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辉 四十八 华北事变

    码头上接人的只有福田，没有雅子，杨毅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说实话，如果有个坐渔庄这样地方，里面有雅子这样的知己，还能守着一屋子的书画，这就是传说中读书人的梦想了吧，即使还有点什么也不足以去想了。可是现实和责任已让自己和这种梦想永远的隔开了，有些惨痛，可这是时代的要求，生在这个时代就没有选择。

    “福田先生，雅子在学习院的学习还没有结束吗？”

    “嗯，她要明天才结束。井田君，你是海兵的首席毕业生，雅子估计也将是女子学习院的首席毕业生，到时候坐渔庄可要有两个首席了，坐渔庄可就是全日本最有智慧的地方了”

    “女子学习院怎么能跟海兵相比，那就是一群贵族女子玩乐学点礼仪的地方。不过，雅子那么聪明，又爱学习，应该让她去帝国大学再深造深造，如果还拿了首席，就可以跟井田君比比了”从海兵出来的人是不允许其他什么学校的首席跟海兵首席相比的，及川忍不住了。

    老中青三人又做到了后院小亭，话题很快就进入了眼下急迫的形势……

    “岳父，根据可靠消息，七日天津驻屯军一个大队在北平附近进行演习时，因士兵失踪要求入城检查被拒绝，便发动了进攻。次日夜，城内支那军偷袭那个大队，一个中队全员殉国。陆军部已经在调动兵力，战斗可能已经停不下来了，扩大之势非常明显。内阁已经要求各方拿出意见和对策。”

    “这件事是陆军部的安排？年轻人的应激行为？难道还是几个军官蓄谋所致。”

    “现在肯定的只是不会是陆军部的安排，否则部队应该是早已部署就位，关东军一部南下的命令是事件后两天才发出的。虽说石原部长已经调整了不少激进军官，但还是不能排除军官蓄谋和借机生事。现在内阁已经不关心怎么回事了，怎么发生的了，毕竟一个中队的全员殉国，这个必须要给国民一个交代了。而且据我了解，支那国民政府在前几次摩擦中的隐忍退让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估计很难再满足前线陆军的要求”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其实陆军那些年轻人也是可以理解的，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更何况国内舆情都如此他们自然更难保安分守己。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内阁肯定扛不住，只能支持陆军部的行动了。现在局势已不为我们掌控，既然无法阻挡，让他们试试华北那些军阀也好，就如满洲事变不也是我们意料之外的吗，如果真的还能再来一个自然是日本之幸。现在陆军已经冲上去了，现在关键是你们海军要做什么？井田君，来说说你的想法”

    杨毅一边听一边心里苦笑不已，攻打自己的国家谁还能有什么想法，说不行吗，不行；说不有用吗，没用。那就什么都不说了。但听到老爷子那句“海军要做什么”，心里一动，确实，陆军的腿是扯不着了，但海军的呢？于是接口道：“元老说的极是，大势所趋我们不能螳臂挡车，但我们也不能随波逐流，否则没有站在岸上的人，怎么因势利导”

    元老颔首道“来点意思了，说点具体的，你觉得你们海军该怎么做？”

    “听元老的话里的意思，元老是不是想说，陆军已经冲上去了，已经做了捕蝉的螳螂，我们海军就做岸上的人，陆军去干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事，随时准备打想当黄雀的人，不管是苏俄人还是美国人。这样，即使陆军的激进刺激了中苏紧密联合，进展不顺乃至失利，结果都是陆军承受，日本只要还有我们强大的海军，不管是苏俄还是美国都偷不了我们的桃子，日本还是立于不败之地”

    “说的好，当初你为帝国构造的战略设想，今天显现出优势了，良好的战略就是能让我们从容面对各种情况，掌握更多的主动，拥有更多的优势。”

    “可是我们海军也太委屈了，陆军也太占便宜了，胜了，功劳和成果全是他们的，败了，却让我们来顶着”

    “井田君说的虽然是年青意气，可确实是实情，连我一把年纪也觉得太憋屈了，可还是得忍啊，就希望Z计划准备工作赶快完成，我们海军能出口气”及川都有些忍无可忍了，自海大海战后，整个海军都在一边看陆军神气，看了三十年确实像雾霾一样塞满了每个海军人的心，有人捅破一下自然谁都会冒出气来。

    “我送你们海军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是支那圣贤孟子说的，说起来，支那圣贤真是让人高山仰止啊，今天支那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人不是滋味，或许让我们去解脱也是他们所希望的”

    杨毅一听，心里不禁嘀咕：真要如此也不枉你们沐浴华夏春风上千年了，你老人家受教化，可整个日本都忘了，否则也不会连我们吃饭的权利都要剥夺了，连大家共同的传承文化都不让我们去学习了。

    及川还在琢磨这段话的意思，他可没老爷子这么深的汉学造诣。老爷子沉思了阵，又开口道“其实我始终觉得对于支那武力征服不是好的手段，我们只可慢慢蚕食，不可鲸吞。那么多人那么多土地我们怎么可能看管的过来，满洲归化都六年了，可现在呢，讨伐依然不止。陆军很快就会尝到苦头的，到时候就只能看你们海军的了，抓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