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惊动顺治
此刻北京紫禁城城里正在上演狗咬狗好戏,只听鳌拜道:“皇上,“武昌总兵萨巴禾无能误国,奴才以为南京守将尼索应重重治罪。”说话的是鳌拜,他是少数几个能够陪在顺治书房里的亲信臣子。这次为了远征西南,给旗人的配额一下子减少了那么多,八旗中怨声载道,因为支持顺治的这个决定都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是jian臣。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而尼索却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鳌拜气得恨不得能踩他两脚。 顺治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冷冷地扫了鳌拜一眼。他感觉最近几年这个老臣变得越来越像个油滑了,心眼越来越小、受不得委屈、脾气大、担不起责任,连平时说话的语气都改变。不过,这是把洪承畴和依旧锐气十足的鳌拜相比,如果比起其他的奴才,鳌拜的能力和责任心还是相当出色的。 “不能罚!”不出顺治所料,站在另外一边的洪承畴马上说道。好你个汉狗,你再说一遍,鳌拜瞪着牛眼不服说道。顺治虽然知道鳌拜屡屡受到关与礼仪的教导,但鳌拜一着急声音就变得很大,“君前失仪”这个罪他是屡教不改,不过从来没和他计较过。 洪承畴继续说道:朝廷对那些有过失的将领是应该予以严厉惩罚,包括旗将、旗兵在内,很多人被定了“侦查不利”、“畏敌不前”、“杀贼不力”等罪名,撤职的撤职、罚银的罚银,但是关于尼索,臣以为这次武昌失守和一只不明军突然出现有关系,臣几个月前一听闻一只不明军在徐州出现过,据传这只军穿着打扮十分奇怪,手中火枪更是厉害可以连续射击,更不可思议的是它们打出的炮弹会炸开,当时臣等以为是徐州守将为失败找的借口并没有引起注意,现在看来的确有这么一只不明军队存在。 “那又怎么样?难道说它有我大清铁骑厉害吗?”鳌拜高声叫道。尼索这次守南京看着、武昌失陷不出兵、损失兵马一万、丢光了大清军的脸。不过鳌拜和洪承畴都很清楚,这一次武昌一天就失陷,最多判一个尼索失察之责,能不能稍夺尼索的权利都需要再三斟酌,可行的处罚顶多是罚银、说几句狠话这种程度。 果然顺治说道:那就罚银好啦。“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根本不罚,臣以为让他戴罪立功算了。”洪承畴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这个奴才的心理顺治心知肚明,顺治对旗人还是网开一面的,“就依洪承畴所言吧。” 顺治给案件处理定下了调子,觉得这件事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不料鳌拜还有下文。 “皇上,奴才记得当初出征前,皇上曾经答应把江浙交给范文程打理的吧。” “是啊,”顺治一愣,接着他也愤怒起来:“难道你还要朕责罚范文程不成?” 鳌拜立刻跪地叩首:“皇上,范文程出死力与李定国相争,绝不是因为他对朝廷有多么忠心耿耿,而是贪图两省的藩土。现在突然遭到大败,他奏章里又一个劲地叫苦说需要补充兵力粮草,他肯定是担心皇上震怒,毁言不给他了,只要这丝疑虑不去,那范文程又怎么肯继续拼命呢?皇上,像奴才这种旗人,有功了皇上赏点银子就可以,不赏的话,勉励几句,奴才们也都是开心的;要是奴才犯了错,皇上就是拿鞭子狠狠地抽也没事。 但范文程、吴三桂、耿继茂、可不行,他们都是汉军,赏得重了,他觉得皇是因为他们是汉军;觉得皇上眼睛里他们是汉军。而全天下的汉军打下来的,觉得他们是劳苦功高的功臣,皇上对他们清将不够好,鳌拜打心眼里看不起汉军。” “武昌搞成这样,朕都不罚,难道对你们还不够好么?”顺治明白鳌拜说得在理,不过范文程闯了这么大的祸,再不罚他的话,顺治觉得说不过去。 “皇上,三思啊。”鳌拜道理已经讲完了,他也明白现在顺治就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就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 顺治看着面前的鳌拜。这是他父亲皇太极的老臣,十六岁就成为皇太极的亲卫白甲,不知道立下过多少战功。皇太极去世的时候顺治尚且年幼,当时多尔衮实力雄厚,很多人趋炎附势打算拥立多尔衮,连代善等元老也含含糊糊。当时鳌拜在议事的大帐中直接抽出了腰刀,拿着明晃晃的钢刀走到多尔衮面前,说如果不立皇太极之子,他就不要这条命了。鳌拜此举极大地振奋了正黄旗的士气,纷纷学着鳌拜的模样,表示要和窃取皇太极遗产的人拼命,迫使多尔衮当场表示立庄妃之子福临,也就是顺治帝本人。 “那么依你之见呢?”顺治问鳌拜道。他知道此举一出,肯定又是一片哗然,所以需要一个人来扮演这个jian佞角色。 “奴才觉得,应该让范文程立刻出兵武昌。速战速决,趁着他们现在惊魂未定的时候急发大军痛剿。等范文程他什么时候平定武昌,什么时候就再运去粮草,让他能够速奏凯歌。” 鳌拜认为,要尽快地彻底消灭汉人抵抗势力。省得夜长梦多。