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凤冠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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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若是平日里光凭眼力很难看清,只能靠神识去感知,需要修为,但是如今一切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所以很多人多说死人是看得最清楚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那红色的影子看起来很是高挑,刘义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着回味隽永的故事,但若是故事与死因有关,那就让人心里发毛了。 离那断崖二里远的时候,刘义基本可以看清前面的情况了,那似乎是一名女子,长发飘飘,光看背影似乎是一个大美人,凤冠霞帔,那一身红色的衣裳,似乎也是……吉服? “成亲时死的?”刘义犹豫了,后退几步,但又否定了自己,“多吉利的日子,怎么说这句话呢,说不定只是感思才死之前穿成这样的吧。” “要不要往前看看?”现如今做事没有对与错,真的距离它们如此之近,刘义对鬼魂也并没有从前那么害怕了,只是那些太过悲剧的人们,他打心眼里还是会胆寒,他害怕悲剧,更害怕因悲剧而死而后阴魂不散做出古怪事情的人。 决定权都在自己,现在他没有了修炼的目标,也没有了生存的目标,大多数有意义的事情都做不成了,死之前看看这片世界,聆听生存在这片世界的怨魂的故事,也算是有意义吧? 想到这里,刘义继续着之前的事情,没有人逼迫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形势来逼迫他,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让他这么做的。 光秃秃的山丘宛如一大坨黑铁一般,没有丝毫的遮挡物,二者之间就隔着透明的空间介质,非亲非故的就这么靠近,刘义心中有些迟疑:这样合适吗? 刚才亭台楼阁之中的那俊秀公子已经给了他教训,但是一旦知道了死亡的不可逃避,也无所谓了,就是再来一次和那恐怖公子一样的场景,他也不会再逃,这种氛围,无助的氛围,他已经习惯。 黑夜之中,周围的一切都不明晰,只有一道身着红衣的丽影突兀地出现在这一大片黑色中,鲜明,亮丽,却又有些格格不入,那道身影,不应该属于这片世界,说不清楚这是仙幻还是迷幻。 相距七八丈之后,刘义顿住了,他不想贸然冲到前面去破坏气氛,他就想这样静静地站一会儿,看着别人的忧伤,无声地安慰。 一种不明的愁思席卷心头,在这片灰暗的世界里,点缀着昏黑的天空,那种忧伤却似乎有着一种美感,悲剧般的美感,长河月落,夕沉池塘,凄美的星光撒满天上,那时的日,夺目的红,与如今眼前佳人的吉服相互照应,构成了鲜明的悲剧色彩。 长安柳絮飞,箜篌响,路人醉,院落中,百花还挂着露水,花随流水,入夜寒,寒者醉,红花灯下,备铜镜,胭脂扫峨眉,云鬓美,远土沙场,一席黄沙将军泪,战马还未睡着,佳人盼着月归,银月飞天舞,空留西厢我不回…… 不知是谁在低语,在哭诉,刘义搞不清楚这是不是错觉,但是一种很古怪的环境将自己引入了别人的世界,那是一种他很不习惯的世界,因为不属于他,别人的悲伤,他只能处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揣摩,去叹息。 “这……就是她的故事,抑或是……我自己的想象?”刘义搞不明白,也不知道如何去搞明白,但他不知道的是刚才的感觉,或者说故事又是如何产生的,难道灵魂之间有共通之处? 将军白发征夫泪,确实是古往今来造成痛苦的患难之一,只是这世界上,痛苦与快乐并存着,谁说修炼界就风平浪静呢?也许今日还同门云集,推杯又换盏,今朝茶凉酒寒死异乡,背负着的,都是一种责任,若是没有了痛苦,世界太平,那需要责任,救济众生吗?只是啊,苦了美人心。 “凤冠霞帔,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啊。”刘义向前了一步,要想去高山,就得经过这个类似悬崖的地方,而后穿越谷底,他不愿再乐呵乐呵地从山丘上再下去,至于怎么下悬崖,人类是无法理解的:飘下去。 所以,刘义要将前面的倩女幽魂给搞定,安然行路。 一步一步向前,刘义心中忐忑,这女子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然而却不回头,估计有问题,他生怕前面美女一回头,吓死河边两头牛,是一个厉鬼索魂来了。 然而潜意识里刘义却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想破坏那份美丽,那是一种凄美,是人世间的无奈,他看人素来不会出大错,这名女子气质不凡,虽然只是背影,却很是淡雅恬静,有大家千金之态,那种气势让人佩服,有一种自然的敬畏与仰慕。 