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认清事实
只见那敞亮宽大的窗户下，先生常坐的琴桌前，一对璧人相拥而坐。 男的冷清高贵，女的娇艳如花，他们紧紧相依，女人看似坐在男人怀来，男人的手握着女人的手轻轻在琴弦上抚动，弹出异常甜蜜柔美的音符。 小雪感觉自己心跳如雷、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愣愣的望着窗前那对璧人不知所措。 “小雪，你在这儿做什么？”身后突然有人拍她一下，把她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她如此惊恐的动作也把来人吓了一跳。 静儿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拎的什么？” “没……没什么，我回去了！”小雪语无伦次，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静儿诧异的望着小雪背影嘀咕：“这丫头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大过年的连句吉祥话儿都不会说吗？真是的！” “静儿，你跟谁说话了？” 静儿回头，见自家小姐坐在窗前，先生负手站在她身后，眼神却望着自己这边，颇为深沉幽远的样子。 静儿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红，她赶紧低头福福身： “小姐，奴婢方才见小雪丫头提着个食盒站在这儿，我跟她说话她突然就跑了，也不知是何原因？” “食盒？”沈若萱想了想，回头看梁先生：“你还没用膳吗？” “用过了！” “那……” “小姐，到下午茶时间了，小雪拎的应该是点心吧？” “那为何不进来？” “奴婢也不知道，可能忘带东西了吧？” 沈若萱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抬头问：“先生，方才那首曲子我还不太会，能再教我一遍吗？” 小雪逃也似的跑回大杂院，谁也不理谁也不说话，冲进屋里便嘭一声关上门，把院中闲聊的妇人吓了一跳。 众人不明所以，只是面面相觑的停顿片刻又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去，对她的反常之举没有任何反应。 小雪冲到床上扯了被子捂住脑袋不动，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看清楚了，梁先生与大小姐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生生一对璧人，自己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还有一点，梁先生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儿意思，昨晚那情形，他纯粹只是好心救我才跟我那样，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兴许他都会那样做，我还期望什么了？ 本就是再清楚不过的事，难道我以为自己有不一样的魂魄就能有所改变？凭什么？ 人家身份高贵门当户对，自己只是一个贱婢，不能认清情势并对不切实际的事情抱有幻想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兴许以前的沈小雪可能对此抱有幻想，但现在的我却不应该。 对，不应该！更不能！我的目的可不是在这小小的沈家一辈子为奴为婢，也不是跟有血缘的姐妹抢男人，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沈小雪掀开被子坐起来，面色冷静的走到桌边，打开食盒，把瓦罐拿出来，不紧不慢的把鸡汤全都倒出来，然后找了勺子，一口一口把那半罐子鸡汤鸡rou吃喝得干干净净，再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初二早上，小雪一大早爬起来用了早膳，跟老娘要了一百个铜钱，拖着胖妞上街逛去。 沈家大院出门就是沈家镇，上次只逛了两条街就匆匆回去了，她决定多逛逛，了解下这里的行情。 这沈家镇里虽然十之八九都是沈家的产业，但真正姓沈之人却不多。 说白了，镇上的人十之八九是来给沈家打工的，沈家发迹之前只是个勉强过得去的小门小户，人丁并不兴旺，但田地太多就只能招募人来种。 而这些人据说多是周围州府受灾受难无处可去的灾民，大家感念沈家活命之恩，对沈家的主子自然顺服尊敬。 听了人们对沈老爷的正面评价，沈小雪心里暗暗咂舌，沈青松这只老狐狸真会收买人心，难道这世间所谓的正人君子都有衣冠禽兽的根底？ 小雪边逛边打听，顺便买了两盒点心两包糖，让店家用礼盒给装上，拎着很有走亲戚的架势。 胖妞笑嘻嘻道：“小雪，你买这些来干啥？要吃的话何必包了，白白浪费钱。” “这不是吃的，是礼物，咱们去探望香月jiejie。” “香月……？谁啊？” “就是经常来咱们宅子里领绣活儿的吕香月啊，你不认识！” “吕香月？那个小寡妇！” 胖妞声音不小，引得旁人一阵侧目。 小雪对她挤眉弄眼，拉着她走出一段儿才低声道：“臭丫头，你怎么跟宅子里那些多嘴婆子一样，人家年纪轻轻就守寡多可怜啊，你不同情反倒嘲笑人家。” “啊？我哪有啊？” “分明就有，张家庄在哪边？” “哪个张家庄？” “香月jiejie住的张家庄，她说在镇外五里地，你能找到吗？” “小雪，你还真去啊？大家都说那小寡妇是个霉灾星，又到处勾引男人，以后定不会有好下场的，白大娘知道肯定不让你去。” “胖妞，你再胡说就给我回去，我自个儿去成不成？” “哎，别别，我要去，我也要去。” “那首先得改口，不许小寡妇小寡妇的，多难听啊，叫香月jiejie知道吗？” 胖胖撇撇嘴，虽然不愿意还是囫囵的应付：“不叫就是了！” 二人一路问过去，张家庄比意料的还近，出了镇子往有高山那边走，转过两个沟就是。 张家庄位于那座名叫驼峰山的山脚下，这驼峰山目测应该有三四百米高，近了看直入云霄，简直像天山一般，又高又陡。 山上树木绿绿葱葱，林间时有山水浸出，渐渐汇聚成小溪，小溪再汇聚成河流，绕着沈家镇转上一圈，在沈家镇另一面的几里地外汇聚成个不大不小的湖。 张家庄的村头有座木桥，进村必过此桥，桥下有三五成群的妇人蹲在河边洗衣服，她们说说笑笑颇为热闹。 胖妞第一次来这儿，看到高大结实的木桥颇为稀奇，跑到瞧上蹦蹦跳跳，听桥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惧反而兴奋不已。 “嘻~~真好玩，我张这么大还没见过几座桥了，没想到这儿就有这么大一座，小雪，你也来试试，跳起来晃晃悠悠的可好玩了！” 小雪抽抽嘴角，觉得这种行为太幼稚，何况她恐高，万一把桥板跳断了掉下去可怎么办？ “哎，快看快看，小寡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