我这两个同学看我没什么大碍，也能正常地吃饭，就都离开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因为我突然有了当一个”食物“的体验，因此我的三观彻底地被毁了，我正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而不自知。当天晚上我还是正常的睡着了，也再没有什么神仙佛之类的来烦扰我，也许他们认为该告一段落了，但我自己却没法停止下来了，而且越走越偏，越走越危险。

    第二天我起来时还一切正常，刷牙洗脸，还优哉游哉的出去买早饭吃。我有点像《西游降魔篇》里的那个孙悟空，，自以为懂得了很多奇妙的东西，还没心没肺的在旁边说：”我还能往哪儿躲啊？“笑得是那么的无邪和可爱。

    从上午开始，我因为只是在等待网站的进度，也就悠闲的继续在成都的街上闲逛。这次闲逛就有趣的多了。我一会对着这幅广告打个招呼，一会对着那辆汽车挥挥手，我没有去管他们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反正我知道他们也是有生命的，只是--似乎自由度不够。不过这也仅仅是我那片刻的理解，兴许他们只是在玩冰糕动冰糕化的游戏。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无聊了，因为那些死物并没有甩我。该怎么办，我开始尝试好好地跟他们沟通，然后设想一种场景，希望他们能听我的，从而证实他们作为生命的存在。起初反应并不多，但后来仿佛他们觉得这个小屁孩挺好玩的，就开始配合我，最后我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幅幅的图像，完全按照我的想法来。我格外高兴，其实我没意识到，我已经渐渐地得了精神科医生所说的幻视了。虽然这个幻视并不是病态的，但对医生来说就是幻视。而对于我这个在街上闲逛的流浪汉来说，我已经像一个疯子了。

    我就这么在街上折腾我周围的背景以及我自己，直到我来到一个银行的门口。由于这周围的背景都在听我的，配合我演出，我渐渐的越来越自大，越来越自大，自大到开始命令起周围的事物，让他们干这样干那样。当然，我也不全是在干这些无聊的事情，我也在开始想这个世界的循环，生物和死物之间的循环，最后循环到了垃圾的时候，我开始纠结了。垃圾该如何循环，虽然有回收垃圾的技术，但总有一些是回收都回收不了的，该怎么办？这问题在我现在看来，非常简单，一个无机物自己的循环就解决问题了。但在当时，我一个对这世界懵懂无知的小屁孩，因为幸运地尝到了智慧果的味道，而开始慢慢地向一个疯子在转化。换句话说，一个神经病。垃圾在当时是帮了我的，因为垃圾车突然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类似于擎天柱那样的汽车人，让我马上不再纠结垃圾的问题了。

    好了，向下似乎走通了，我又开始向上走，走到最顶层，我发现我开始像一个领导人那样关心国家大事了，然后看着面前的银行，开始伸手管银行的事情了。但我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够，而似乎也牵扯很多的人包括我身边的朋友，因此也就自然地，有高人开始注意我了，然后开始教训我起来。确实，我当时太狂妄了，就像那个刚从师傅那里学了72变和筋斗云的那只猴子。

    事情的具体过程我记不太清楚了，其实他们也没有教训我，而是任我自己想，而身边的背景也配合我演出，到了最后演不下去了，我貌似在逼着银行的老板做什么事情一样，总之，我当时把自己想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而背景们似乎也乐于在旁边看我的演出，也许他们确实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想大闹天宫的冒牌孙悟空。我想，他们只觉得有趣。然而，我当时的那些想法和命令似乎也并没有逻辑上的错误，因此也轻易地抓住了他们的辫子，但事后想来，确实过分了。因为有些设定也许本来就是故意的。只不过是耶稣和凯撒的区别而已。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以为我在伸张正义，在做好事，但其实我陷入了另一个误区，水至清则无鱼，我早已背熟这一点，但轮到我处理事情的时候，我却忘了个干干净净，还沾沾自喜。当然，我按纯白的方式处理也没什么错，也是一种循环，但到最后的时候，我自己反而犹豫了，好像我身边的同学帮了我一把，说了句，就把上天捅破又如何？于是，天破了，也没什么鸟事发生。而我反而放下了一个大包袱。我那时才明白，我还真是才刚刚入门而已，不过是刚捡了一个苞谷还觉得是最美味的。

