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辉 三十四 煮茶
清早，杨毅来到门口一一送别这些即将奔赴不同方向的学员们，大家都在握手、拥抱告别…… 杨毅也不例外，毕竟朝夕相伴了那么久，下次再见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或许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没有情感是不可能的，此刻无须遮掩。 可12号不仅跟杨毅拥抱，虽说超出习惯，但特殊情况也就算了，但她竟然还拉下杨毅的头在脸上亲了一下，这下，杨毅只有些狼狈、尴尬，男学员们那可炸开锅了。 “这种方式好，12号，我们也这样告别吧” “对，对，这种方式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 面对如此言语，12极其冷静，脸都不泛点红，“教官是完成了帝国使命的人，他要说他要更热烈的都没问题。你们谁要完成了帝国使命也可以这样，有吗？” 鸦雀无声。 有样学样，女学员们都一一这样做，有的时间还很长，还有更热烈的，都还对男学员们挑逗的一笑，男学员们都很抓狂，可就是没人能说一句。杨毅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这已经不算什么了，只是一直有愧疚，面对她们，自己的心不是很纯洁…… 送完了学员，杨毅拖着脚步回宿舍，这样的离别没人能心情愉快轻松，看着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一物一景，不禁想起了那句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以前只是觉满有意思，现在感觉那古人真是牛，能让每个字都带上千年不锈、锋利千年的刀，穿透着古人的心，也穿透了今人的心，相信仍将继续…… 没有时间回味了，校长还等着呢，杨毅快速收拾好行装，向校长家走去…… 船快到静冈码头的时候，杨毅一眼就把那飘逸出尘的身影从人群中拔了出来，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被从那投射出来的眼光所笼罩。愧不敢接，杨毅想的是逃，侧身道：“校长，雅子小姐已经在那等着了” “嗯，对，小丫头看起来心情不错。走吧，夫人，我们下去吧”及川伸手扶住了正在跟雅子挥手的夫人。 “井田君，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听说你现在都是正儿八经的海兵精英了，你还真能给人惊喜啊，有没有单独给我的”雅子端庄地跟姑父母寒暄完，就满怀笑意地跟杨毅说笑。 “雅子小姐，我做的比你可差远了，去年你沉了鱼，今年又要落雁了” 及川夫妇忍不住哈哈大笑连连道是，唯有雅子，长辈在侧，却被如此夸奖，心里有多甜蜜，脸上就有多娇羞，推了杨毅一下“就你会说，快上车吧” …… 饭后西园寺老爷子兴致很高，老中青三人就来到后院亭台中煮茶论道。论题很快就进入眼下的时局。 “岳父，你可还记得为帝国谋下整个满洲的石原吗？” “当然，他现在应该到参谋本部去了吧，之前我就跟他们说过，此人颇有战略眼光，可用。井田君，此人你应该接识下，此人跟你一样颇有战略构想。有机会我替你们安排下，你们应该论战一番，这样对帝国是有好处的，对你们有也好处。我倒是很期待你们的论战” “这人怎么跟井田君相比，说他恃才傲物都是好听的了，有些想法和构想不假，可难道他以为地球转不转是由他决定吗？他就从没有想过就他一个人，给他一杆枪一辆战车就能打仗了吗？太目中无人了。我至今都为他冒险之举肝颤，还好天佑大和，结局是惊喜，否则杀他十次头都不够弥补大日本面临的局势。不过他也确实证明了他的判断：张将军跟他父亲确实大不同，对付他确实连刀都不需要，竹刀就足够了。井田君你可以跟他交流，但不能效仿于他” “学生岂敢，也只有陆军能出那种狂人。据学生所知，陆军已经被他的理论所折服，石原前辈据说已被人称为日军之智。不知前辈对他的理论怎么看？” 及川不由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很关键，他也很想知道，由杨毅提出来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井田君，这个问题你是替海军来问的吧？”老爷子作为老牌政治家当然知道这可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立场，老牌政治家是不会轻易过早表露自己的立场、选边站的，还得等待进一步的积累，情况的明晰。可现在老爷子早把在场的人都视为了自己人，自然毫不避讳。“我的看法等会说，井田君，你先说说你怎么看石原理论的” 杨毅又一次领会了老牌政治家的魅力，反正自己是小人物不用考虑那么多，就阐言道“石原前辈的最终战争论有一定依据，可就我看来变数太多，而且就日本来说，尚未走的稳当就谈跑的问题，即使作为国家战略来说也是太远了。满蒙虽归帝国所有，增强了帝国的资本，却也把帝国推到了第一线。联美抗俄战略是双刃剑，没有强大的联合舰队，不摧毁美国强大的舰队，帝国所有的作战和努力就是把命门留给别人的马前卒，很难分享最后的胜利成果。前辈、校长，还记得日清战争中帝国军人血rou换来的辽东半岛是怎么被迫吐出来的吗？学生认为生命线在手中，任何战斗都才有意义，如果没有，我们首先就是要获得生命线，才可谈其它。” “说的好。井田君，我的态度你还不明了？否则我怎么会给内阁建议他们以你的报告为国策。我之所以建议石原到参谋本部，是因为一个国家不能只有一种思想一个头脑，多种思维多种应对方案才能应对意外的情况，才能把握转瞬即逝的机遇。我们的国土太小了，又四面环海，千百年来虽没有外敌侵入我们的家园，可未尝不是也困住了我们。支那太庞大了，千百年来都是我们瞻仰的对象，太阁先辈携一统日本之威，举全国之力，欲借朝鲜问鼎中原，却被大明区区一只偏师就给赶了回来。支那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不做螳螂，但一定要做守候者，扭转千年国运，我们也必须有多种准备” “岳父高瞻远瞩，只怕陆军那些蛮汉恐怕难以压制，我听说有些人不满帝国政策调整，在私下鼓动串联，我们需不需要采取些措施” “采取什么措施，难道我们也要像苏俄的斯大林一样只要有不同意见就搞清洗吗？记住，一个国家总要有不同思想存在，哪怕是反对意见，这样才能让我们把问题看清楚、考虑清楚。斯大林那种方式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倒退。我们日本能取得今天的成绩靠什么，靠得就是我们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任何时候绝对不许内耗，谁那么做谁就是大和民族的罪人、千古的罪人” 一番话说的及川连连称是，杨毅犹若醍醐灌顶，自己民族丢失的不正是人家看重的么，上不与下齐心，左与右皆忙于斗，我们没有共同的心思，力量全都耗在窝里…… “岳父，我说石原不能和井田君相比，最重要的差别是石原仅仅是有构想，却没有具体实现构想的策略方法。井田君可不仅光有构想，还为帝国实现构想有了具体的方法，已经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我们都满怀信心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石原只是告诉了我们一个梦想，井田君为我们设想的可是一条路，一条我们都觉得光明辉煌的路。” “是吗？井田君。我就知道你行，可不要懈怠更不要骄傲而不前，帝国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去做” “岳父就不想知道这是怎样一条路么” “想啊，我可以知道吗？……算了，事成于密，败于泄，我已经是归隐田园的老头了，具体怎样做就没必要知道了。可惜我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们为帝国开辟的光明大道。我会为你们祈祷祝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