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见理想》

    ‘独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

    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

    一句词冷冰冰地回荡在场馆内，此刻，仿佛四面墙壁轰然倒塌，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要……那结尾的哭腔把我唱碎了！”

    “我想哭，看不下男神背后大屏幕的歌词同步……呜呜……天，歌词要不要这么虐。”

    “虐哭！就这一句，我晚上睡梦里都是泪，我的男神……别这样。”

    花痴女粉丝们在舞台下，或落泪，或皱眉，或啜泣，女生尤为感性，在凄绝的旋律下，情不自禁就代入了歌中的男主人公。

    这都多亏家驹极富感染力的尾音处理。

    当然，达到眼前效果还离开不了学校先进的舞台设备，背后的大屏幕投影凄凉歌词，将观众的体验照顾得体贴入微的同时，也将歌中感情发酵。

    演唱者功力，旋律，歌词三者交相辉映，让演唱效果出乎意料的完美。

    灯光缓缓黯淡下去。

    舞台上只凸显任谦一个，别有用心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扯，营造出歌中独坐街头的既视感，果然台下听众们的感情酝酿得更加丰沛。

    ‘只想将吉他抱紧诉出辛酸

    就在这刻想起往事

    心中一股冲劲勇闯

    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

    仿佛身边拥有一切

    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

    几许将烈酒斟满那空杯中

    借着那酒洗去悲伤’

    缓慢的泣诉，经过音响无限放大，观众们只感觉头皮一阵冷意，似乎自己就坐在冷风中，孤独无助，只有昏暗路灯拉出来的孤影歪歪扭扭捧住自己忍不住留下来的泪水。

    心头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压住，动一下便是剧痛，不动亦隐隐作痛，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这是行尸走rou的感觉吗？这是我

    突然好想借酒浇愁，突然好想陪伴了自己无数年的发小，突然好想有人共我闯荡，突然好想痛哭……

    ‘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

    但愿共聚互诉往事

    心中一股冲劲勇闯

    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

    仿佛身边拥有一切……’

    声音缓缓落下，观众们犹沉浸在悲伤之间，忘记了鼓掌，任谦轻轻将吉他放下，飞快让自己从歌曲中抽身出来。

    元旦晚会开场第一首本来是要让观众对下面的节目打起兴趣的。这就需要，第一首歌可以不嗨，但必须动感，必须充分调动气氛，让观众充满激情与兴趣耐心往后看节目，可是任谦偏偏反其道而行！唱了一首情绪低落的歌。

    因为这首歌是黄家驹的第一首歌，是他在还未接受音乐训练之前所作，将它写出来的时候，他高兴得几天睡不着。

    情感的相通的。前世的任谦对《再见理想》有着深厚的情感，今世将它记下来的时候，他也一晚上翻来覆去哼唱。

    如今在三万人的舞台唱出来，更加让他感情涨潮，两世为人，他经历的多，思考得也多，演绎出的感情也缠绕曲折。

    似是而非，意境深远。

    这就是整首歌带给观众的最直观感受。

    “《再见理想》是我蜕变的歌，再见理想也不是代表和理想挥手道别从此分道扬镳，而是再一次看到理想。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请在场的诸位，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纵然是绝望，也不要放弃心中理性。而且，这世间从来没有绝望，只有对理想绝望的人！”

    哗哗哗，台下女粉丝花痴一般望着任谦，脸上泪光闪闪，却把手掌拍痛，而其他观众也丝毫不吝惜掌声，啪啪啪的声音持续三分钟之久！

    江南大学校长方潜水笑着点点头：“这年轻人是音乐学院哪个专业的非常好，非常好，我想和他聊聊，现在这样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方校长，任谦可不是音乐学院的，而是理科学霸。音乐只是业余爱好。”

    周围集体领导呆滞，脸上浮现一个大写的懵逼，理科学霸玩音乐，还玩得这么好冲进魏博排行榜，霸占江南市各商业区广播，走在大街小巷上几乎都被那首歌的旋律洗脑了。不经意就能哼出来。

    这也……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就在高层领导们因为任谦的剽悍集体失语的时候。

    任谦奋身站起。

    后台飞快跑出工作人员将旋椅和麦克风支架拿走。

    “下面……我要站起来唱！”

    话音刚落，似乎是配合他卖关子，舞台灯光瞬间漆黑，观众席的灯光亦渐次熄灭，台下能听到惊呼声，那是怕黑女孩子情不自禁的尖叫。

    任谦心潮澎湃，记得上一次如此光景是在大学进行演讲，下面是一群刚入大一的青葱少年，扬起稚嫩面庞为他使劲鼓掌。那掌声蚀骨，也深印在他脑袋。

    现在，任谦站在舞台上，是以另一种身份，是重启了一段人生……那感觉比当初的粉墨登场更加刺激。

    他紧紧捏住麦克风，竟然能听到场下整齐一致的呼吸声，看来大家都很紧张啊。

    嘭嘭！嘭嘭！嘭嘭！

    几声心跳的律动响彻在场间，这是任谦轻轻拍打着麦克风——就在此刻，灯光漫射，甩动离乱的速度和DJ舞厅有得一比，五光十色的细细激光灯来回蹿。让人情不自禁就跟着扭动。而背后的乐队也砸下鼓点，传出擦片的声音。

    这是一首嗨歌，听前奏就嗨到爆的歌。

    要唱外文歌吗？

    观众们心里猜道。

    帝国因为歌词的风气是古风词，文言般的词只适合书生气息的曲调旋律，所以帝国的摇滚发展得十分缓慢，仅有的几首也是模仿外国的失败品。

    这就导致，同学们第一反应就是任谦要唱外文歌。在元旦晚会上唱外文歌难免有些失落，气氛也一下子跌了不少，这个世界对外国文化毕竟没那么推崇，不仅不推崇，反而有些排斥——下意识的文化自卫。

    闲话休提。鼓点如雨，贝斯急促！

    节奏真是太爽了！

    他庆幸自己准备站起来演唱，不然真驾驭不住，整首歌节奏密不透风，而且一句一句衔接太快。

    很快，投影屏幕亮了，几个鲜红大字印在屏幕上。

    任谦没有做声，台下便响起喝彩，掌声，尖叫，那种喧哗透露着强烈的情感，仿佛一群铁杆粉丝卖命嘶吼。纵然将手拍痛，也要为偶像捧场。

    灯光打在任谦身上。

    他摆了一个疯狂在拨弄贝斯的姿势，侧身忘情甩头。

    “啊啊啊……帅到炸有没有看侧脸，看姿势，他一定会玩乐器，不然没这么专业。”

    另一边。

    “这前奏急死人，好想听他开口唱，他一开口……”

    ‘你就要娇喘……’

    后面一个心碎得已经崩溃的帅男生满脸苦笑，自己花钱花时间泡妞，她还爱理不理，结果人家任谦什么都没做，只是唱了两首歌就让她死去活来的。

    要不要这么不公平男生苦着一张脸，对台上的任谦恨得咬牙切齿。

    “啊——唱了！唱了！唱了！”

    那女孩果然一声娇·喘，然后歇斯底里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