    但是，捅破天虽然谈不上一定是个错误，但随之而来的惩罚也到了。因为维持这一片天空的大神们可能有些生气了。

    我的同学领着我把老天一下捅破了，以为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就悄悄从我的脑海里走了。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似乎觉得有些不对，但也算是一种解脱。

    我继续在街上走着，眼前的景物一会清楚，一会模糊，让我很难辨清楚。然后，我发现我再也命令不了周围的背景了，我就是跟他们好好交流似乎也不再配合了。我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慌，好像自己以前所领悟的似乎一下就不对了，甚至于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自己的知识确实不够，不知道错在哪里。

    这个时候另外有个声音找上了我，也许是凯撒，也许是撒旦。当然我当时是不知道的，我只觉得是自己心灵中的天使和魔鬼在对话。在那一刻，也许天使和魔鬼都共同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因为我越来越怕，越来越担心，担心自己受到什么惩罚，因此魔鬼轻而易举地占领了我的灵魂，然后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借着我的害怕而提出来的。这个声音说：现在我要惩罚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你们的无知和任性破坏了天条，难道你们想让女娲再一次过来补天吗？我不知道他质问的是谁，但是我知道我是属于这可恶的人类范畴。当然，事实上，这惩罚并没有那么明显，实际的情形是这样的：我因为越来越害怕，还不知道往哪里躲，因为我一直在街上闲逛，找不到出路。有个声音悄悄地对我说：下面老天要惩罚你们了，你们要想找到出路，必须三人一组一起往前走，但是最后每个三人的队伍必须淘汰一个人。所以，你最好先提前找到一个人达成协议，然后再默契地去找第三个替死鬼。这样就简单了。其实这方法很简单，不是吗？快按照我教给你的去做。这个声音发出哈哈的怪笑然后离去了。

    我这个凡人觉得这个声音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我试着跟我遇上的行人交流，但似乎大家都有点犹豫该怎么做来避免自己的被淘汰，因此一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在单独行动。然后，貌似刚才那个声音所教的办法很多人都知道了，于是周围的行人队伍很快发生了变化，迅速生成了很多两人一组的队伍，然后故意的分开少许，去更远处忽悠第三个人加入他们的队伍。我看着这些队伍迅速的组成又分开去更远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随即发现自己危险了。因为周围好多队伍都是两个人组成的，自己去加入他们显然是找死。刚想到这点，觉得自己应该去远处迅速找一个单独的人结盟，然后又发现那些两人的队伍显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们已经事先结盟，因此又暗暗地分开了。这下我头痛了，因为我去加入已有的两人队伍显然是找死，而去找一个单独的人又没法判断他是不是已经提前跟人结盟了，正在等我去上当呢。

    我越来越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随着时间的浪费，去找到一个还没结盟的人的机会就更少了。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看着身边的那些一，二，三人组成的队伍，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搞笑。这时候，我也陆陆续续地接到一些人结盟的要求，我答应了几个，但最后发现这世界已经乱了，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队伍。天已经被捅破了，这个社会已经疯了，我暗自想到，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着周围迷迷蒙蒙的环境，看着那些在迷雾中穿梭的人们，我觉得应该尝试下逃出这个圈子。于是，我选择了一条路一直往前走，希望自己能够离开这里，这样兴许自己能不再受这可怕的魔咒的困扰。我想到这个办法，就真的一直顺着一条路开始加快速度逃离。但是，那个魔鬼的声音又出现了，他对我说：你这样没用的，这里全都是我的地盘。我不信他所说的，只管自己往前逃，但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无法驱散，最后我貌似来到了一个地下车库，我迅速地跑了过去，却发现地库门口的大门紧锁着，手指粗的铁链冷冰冰地望着我。门那边停着密密麻麻的汽车，都望向我，似乎在嘲笑我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凡人。

