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活着
书迷正在阅读:火爆医妃:腹黑枭王狂宠妻、腹黑邪王:小王妃要暖床、仙武神医、天狱者、苍穹战帝、不弃而恋、传国、逃学兵王、修真狂少在校园、通天仙树
巫师大人这才一跳一跳地回到床前,抚着绵缎上如桃花散漫开放的点点殷红,凑到鼻间闻了闻,复从怀里掏出一支黑漆漆的扁棍,左手捏开白千离的嘴,右手执棍,轻轻地探到他的舌根。 昏迷中的白千离身子猛然一震,舌尖往外一抵,那扁棍伴着一缕黑红色的污血被吐了出来。 “啊……”即使是在昏迷中,他依然难忍那份锥心般的痛意,大叫出声。 史氏见他这样,眼泪早已包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 莲步轻移,走到床前,颤着声问道:“祝大人,千离怎样?” 巫师摇了摇头,青面泛起丝丝不忍,沉声道:“他的舌根,被人咬伤了,而且那伤口极为深,如果不及时医治,日后可能将可能不会言语!” 史氏哇地一声,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止也止不住地喷了出来,飞溅在银纹袍领上,艳如红梅盛放。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啦?”丸美赶紧上前一步,双手虚托,轻轻扶住史氏摇摇欲坠的身形,一脸担心地问道。 巫师看看史氏,又看看白千离,最后目光落在罗衣沉静苍白的面容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连呼:“冤孽哪!冤孽哪!” 史氏只觉得天旋地转,霎时间如坠无底深渊,心中悲痛莫名,眼泪像潮水一样涌出,嘴里却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只得任由丸美扶着她,轻轻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到她的臂弯里。 “老夫人!祝大人在,一定能医好千离少爷的!”丸美红着眼眶,不停地安慰着史氏。 史氏闻言,满眼希冀地望着巫师。 “请恕老夫无能为力!这舌头上的伤,犹为难治,除非有宫廷中的紫背金创药及时止血,然后再敷上冰蝉断续膏,持续敷上一个月,才能见效。 这紫背金创药和冰蝉断续膏都是宫里的贵人有,就算白府在王廷有宫亲,此去邯郸不下千余里,一来一去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 半个月后,这伤势早已经恶化成疮,不可医治!”巫师站起身,思量再三,还是如实相告。 这一番话,却将史氏同丸美的希望完全摧毁。 “千离呀!千离,我苦命的儿子!”史氏大叫一声,从丸美臂弯中挣脱出去,扑倒在床前,哭得声嘶力竭。 她一边哭,一边拍打着床沿,保养得极好的手掌击打在黄花梨木雕成的床沿上,发出啪啪地响声。不一会儿,那掌就已经拍得通红,渐渐露出血意。 “夫人,不可!”丸美抢上前来,轻轻抱住史氏,想将她拖离床前,要不然,任她这样打下去,那手迟早得打破。 谁料史氏身子虽然嬴弱,平时走个路都是颤颤巍巍的,此时疯狂起来,劲却极大。丸美一拉她,她反而双手变拍为抓,牢牢地攀住床沿,丸美使出混身解数,居然动不得她分毫。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守着千离。你说谎,我的儿子他不会,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史氏神情已渐趋颠狂,抓着床沿,几欲扑到被面上来,还是巫师眼疾手快地一挡,才将她拦了下来。 史氏见有人拦她,连忙变扑为推,巫师慌忙之中来不及回防,被她重力推出床边,歪歪扭扭地倒向一边,头撞在床栏上,痛得他直跳脚。 “千离,娘的好儿子,你不会有事的。看,你的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娘不是说过么,皱眉会把福气皱没的。唔,你是痛的吗?娘给你摸摸头,摸摸头就不痛了。”史氏终于爬上了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手指轻轻抚着白千离的眉间,一脸温柔,慈祥无比。 转脸看到白千离的内侧,竟然还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史氏疑惑偏过头去,细细打量了片刻,突然尖叫着站起身,指着罗衣叫大吼道:“啊,是你,就是你这个妖女,一切都是你! 千离成亲那天,你李代桃僵出现在新娘的花轿中,然后千离忆妻成狂,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对,就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你不是人,你是妖女,肯定是你咬伤千离的,肯定是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史氏单脚踏上床,既而又踏上另一只脚,略过白千离,跳到了罗衣身上,猛力下坠,骑在她的腰间,十指箕张,死命地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收紧,再收紧。 罗衣被掐得气都喘不过来,心中又急又有些后怕。 早在史氏带着一屋子丫环老妈子闯进房的时候,她本来是晕过去了的。可是,史氏让丫头们把她拖到柴房时,那个可恶的丫头,竟然将她往肩膀上一扛,触动了她腹部的伤口,剧痛中,她清醒过来,睁眼看到的是满屋子陌生的脸庞,怕露出马脚,立马又闭上了眼睛,装作不曾醒来的样子。 只是在这短短的瞬间,她看到人群中有一个黄衣妇人对她笑了笑,神态极是温柔友好。她眨了眨眼,发现那妇人真的是在对她笑,那笑眼中含着真诚,还有一抹如释重负的欣喜。 她有些莫名其妙,但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就将她的思维完全占据,再也无法思考那个莫名其妙的友好微笑。 她在白家人生地不熟,先前情急之下咬了白千离,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她将白千离的舌头咬出了血,那血滴得绵缎上到处都是,红艳艳的,点点滴滴,就像三月盛开的粉桃花,让她触目惊心。 如果那白千离的娘要处置她,她是没有怨言的,可是,她还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因为,她心中,还有着无数疑惑,她不知道,她从何而来,经历过什么。 一想到可能会死,她就心痛,就好像心被人捏在手心,揉搓着,痛得无法呼吸。 甚至,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她想,她是牵挂着某些人的! 她想,她是不想死的。 她想,能不能撑下去呢!她不是也有娘么? 那个爱哭鼻子,却又害怕和她相处的娘,是会保护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