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叫板教官

    安宁大学的校园很大，如果没有人领路的话，新生报到确实比较麻烦，要挨个找那些办手续的地方。

    不过我们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有苏沁这个大美女在，宋叶凡十分耐心细致地带领我们办各种手续。虽然我只是沾苏沁的光。

    新生入学的时候，很多人是由家长陪同的。比如车上遇到的那位重量级美女，就是她父母陪她来的，而且她爸妈的体重和宽度不亚于她。但也有独立性比较强的，比如鲁同安，就是一个人跨省坐车过来的。也有像我和苏沁这样结伴而行的。

    不过我在报到处还见到一位独自报到的，一个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同学，身上穿着八十年代的那种衣服，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手里提着一个编织袋，里面应该是他的行李。不过透过编织袋可以看见，里面的书比较多。

    在我出门之前，清叔给过我一句忠告，不能因为别人穷而看不起对方，所以我对这位同学是没有偏见的，反而是有些敬佩。

    排队领卧具的时候，再次遇到了这个同学，他排在我前面，由于排的队很长，所以无聊间就和他聊了几句。

    无聊是因为没人和我聊天，我真的很佩服这位宋学长，全程陪同服务，连我和苏沁领卧具的时候，他居然也跟来了，就站在苏沁旁边和苏沁聊天。真不知道他从那里找出来那么多话题，反正苏沁前后的那些小姑娘都和他聊的很热闹。

    我只好和我前面的那个同学聊天，通过聊天知道了他叫邵忠义，家是河南的，不会说普通话，所以和我聊天的时候，他一直说一口河南话。不过虽然他不会说普通话，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很自信，说话不卑不亢。

    很巧的是邵忠义和我的宿舍在一个楼层，军训的时候又和我在一个方队，我还开玩笑说我俩有缘呢。

    经历过军训的人都知道，军训是一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穿着迷彩服、解放鞋，站在大太阳下面暴晒。站军姿和走队形更痛苦，遇到好脾气的教官，还能得过且过，如果是比较苛刻或者是比较变态的教官，那恭喜你，你会很惨。

    对于站军姿、做平拳俯卧撑这种变态的惩罚对我来说很简单，因为清叔对我的训练远远比这个要残酷的多。所以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有很多新生是没有吃过这种苦的，站军姿站个十几分钟就会汗流浃背，脚跟钻心的疼。

    很悲催的是，我们偏偏又遇到了一个超级变态的教官，所以我们这个方队训练的时间比别人长，训练的强度比别人高，挨的骂比别人多。因此，新生对教官的怨气也比别人大。

    不过尽管如此，休息下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喜欢围在教官周围，和他聊聊天，拉拉关系。教官们也喜欢给新生吹吹牛，或者讲一些段子。

    那天照例是原地休息几分钟，就那种大家按队列各自坐在地上休息，教官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放松一下吧，大家照例拍手叫好。

    教官说，同学们，你们知道平时火车行进时候是什么声音吗？是哐次哐次哐次的声音对吧？大家随声附和对呀对呀！教官接着讲，那你们知道火车一进河南境内声音变成啥了吗？

    大家不解的问，啥呀？声音还会变？

    教官说声音变成了骗次骗次骗次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火车都知道河南满地都是骗子啊哈哈哈哈。

    大家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有男生在还在模仿火车嘴里叫着呜呜呜骗次骗次骗次。

    “报告教官，你必须向河南人道歉！”当大家都哈哈大笑的时候，一个河南腔大声的喊了一句。

    这谁啊？太牛了，我转头一看，就看到邵忠义气呼呼地站着。得，肯定是这位老兄了，他就是河南人。

    听到邵忠义的话，不仅我们这个方队，其他方队的学生和教官都朝我们看了过来。而我们的教官此时脸色有些很不好看了。

    得罪教官是一件很惨的事情，我可不愿看到自己的新朋友受苦，只好偷偷拉了拉邵忠义，“忠义，坐下，教官只是开了个玩笑。”

