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万般皆是命（二）
“母亲！不要啊！父亲，求你求你，求你放了母亲，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放了她！”冷莫轩第一次看到，自己一向淡漠的哥哥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跪在贤王面前，苦苦的哀求。 贤王看也没有看他，只是挥挥手：“还不准备沉塘！” “是。” “王爷……妾身是冤枉的……” “母亲！” 他的母亲，那个唯一疼爱他的人，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池水中……他伸出的手一次一次被人阻挡住，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冰冷的水就这样淹没了女子的呼喊，淹没了冷莫弦的心。 没有调查，没有辩解，就这样在他面前将自己的母亲沉塘……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脸庞，他一步一步向着水池走去，没有到目的地双腿已经无力的跪了下来… “母亲……母亲……”低低的呼唤渐渐变成了呜咽之声，随着雪粒落地的声音构成了悲哀的曲调。 一干仆人都觉得心酸至极，可是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什么也不敢做。 “送小王爷回去。”贤王有些不耐烦的拂袖而去。赵氏搂着冷莫轩准备离开，却被冷莫轩推开了，赵氏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她不是如此狠心之人，上一代的恩怨连累到孩子，她也很不忍。罢，希望她的轩儿能好好安慰下冷莫弦吧。 一旁的老仆终是不忍，想要拉冷莫弦起来：“小王爷，回去吧，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滚！！！” “小王爷……”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滚！给我滚！滚！”冷莫弦疯了一般的大吼，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也是，才十五岁的孩子，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母亲含冤死在自己面前呢？老仆无奈只好先退了下去。 冷莫轩久久站在冷莫弦的身后，眼眶早已红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到冷莫弦。 只能在身后看着他哭泣… “哥，回去吧，好吗？你会生病的。”犹豫了半晌，冷莫轩还是决定开口，换来的是冷莫弦久久的沉默。 冷莫弦捧着自己母亲刚刚跪坐的地方的那些雪，任由眼泪滴落融化了它。 “知道吗？父亲从来爱的人只有你母亲。” 不知沉默了多久，冷莫弦才开口，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一般。 “可是母亲一直都爱着父亲，她利用家室的庞大，硬是嫁给了父亲，让父亲和你的母亲一对相爱的人分离，后来生下了我。父亲从来都不爱我的，我是他恨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哥………” “可是啊，我没有恨他。后来母亲的娘家衰落，父亲终于可以娶你母亲了，母亲不再受宠，所以母亲生病了。可是，我不明白，再怎样，母亲也是他的妻子，为什么连药都不给她喝？” “哥哥……”冷莫轩早已泣不成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 “我问你。”冷莫弦终于转过了身子，麻木的眼神中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他直视着冷莫轩，“你的母亲已经是主母了，你的母亲得到了父亲的宠爱，你也得到了父亲的宠爱，那么为何？为何还要母亲死？” “哥哥，你……没事吧？” “为什么呢？”冷莫弦没有听见冷莫轩的话，只是呆呆的问着，也许是问自己，也许是问冷莫轩。 “为何还要母亲死，为何？” “哥哥，你别这样，回去吧，会生病的。”冷莫轩拉着他，想要扶他起来，可是冷莫弦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一动也不动，就这样一直问着。 是他母亲的错，冷莫轩知道，不，也许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这一次他的母亲赢了，而冷莫弦的母亲败了罢了。 这就是生活在豪门大宅的女人悲哀的命运。 “哥……”冷莫轩拖着他，要拉他起来。 “不需要你管，滚！”不需要仇人的儿子怜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我叫你滚！” “啊！”随着砰的一声，冷莫轩被推向了粗壮的大树，额头正中，顿时鲜血直流。 “九王爷，九王爷！”下人都吓得面色苍白，赶紧奔过去抱起了冷莫轩，“来人哪！请大夫，九王爷摔倒了，来人啊！” 苑中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冷莫弦痴痴的看着还残留着血的树杆，他抬起自己颤抖的手，不断地后退：“不……不是故意的……不是……” 只是会有谁来相信他呢？那个人，那个从来不疼他的父亲，只是会冷漠的对他罢了… “你竟然对你弟弟狠下毒手！他身子一向虚弱，你想要杀了他吗？，来人，家法伺候！”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他再怎么辩解，换来的却是自己亲生父亲的鞭打。 每一鞭，落在身上，却疼在自己的心里。 他静静趴在那里，任由鞭子把自己抽得皮开rou绽，他也只是闷哼几声，终于再也支撑不了，就这样昏了过去。 冷莫轩受伤了，他的父亲会心疼，而冷莫弦呢？他的母亲死了，父亲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其实他想，也许就这样死了，会更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爱他，没有谁会在乎他，死了就可以见到母亲了。 只是………死，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被大夫救了回来，实在是一件很可笑得事情。究竟，他的父亲为何救他？大概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认定的太子的不二人选吧。 只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冷莫弦，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般。他的笑容变多，只是笑得让人觉得很可怕，他的性子变得更加冷漠。 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既然那些人这么对他，他又为何做一个被欺的好人？ 现在想想，如果能够取得皇位，他定然可以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呵呵，不是要娶璃姎吗？她的小姨是当今太后，既然太后极力促成，那为何不好好利用？能够利用的就是有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