相距不到三丈,刘义再次停下,他这是探势,打探形势,敌不动,我不动,说起来,进入武道这么久,他有了许多臭毛病,这种小心便是其一,不管前路多么安静,看起来多么平坦,他都保留有怀疑的态度。 一种淡雅的香味随着清风而来,刘义真的很想敲自己一顿,脑子出问题了吗,鬼魂……会有香味?但是他顿了好久,却发现这是事实,然而这颠覆了他的常识,其一,鬼魂身上可以闻到香味?其二,自己也是魂,即使那名女子是活人,那自己也闻不到啊,阴阳相隔,怎生如此奇态? “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那些都是错误的啊!”刘义顿悟,那些说法都是错误的,要相信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此时离得如此之近,刘义竟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动作了,他想说一声“姑娘借道”却又不敢,而且他总觉得眼前的似乎是……活人!? 难道此地除了自己之外,真的还有活人?刘义迷茫了,确实,这里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生物,是的的确确的阴湿之地,自己进入这片黑色世界之前是带了三四天的口粮的,若是没有食物,活人无法存活,除非这人修为通天,已经接近了半神,可以不吃不喝几月几年之久,但是这样一名弱女子,身着新嫁娘的衣裳,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修为,所有的事情都太诡异了,但也不无可能,毕竟实力太过强大的人一般人是感受不到那种可怕的。
此时,却容不得刘义多猜想,女子缓缓回过秀首来,就这么淡然地看着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说实话,刘义实在是被惊艳到了。 那名女子一双凤目含情,看起来很是温婉,明眸皓齿,肌肤似雪,秀丽的长发随着此地的阴风轻舞,活脱脱一个出水的芙蓉,高雅而又不脱俗,很是亲和的一位美人。 刘义本来有些昏暗的心忽然明亮了起来,虽然没有与之言语,但是那双美眸很是温情,他感觉一阵温暖,本来一心走向死亡的意念也开始动摇了。 “前……前辈……”刘义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可他就是这么说了出来,那名女子看起来顶多就双十年华,比之刘义大不了多少,叫起“前辈”这个称呼,到了外面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这说得多老啊,但是放在此时此刻,却不经意间暗合天理,很是自然。 女子伸出玉手,似乎想要触摸刘义,却自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刘义苦涩,他很想哭,那是一种难明的心境,这么说来,这名女子乃是活人,而自己,只是孤魂野鬼了,阴阳相隔,那一点温暖,传输过来,只怕是会大打折扣。 之所以刘义称之为前辈,是因为有他已经确定这是一个天之骄女,修为强大的天之骄女,活人没有强大的修为是不可能这么生活在此处的,或许由于种种原因而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片死绝之地,你要明白见到一个活人会是多么激动,他很想寻求帮助,他需要阳光。 无声无息,两者就这样对视着,很微妙的沉默,女子的素手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却很是无力,时间仿佛静止,仿佛永恒。 周围的一切已经渺远,剩下的,只有山丘上的一人一魂,人在感怀,感怀过去,那些曾经失去的岁月,魂在苦涩,苦涩还未过完的青春,短暂的韶华。 曾经的曾经,也是这样阴阳相隔泪已无,那些情景,是如此相似,但又有些陌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每天都在思念,但是一转眼,已是今朝,回不到过去,找不到当时的自我,女子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不甘地、不舍地收回了玉手。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活人?”女子背过身去,那道红色的倩影飘飘渺渺,那么的不真实,如梦似幻,忧郁的美丽。 活人?刘义苦笑,自己现在还算是活人吗,就当是吧,看起来那名女子对于自己的经历有所猜测,所以认定自己是一个生命,这样也好,在这片死气沉沉的世界里,死之前有活人相伴,是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