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0 回光返照

    白夜川努力地朝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问道:“王可馨现在怎么样了？”

    楼夕雅喝了一口鲫鱼汤，慢悠悠地说道:“诚然如你所说，她的情况很不乐观，随时都会有死掉的可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没有办法更改。

    盛夏三五下便将饭盒里的东西解决完了，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将空饭盒塞到白夜川的手中，问道:“白夜川，你的那些手下，是怎么找到王可馨的？”

    “据说，他们是在一家福利院找到了王可馨的儿子，被院长告知王可馨刚离开不久，于是他们顺着这条线索找过去，却发现了倒在路边不省人事的王可馨，便将她送到医院来了。他们一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我就说给你们了。”

    盛夏冷哼一声，小声嘟囔道:“王可馨昨天说了，她恐怕要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只要我能每个月抽出时间去帮她看望一下她的儿子，确保那孩子还好端端地活着就可以了。当时我还以为她是随口一说，但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楼夕雅也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看来，王可馨昨天乃至更久之前就已经意料到了，自己将会是今天的结果，所以才特地打了电话给我们，也算是帮她的儿子谋一条后路吧。”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遭遇了什么，只是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她就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有些可怕。”

    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瘦骨嶙峋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的人，盛夏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白夜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正想安慰她一番，却见几个医生和护士匆匆忙忙地进了病房，不到片刻的时间，又退了出来。

    盛夏和楼夕雅白夜川急忙跑到医生面前，急切地问道:“医生，病人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上了年纪的医生，眼神凌厉地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在盛夏毫不犹豫地点头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你们进去再看她最后一眼吧，顺便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然后，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医生的话无异是一记闷雷，将盛夏楼夕雅和白夜川三个人，狠狠地碾压了一遍。

    盛夏脚步踉跄了两步，好在白夜川在她的身后一直搀扶着她，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地的惨状。

    医生也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尽管知道盛夏几人的心情和状态十分不好，他们也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便摇了摇头走了。

    盛夏依靠在白夜川的怀里，扬起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的脸看着白夜川，沙哑着声音说道:“白夜川，你刚才听到了吗，那个医生说，王可馨就要死了。”

    “我听到了。”白夜川淡淡地说道，动作轻柔又体贴地替盛夏将她额前的头发理了一下，柔声说道:“盛夏，我们先不要在这里感慨了，先进去看看王可馨，看她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给我们的。”

    听到“遗言”这两个字的时候，盛夏的心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抽搐着疼痛。但是她也知道白夜川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半推半就地进了病房。

    此时王可馨已经醒来，只是那双原本喜爱算计的眼眸，此刻却是浑浊一片。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蠕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从口型却可以看出来，她正在叫着盛夏的名字。

    盛夏慢慢地走到床边，将王可馨瘦骨嶙峋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眼里氤氲出泪水此刻再也不受控制，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盛夏……”王可馨沙哑着声音叫了声音一声，这一声似乎用了她很大的力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干咳了几声，脸色涨红了一些，却更加显得病态。

    盛夏急忙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叮嘱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

    王可馨却摇了摇头，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盛夏，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我的儿子。虽然我曾经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孩子，他是无辜的。我和慕云泽，都是失败的人，也是失败的父母，我儿子的体内流淌着我们两个人的血液，我生怕他将来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危害这个社会。所以，我才会厚着脸皮祈求你，帮我好好教导我的儿子，盛夏你那么善良，一定会把他教好的对不对？”

    王可馨在说这么一大串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轻笑，而且语气也连贯了很多，较之第一次费力叫盛夏的名字都要干咳几声，这一次真的好太多了。

    但是盛夏却没有为此而感到欣喜，因为她知道，王可馨这样，其实是回光返照的原因。

    她不停地点头，握着王可馨的手也紧了紧，啜泣着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帮你照顾你的儿子，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闻言，王可馨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分，她费力地抬起手，在盛夏细腻的脸上摸了一下，由衷地说道:“盛夏，你真好，真的。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你作对，而是站在你这一边帮助你的话，现在的我，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结局呢。”

    “王可馨……”盛夏只能开口叫着王可馨的名字，却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盛夏，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王可馨忽然朝着盛夏挥了挥手，在盛夏慢慢地靠近她的时候，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盛夏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王可馨看出了盛夏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个，还是我奶奶当年离世的时候告诉我的，是有关于我那块通灵古镜的。只是我天性愚笨，到现在也没有参透这句话的意思。我知道你聪明，一定会想明白的，所以我就告诉你了。而这一点，连慕云泽我都没有告诉，这也就表明了，我的那块通灵古镜，在他的手里，根本发挥不到最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