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大晋孤烟之山河破碎在线阅读 - 第十章 公元312年 晋愍帝 7

第十章 公元312年 晋愍帝 7

    关中豪杰将匈奴汉国逐出长安,形势好转之快令刘琨惊喜万分。在前一段刘聪派人攻打他的时候,刘琨曾经意识非常低沉,当时如佳劝导他:“只要将敌人撵走,可能迎来新的局面。”如今的局面甚至比如佳安慰刘琨时还要好,虽然大晋的核心区域——司、豫、兖被匈奴汉搅得乱七八糟(这些地区就相当于黄河道淮河之间的中原地区),但是不幸中的万幸,终归匈奴汉国什么也没得到,它还是只拥有平阳、河东两郡。

    当然总的看,匈奴汉国在永嘉之乱后世收益颇丰,它虽然没有得到一块土地,但是大晋最强的以洛阳为核心的地区已经残破不堪,无法给它造成压力。而且连战连捷之下,刘聪获得了很多俘虏,强行将各地农民迁至平阳、河东。据史料记载,这一时期匈奴汉国的胡汉总人口达到二百万,这是当时西晋各藩镇远远不比可比及的。

    刘琨的并州,在不算上拓跋部的情况下,总人口不超过四十万,还分散在雁门、新兴、晋阳、乐平、上党五军。刺史治所晋阳一地的人口不超过十万。但总的来说,并州和关中一北一西挟制匈奴汉国,进攻虽不足,防守还是有余。

    由于刘琨和拓跋猗卢密定九月攻刘聪,刘琨曾许诺出三万步卒,但是他即使把晋阳城的部队全带走,也才一万人。为了彻底消灭刘聪,这时刘琨也表现的不管不顾,命各将领分散去各郡处招兵。这里有‘强制’拉壮丁的味道,所以每位将军都带着近千士兵前往。

    近一个月过去了,虽然招兵的工作非常不顺,但是在乐平(太原东)募兵崔悦却很意外的发现了石勒的母亲,与他的一些族人,便派人将他们押回晋阳。如佳曾经跟刘琨说起,只要混迹于中原的石勒不再与刘聪联合,刘聪失去这一强援,就将变得更加被动。于是刘琨命人很好的招待石勒母亲及众人,准备把他们送还石勒。希望以此打动石勒。

    虽然石勒是杀人的魔王,但是刘琨还是安排人照顾好石勒的母亲。写好一封信,即派人送石勒母亲等人去南方找石勒。

    如佳每天都派儿子刘群去给石勒母亲等人送去食物。去年洛阳陷没,刘琨的父亲把整个宗族都带到晋阳。如佳的亲子刘群自然也在其中。如今小家伙也八岁了。

    当刘琨要送走石勒的母亲时,如佳希望由温峤去办此事。温峤多年军旅,经验丰富,自可窥测石勒军营。可是刘琨思索一番,还是决定派一儒雅学士前去。

    此一行人中有一魔王中的魔王,此人正是石勒的侄儿石虎。历史上比他更凶残的皇帝少见,连石勒都恨其凶残。本欲杀之,于心不忍,就在战争中每次使其冲锋陷阵,干脆让敌人杀了他拉倒。可是冥冥中有天意,石虎不仅不伤,还屡立战功,竟被石勒越来越倚重。

    后来,石勒死后,在皇位争夺战中,石虎将石勒子弟全部杀光,做了皇帝。

    刘琨僚佐张儒将石勒亲人送交石勒,并将刘琨书封呈上。刘琨信中大意:将军发迹河北,席卷兖豫,古之名将不如也。可是天下从来没有戎人为帝,还请石勒投降大晋,建功立业。

    王弥死,其未能回青州的部众有投降刘琨的,刘琨把他们封在豫州。刘琨竟想劝石勒降。可是,石勒不同于王弥手下将领。王弥是大晋寒士造反,王弥一死,大众有归晋之心,可石勒却是被压迫的底层戎人,自是不愿归附晋朝。再说石勒杀掉大晋皇族四十八王和大族世家上百人。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刘琨所写“诚无戎人为帝者”,是希望石勒不要再给匈奴皇帝刘聪卖命,可是石勒却想着自己坐江山,心中自然嘲讽刘琨。

    石勒叫张宾写下一行字,交与来使,并送鞍马,珍宝,也算报恩。

    张宾写下:你做你的忠臣,我做我的反贼,天下事,非腐儒所知。

    在敌人眼中,你的缺点或许是赤裸裸的。王弥批刘琨妇人之仁,石勒批刘琨“腐儒”,正是指刘琨只怕引虎驱狼,瞻前顾后,不顾核心使命,使匈奴做大。古代军阀首先需要的是人。

    永嘉之乱后,中原民众有一小部分前来投奔刘琨。发现晋阳贫苦,竟可来去自由。历史上把这件事表述为刘琨的政治无能。其实这件事只能证明,刘琨作为军阀是不合格的。

    中国儒学“假定”人性为“性本善”,以此推出格物致知,致良知,知行合一。讲,人的本性是全面的善德,要把善德的本性全部挖掘出来(穷理尽性)。明确这些善德(致良知),最终人的行为不能脱离人的善德(知行合一)。所以在中国传统中确实没有侵略思想。

    但是还是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儒家’虽无侵略思想,但是并不‘反战’。在孔子即将去世的前一年,齐国灭掉一个小的诸侯国,孔子竟然拄着拐杖,跑到鲁国国君那里,要求鲁国国君带头出兵讨伐强齐。儒学讲究拥有仁爱之心,但可以做不仁得事。“仁”规范在“义”之中,这有别于西方的‘博爱’。西方不分青红皂白的‘博爱’只是‘仁’的山寨版。这是有史为据的,西方启蒙派也承认。

    宋朝以后国人看着过分极端‘善良’,是因为民间底层以儒为法,以佛为教。佛学戒杀使底层血性磨失。

    现在人们认为儒学的四书五经是只讲道德的迂腐之作,其实不然。儒学的四书五经讲的更多的是人的做事,做人方法。比如《礼记》之中有“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而儒学的四书五经,各种经典都非常晦涩难懂,必须要下大力气学很长时间才能搞懂。这对于社会底层的普及,是非常不利的。可以说,家里没有钱,上不起学,就很难系统学习儒学。所以儒学在社会底层的普及非常简单,仅仅是要求人们守孝尽义。以孝和义为农村宗族自治的法度。

    而更多地社会道德理论,更利于口传身教的佛学来完成,这时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所谓仁义之功难,

    佛学是先信哲学,儒学是先学哲学,这已是早被后世学者们认可的事情,无需在这个论断上过多纠缠。佛学或其他宗教,你只要先信神的存在,后面的事一切0k。所以南北朝时期的达摩祖师,不著一书,不写一字,只用口传身教即可。所谓“神奇之化易,仁义之功难”。

    佛学兴起,原本就善良的农耕民族,更加虚弱。

    由于儒学早早被确立为国本。后来的中国宗教,不管是道教还是佛教都深受其影响。都有很深的‘仁爱’的影子。这和西方古代宗教完全区别。中国几次‘灭佛’,只是逼迫大和尚还俗,杀戮有,但极少。西方宗教清洗,可不仅仅是杀光‘洋和尚’,信‘异教’的人民也往往被屠杀。那种残酷举世无双。西方就是打着上帝允许惩罚异教徒的口号,杀戮几千万印第安人。直到1960年代以后,教皇才改变法旨,不再敌视异教徒。本段只是讲古代中国宗教和其他古代宗教的不同。只是讲历史,不想批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