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皇家预备役
队伍继续前进，漫长的笔直军道，近在脚下，也远在天边，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不时有孩童忍受不了沉重的负荷掉队，甚至直接倒地昏迷。对于掉队的，直接是一鞭子，至于昏迷的，稍微费劲点，用力一脚直接踢到路边去，道路两旁都是半人高的荒草，是蛇虫鼠蚁小禽兽的天堂，北大荒原既然名为荒原，除了一路上军部设立的中专驿营，其他地方基本是荒无人烟的，被遗弃之人命运如何，除了蛇虫鼠蚁，就没谁知道了。 “这就是人类……”威廉心里涌起一阵厌烦，一种强烈的思念涌起，脑海里不由自主全是那个美丽得无可匹敌，温柔得融化一切的身影。 “啪”一声脆响在耳边响起，威廉从思绪中惊醒过来，转头一看，身边倒下一个消瘦的身影，被小山一样的背包压得只剩下微微抽搐的肩膀。威廉脑海里切换出一个清晰的身影，那是一张文静苍白的脸，身高比威廉矮半寸，体重大概少三四公斤，皮肤白皙，眼神清澈。 这个人本来走在威廉前面一排，只是下午的时候体力不支，才在6刻钟前落到威廉这排的，威廉只是随意看过他一眼，但这些信息，几乎是在威廉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进入脑海里，并牢牢记住——对于能在数百地罗果中，迅速找到最完美的一颗的威廉来说，这么简单的事情，真的是太简单了。 “妈的，狗崽子，要死死远一点。”身旁响起一个焦躁暴虐的声音，威廉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拉，单手就把地上的人连背包一块拽起来。 果不其然，一只穿着军靴的粗壮脚丫从旁闪现，以毫厘之差略过枯瘦的身体。 “咦？你小子可以啊……”踢人的士兵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踢空了，对着威廉瞪起了眼珠狠狠瞄了两眼：“手劲还马马虎虎嘛。” 威廉平静地看了士兵一眼，仅仅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那个士兵却明显楞了一下，仿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楞了半响才回过神。 眼前乌光一闪，威廉下意识侧头，“啪”的耳边一声脆响，肩膀瞬间麻木，紧接着是火辣辣钻心地疼痛，却是挨了老大一鞭子。 “怎么着，不服气？“士兵露出有些夸张的狰狞的笑：“老子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废物的下场就是留在这里做肥料。” 威廉再度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鞭子不是抽在他身上，然后转过头不再理他，一只手半扶半抱拖着身边瘦弱的身子跟上队伍。 “谢谢。“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我叫哈雷。” “威廉。” 威廉本不想理他，出手不是为了救人，只是对于厌恶的人所做之事，天然有一种违逆之心，所以才出手拉了一把，不过想想还是简单回了一个名字。 经过一整天跋涉，傍晚时分，威廉的队伍终于抵达临近奥华夫防线的北大荒原一角。一个用无数巨岩垒成的雄壮石城，像远古巨兽一般盘踞在北大荒原苍茫的土地上。 雄壮只是在近观的感受，任何人站在高达二十米，全部由大小不一的巨石垒建而成的墙壁前，都只能感受到雄壮，然而，如果由空中往下俯瞰，就会觉得算这什么营地，形状不规则不说，简直难看得像一堆****。 这也难怪，那些垒建城墙的巨石，并不是非常规则，体积也相差巨大，一眼望去，最大的石块足足有三个成年人那么大，而最小的，比威廉个头也大不多少。但每个石块，视线所及的一面，都或深或浅刻着大小不一，美丑皆有的人名。 这是预备役从建立那天就定下的古老传统，每个从预备役里活着出去的人，在离开之前，都必须独自找来一块巨石，打磨成正方形，在六个平面刻上自己的名字，用以添加到城墙上，这算是毕业证书的一种形式。 每个人的专长都有不同，力气大的自然搬来的石头就大，力气小的能搬动的石头就小，所以石头的大小，可以说代表了主人的能力大小。 在最初的时候，预备役附近就有些小石山，但百多年过去，小石山早就被搬空了，现在如果要采那么大的石头，就得走出数十里之外寻找，再长途跋涉运回预备役。同样能力的人，百年前能搬来一个人那么大的石头，百年后，可能连半个人的体积都搬不回。 这是一种无声的告诫，时代在进步，不进步就等于倒退。 这里，就是皇家预备役军营，一个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你努力进取的地方。 威廉抬头仰望高耸宽大犹如倾盆血口一般的营门，仔细一看，大门跟门柱，居然是由无数锈迹斑驳的兵器，加以铁水浇筑而成，那些古朴的兵器，多数年代久远，有些形状奇特，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一看就是私人订制的产品，只有极少数成色较新。 无论新旧，这些兵器都显得杀气腾腾，威廉只是看多了两眼，就仿佛整个人沉入了刀山血海，浑身似被无数凶厉的气息包围，差点脚下一软跌坐地上。 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威廉从惊秫中清醒过来，转头打量，却发现周围的队友神色毫无异常。 