    我仔细打量了这个地库大门，发现确实过不去，只好自己退了出来，换了一条路继续逃跑。耳边的声音又出现了：还有30分钟，游戏马上截止了，到时候单独一个人的队伍会被淘汰。我想并不是只有我听到了这个声音，因为我发现我周围的队伍起了很大的变化：两个单人队伍迅速组成了一个两人的队伍；而有些两人的队伍突然分开一个，抛下刚才的那个队友，走向了附近的另外一个人，那个队友很迷茫的看着这一切，随即就是破口大骂；三个人在一起闲谈的突然分成两个和一个，甚至有三个全部分开的也有；总之，这世界是如此的有趣而疯狂。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还是该好好骂骂自己那可悲的灵魂。但其实，我当时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些，我继续往前逃跑，直到来到一个小区门口，门口还站着一个保安，我没有管他，直接逃进去了。我以为这个小区能把我和外面那个疯狂的世界隔开，但发现自己是徒劳，耳边的那个声音仍然在不断地提醒时间快到了，快到了，你快要完蛋了。

    这时候，我看到小区里有一条流浪狗趴在那里，我这个时候已经快要被那个声音逼疯了，于是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这条小狗：“请问，你能帮帮我吗？”那小狗冷冷地看着我说：“我帮你也行，除非你愿意加入我们，成为一条狗。”我一下犹豫了，我说，有没有其他的办法？那小狗指了指身后的草坪，或者你去尝下我刚才拉的****，兴许那魔鬼会不再把你看成人类，从而逃过一劫。这下我更犹豫了，但似乎比变成一条狗要稍好一些。以前不是还有人吃观音土吗，我吃吃****似乎也没啥。于是我走到小狗身后的草坪，还真发现了一摊****。我脑子已经很乱了，但终于鼓起勇气用手指蘸了一下那堆****，然后放嘴里舔了下，味道非常的淡，倒没什么怪味。我回过头来看着那小狗，看它还会说些什么，但这时候小区的保安冲过来把我拉出了小区。我现在很奇怪，我怎么没想那保安怎么不在这魔咒里面。但当时我确实只有一股逃离的念头，并没有想那么多。

    我离开了这个小区，但自己仍然在那个魔咒里，周围依然是不断变换组合的人群，杂乱，有趣，搞笑又悲哀。我这时候倒冷静下来了，就连那个不断催促我的那个声音我也不再理会它了。我继续走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想到：******我连****都吃了，一点尊严都没有了，还怕他鸟的规则？谁下的命令，等他来处罚我的时候，我倒要跟他斗斗。我想到这里，正好脚也酸了，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我对那些仍然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人群叫道：“都他妈停下来，别再互相猜忌了！这游戏很简单，不就是要决出一个人吗？如果我们所有的人是个双数，那么正好都能组成两人队伍，根本不用怕；如果是单数，这单出来的这个我来当好了！都******冷静点！！！”我就坐在地上不停的向周围的人群叫嚷，把我的话传出去。过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我的队伍，甚至就在我附近坐了下来，甚至有人抢着当那个单出来的人。

    我这时感到无比的惬意，然后望望我身边坐下来的人，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正坐在一个公交车站的站口，然后我对附近的人群说：“大家都坐车到更远的地方去，把刚才的想法传出去，别再让魔鬼把我们看成傻瓜了。”于是，有人就告别了我，坐车去更远的地方去了。一会，有更多的公交车和人群过来，大家都纷纷说，基本上这件事情解决了，不就只有一个人倒霉吗？现在还有人抢着做这个人呢。怕他个鸟！

    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公交车和渐渐恢复正常的人群，心里无比的欣喜，同时，也感到无比的疲累，于是我慢慢地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反正迷迷糊糊中我就醒了过来，我觉得放松了很多，我并没有看到有哪个魔鬼最后来惩罚我，我以为我躲过了一次魔咒，感到无比的庆幸，同时也感到无比的高兴，我为自己刚才突发的勇敢行为而沾沾自喜。但是，我事后才知道，魔鬼的惩罚正在进行中，刚才的东西不过是个开胃菜而已。