鳌拜记得当初努尔哈赤在辽沈起兵,只有几万人丁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形势?而他们还是异族,这范文程可是比当初的努尔哈赤更有号召力。 “就依你所言。”顺治命令按照鳌拜的意思拟旨。没必让汉人手握兵权心中不安。至于会不会有人觉得这样做是苛待了范文程……反正这也是鳌拜的主意对不对? 又看了看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顺治在心里对他说道:“范文程就这样继续为我出力吧,不要担心别人的怨恨,朕会保住你的。” 范文程听闻一只不明军一天攻下武昌,自己也是不信的,所以没把这件事上报。不过这个传闻愈传愈广,范文程再也不能视而不见。等北京下旨催促他尽快出兵武昌,看来皇上急了,范文程不管武昌一天失陷事情真假,包括关于一只不明军的传闻、决定马上出兵。 正当范文程厉兵秣马,准备对武昌用兵的时候,李定国则一面竭力恢复生产、补充部队所需,一面继续和天子还有天子的宠臣马吉翔等人扯皮。 之前就因为永历朝廷的朝令夕改而导致云南保卫战一塌糊涂,现在李定国的情况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如果决定要去四川,就应该开始转移人口,积蓄行军的物资,以最快的速度接回天子,然后迅速转移部队;如果决定防守云南,那就应该全力恢复生产,在滇中聚集人口,修缮被大火焚毁的昆明城。 就是以前手头比较富裕的时候,李定国也无法同时做好两项工作,现在大劫过后晋王赤贫如洗,在经费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李定国甚至没有资源办好其中的任何一项,更不要说两路并举。不过永历天子不回来,那李定国就得呆在云南不能走,不能走就只好设法整修昆明城墙,在道路沿途建筑据点和烽火台,配属守卫的部队和驿马……尽管回到了滇中,但李定国的经济状况没有明显的好转,在收入增加的同时也背上了很大的包袱。 不过李定国很快就看明白了,要想去四川,首先就得让天子能够放心回云南;要想让天子放心会云南,就要设法把昆明守得固若金汤——起码看上去要有这个意思,才能把天子蒙混过去。不过,以云南一省和满清全国拼消耗,李定国没有什么信心,而且真要是天子认为昆明固若金汤,那他多半也不愿意去四川再转战中原冒险了。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让鞑虏安定地方,明军需要不停地进攻。李定国在昆明和众将商议军情时,大家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估计明军还没能恢复云南的生产,清廷就会把东南数省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给吴三桂,就算路途遥远,可对已经残破的西南来说无异于百上加斤。再说被清廷占据的两湖、两广,那里的生产也很快会恢复,只要明军不冲出去一战,迟早还是会被清廷压垮。 李定国觉得眼下形势虽然危机,但总体来说并不比当初李自成藏身商洛、张献忠蛰伏谷城时更差,现的在闯军、西军两军还有实力,而且还拥戴明天子。明军无论抵达何处,只要能够占领一块地方就能补充兵力,只要满清主力不来就能建立统治——尽管天下沦陷十分之八、九,但李定国仍然没有绝望,依旧满怀信心。 最近李定国听说,呆在缅甸的永历朝廷打算发一道圣旨给浙东的鲁王,恢复鲁王的监国的地位。据说这个打算还得到了首辅马吉翔、黔国公沐天波的支持,认为此计妙不可言,能够大大减轻流亡缅甸的永历朝廷的压力。 李定国苦于自己目前不在天子身边,只能通过奏章极力表达反对之意。他知道永历、马吉翔君臣琢磨的无非两条,第一是把祸水东引,公开表现出一副撂挑子不干了的姿态,让清廷的注意力集中到鲁王那边去;第二是刺激一下鲁王和张煌言,让浙东明军觉得事情似乎大有可为,在东南地区轰轰烈烈地闹上一场,同样起到把清廷注意力吸引走的作用。 李定国觉得这个招数没用。第一,永历你撂挑子清廷也不会放过你,再说你也不是彻底不干,只是抛出去一个监国的诱饵,还没放弃帝位对不对?第二,永历的这一招会刺激到张煌言,张尚书对鲁王忠心耿耿,肯定想大干一场,为鲁王将来问鼎帝位创造条件。不过东南还有个郑成功,他有不少地方都和李定国的思路相近,郑成功绝不会同意和他有大仇的鲁王重新登上监国之位,估计永历的圣旨一下,郑成功和张煌言就要翻脸闹内讧。 晋王虽然永不言败,但这内外交困的局面还是让他发愁得很,最近头发白了不少,饭量也差了很多,晚上常常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但不管永历天子如何,既然拥立了他就只能文死谏、武死战了,盼望着胆小的皇上有一天能大彻大悟、英明神武起来。现在云南的李定国和福建的郑成功一样,就算想改换门庭都没有机会了,只能被视为贰臣。 这天李定国正在苦恼呢,刘万鸣在一旁道:最近听传闻说武昌被一只不明军一天攻克,看来它们攻坚能力很不一般,要知道武昌城有一万兵力,其中鞑子骑兵就有三千呀!李定国闻言非常吃惊,心想要不要派人去联络一下,刘万鸣继续说道:将军是不是..“不错,还是刘先生了本将军,定国正式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