队伍没有进入营地，管队的士兵把所有人驱赶到门口的大广场上，按照先来后到的次序，缓慢排成一行行，逐渐形成一个并不整齐的方阵，威廉很荣幸地排在第一排中间，正对着大门。 从奥美帝都汇集所有皇家预备役入选者，再到奥华夫防线，直线距离超过一千六百公里，这一路走来半个多月的时间，体能差的自然慢慢落在队伍后方，此刻能站在第一排的，都是体能最好的。 营地内响起一阵悠长的呜咽军号，紧接着，营门大开，露出中间一条与门并宽的笔直道路，隐约可以看到尽头一栋栋巨石垒成的高大建筑。 一排人鱼贯走出门口——威廉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明明刚才宽阔得可以让数百人一拥而入的大门内，是什么都没有的，怎么眨眼就冒出一堆人来了。 正纳闷着，眼睛一眨，门口的人又不见了，威廉转头四顾，却发现大门右边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定神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大门口的那几位嘛。 威廉心中默数了一下，一共是六位，三男三女，穿着各异，高矮胖瘦无一相同。 刚想仔细看看这几个人，威廉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好像这人很不乐意说话，很迫于无奈才开口应付一下的样子：“欢迎到来，我的勇士们……” 声音是从石台上传过来的，威廉循声望去，发现石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球人”——论高度可能只比常人略矮一些，但那身材，何止一个“胖”字了得，根本就是一个球，哦，不，是两个球，因为他的脑袋也是圆溜溜的寸草不生。奇怪的是，威廉第一眼往石台看去的时候，居然忽略了他。这个人不是突然闪现出来的，威廉回想刚才第一眼看到石台，那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威廉意识里就是自动把他忽略过去了，直到他开口，才留意到石台上有这么个“东西”。 “嗯，别问我是谁，等你们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才够资格知道这个问题，至于我后面那几个，同样的，你得能活到见着他们，才够资格知道他们是谁。嗯，看你们都对这个大门好奇吧？如果你死的时候，最少能算个将军，就够资格把你的家伙插，哈哈，插进去，然后可以到皇家军墓里找块地躺下，没资格的人，爱躺哪躺哪……这里的规矩，你们的教官会让你知道，嗯，是刻骨铭心地了解，好了，滚进去吧。“ 不伦不类的致辞刚说完，整个石台突然变得空空如也，仿佛上面从来就没站过任何人…… 进入预备役之后，按照到达广场队伍的先后顺序，每一百人分为一个营队，威廉正好处于第二营队的中间，也就是说，单纯按照体能而论，大概有一百多个人排在威廉的前面，但从整个队伍数千人来算，威廉已经属于体能顶尖的一群了，毕竟这是整个帝国千挑万选出来的天赋绝佳之人，威廉能有这个排名，已经算是身体素质非常拔尖了。 接下来的数月，是入营的基础体魄训练，包括力量、耐力、爆发力、反应力，精准度等等，凡是与强健体魄，与战斗有关的，统统包含在每天的强化训练之中。 在整个苍空大陆强者的系统中，基础体魄训练是所有能力成长的基石，所有能力都是以身体为基础的，越是强大的身体，激活魔核的可能性越大，越能够承载与发挥更大的魔源之力。 战士阶段所激发的魔核，作用就是增强原本的各项身体素质，从魔法数学上来说，身体与魔核是一种乘法关系，两者相乘得出的数据，就是最终的能力数据，所以基础体质是非常重要的。 而基础的战斗方式，在任何阶层的战斗中都是极其重要的，极印很强大，图腾更是如此，但一个毫无战斗技巧，不懂把握时机的人，被战力不如的自己的家伙干掉，却是大有可能的。 威廉他们住的营房，也是由巨大岩石垒起来的，很高很大很宽敞，但是……没有门——是的，没门。或者说没门是不准确的，呈圆形垒建的营房，在一个成年人高的墙壁位置，留了许多半人高的方洞，每天进出营房，这些半大的孩子，都得像猴子一样在石壁上蹿下跳，而且，每天训练的所有装备，都得随身携带，睡不卸甲，刃不离身。 在这个阶段，所有的训练内容，都只是针对战场的基础训练，不管以后是成为普通军团的成员，还是出类拔萃的皇家精英，战场基础训练都是最为简单，成本最低，也是最为必要的课程。 来之前，威廉已经对皇家预备役的训练流程有所了解，完成基础训练之后，最为出类拔萃的队员会被挑选参加针对魔源活性的特训，等到12周岁的时候，在其中表现最好的部分人，才有资格参与最终的魔核激活过程，之后根据激活出来的魔核综合属性，选择以后的针对性训练课程。比如，重骑兵团以力量为主，特种侦察兵以速度为主，而精准过人者，当然是弓箭营了，另外，如果激活的是比较稀有的属性，比如风、寒、火、电这些的，那就属于必定会进入皇家军团并重点栽培的人才，这也是达到激活极印，成为强者的入门标准。 至于想梵那样的虚空属性……那基本是万中无一的珍稀人才，连皇家军营都不用去，直接被皇家研究院领走了。 激活魔核，这是威廉最为期待的环节，也是进入皇家预备役的根本目的，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最为正统的绝佳激活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