    我这时候确实已经穿过迷雾了，因为我能清晰地看到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和周围的事物了，至少我感觉我回到正常的人类世界了。我慢慢地打量四周，我才发现我的身子躺在一个广告牌下面，就是处于广告牌和地面的那个缝隙里，我是卡在这个缝隙里，当然这个空间还是比较大的，因此我可以轻易地让身体爬出这个缝隙。

    我刚想把我的身子抽离这个缝隙，又有个声音对我说话了：“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没想到这个声音还在纠缠我，随口答道：”还好，我自己觉得还不错。“

    ”那么，你的困惑解决了没？“这个声音问道。

    “困惑？嗯，我的困惑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个？”我有些有气无力。事实上，我又累又倦。

    “好吧，先让你了解下广告画的问题吧。”这个声音说到。

    我有些惊异这个声音如此的了解我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提起了一些精神，回到：“嗯，我确实想知道，我很想知道所谓的死物是怎么回事。”

    “好吧，你会知道的。”这个声音说完就慢慢消失了。

    我呆躺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下一步动作。这个时候，我的眼前开始浮现我曾经看过的一幅幅“广告图画”的样子，有各种照片，壁画，浮雕，然后我的视线被一个我曾经看过的伟人图像吸引住了。这个图像位于一个巨大的广场，每天面对无数的人群，同时还能看到自己曾经的身体被关在一个纪念堂里。我想了下，对那个声音说到：“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我，然后我发现我好像融入进了一面巨大的墙壁，而这个巨大的墙壁里，有个我熟悉的伟人呆在那里，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微笑着看着我。我惊讶不已，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是”他“？”

    “嗯，如假包换。这个不是重点。“他慢慢回答道。

    我想了想，再次问道：”你呆在这里，能自由活动不？能离开不？“我觉得他经年累月地呆在一个墙壁里实在太悲惨了。我当时就那么天真地这样认为。

    ”嗯，确实不是很自由，不过没办法啊。“他回答道。

    当我这样认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手脚也不能动弹了，然后，我发现我好像也变成了墙壁上的一幅人型图案，看着前面车来人往，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自由世界的人们并不知道我其实是真的在看着他们。我有些害怕了，我说：”我不要这样啊，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我不想做一个不能动弹的人像。“然后，我发现我又稍微能动弹了，我不由得问道：”我算是闯入者，我能动，但你怎么办？难道这么一直过下去？”

    “你愿意帮我吗？”他回到。

    这个伟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其实是不错的，因此我马上回答道：“我愿意帮你，但怎么帮法？”

    这个伟人看着我，不说话。我自己想了想，然后说到：“要不这样，我暂时在这里替你一会，你出去活动一下，只要那些自由人不知道就好。不过我觉得我坚持不了多久，你可得快点回来。“

    伟人笑了，然后我发现我真的嵌入进了一堵墙壁里，不能动弹了，而伟人似乎一下轻松下来，在旁边活动着手脚。

    我心里其实有些得意的，因为我认为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我和一个我从小认知的伟人交上了朋友，而且我还能帮到他。但慢慢的，我觉得时光在飞速流逝，这种不能动的日子实在难捱。然后，伟人适时的出现了，并且身边还多了几个其他伟人。

    ”怎么样？你这个帮忙的方式不好吧？“伟人笑着说，其他几个伟人也笑着看着我。

    ”嗯，确实不太好，让我想想，看能不能想个好一点的方法来。“我受了打击，有些气馁。

    然后我们几个人就一起讨论起这个问题了，似乎讨论出了一个还算勉强能接受的方案，但并不怎么好。不过在他们看来，也算勉强能接受了。

    事后想起来，当时还是受传统思想和传统科技的影响太深，因而自己掉入了一个误区，从而把自己兜了进去。最后我是怎么离开那堵墙壁的我已经忘记了。但可以这么说，因为这次失败的尝试，让撒旦女王不得不对我展示了她的超级武器，让我明白在通往真理的过程中耶稣并不总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