    “郎樾，你别管。”邵忠义甩开我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教官，“你这样嘲笑河南人是不对的，你必须道歉。”

    教官也没想到，玩笑开大了，还真有不识玩笑的人。可是让他对着自己训练的学生道歉，面子上又过不去。只好含糊地嘀咕了句，“开个玩笑，至于吗？”

    没想到邵忠义偏偏就是个死脑筋，仍然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道歉。”

    更没想到的是，我们这位教官偏偏也是个犟驴角色，越和他顶，他越不道歉。“全体起立！站军姿一个小时！”

    完了，邵忠义和教官的矛盾殃及到了我们这些池鱼。站就站吧，虽然大家心里都很不乐意，但是毕竟教官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不过似乎罚站都不足以消去教官心里的怒气，在我们站军姿的时候，教官开始一个一个纠正我们的站姿。主要的做法就是他走到我们背后，拿脚在每个人的腿弯处踹。理论上来说，站军姿的时候，就算有人从腿弯上踹，都不能打弯。

    但是，这只是理论，除了当兵的，基本上再没有人能做到。当然，我这种从小受煎熬的异类不能算。

    在教官的变态发泄中，不停地有人被踹倒。大家对教官的怨气也越来越重。到最后，除了我和我们隔壁宿舍的几个同学还直挺挺站着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踹范了。可就是这样，教官还不解气，还不停地冷嘲热讽，说我们是废物。

    大家心里都是敢怒不敢言，邵忠义也不好说，因为这事情是因他而起。

    “报告教官，我要和你比站军姿。”实在忍不下去了，虽然因为我爸还有清叔的关系，我对军人比较亲切，可是对于这种利用手中的这一点点权力泄私愤的人，我却是十分鄙视的。

    我出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隔壁宿舍那几个和我一起站着的同学，他们为什么没有被教官踹。

    一开始军训的时候，由于我自己的疏忽，领的黄胶鞋小了一号，穿起来有点夹脚，于是我只好穿自己的鞋，教官发现后严厉地命令我，必须换掉。可是我发现我隔壁宿舍的几个同学都穿自己的鞋，教官却视而不见。

    今天他又对这些人区别对待，很明显是教官偏心了。后来才听说，这几个哥们很聪明，军训第一天就请教官吃了一顿饭，所以他们就能在军训的时候网开一面。当然，这是后话，反正在这一刻，我就觉得很不公平，所以就义愤填膺地出头了。

    “你说什么？”教官从我后面绕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我相信以我将近十年站军姿的“站龄”，和他比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再次高声说道：“报告教官，既然你说我们是废物，我想和你比赛站军姿。谁如果输了，谁就是废物。”

    教官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你说比我就比，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没有理他，而是高声说道：“不敢比认个怂也行。”

    说完这句话，原先被教官踹倒在地的其他同学也开始起哄。

    嘈杂的声音引来了负责管理这些教官的一个军官，我们称之为连长，不过是临时的新生连的连长，肩章是一毛二，一个小中尉。

    “怎么回事？”中尉问我们的教官。

    教官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清楚。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因为他不敢说我们起哄的原因。

    “报告连长，我想和我们教官比赛站军姿。”我大声地把自己的要求说给中尉听。

    中尉看了看我，笑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教官说我们站不好军姿，是废物。”我挺胸抬头，目光直视中尉。

    中尉转头看了看我们教官，“你的学员向你挑战，敢不敢应战？”

    哈哈，看来这个中尉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也有可能他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教官不解地看了中尉一眼，朗声答道：“敢！”

    “好！我来当裁判，立正！”在中尉的一声令下，我和教官面对面开始站军姿比赛。

    很明显，中尉和教官都没有想到我能站这么久。部队上一般队列训练站军姿也就是一个小时，要求比较严格的时间更长一点，但绝对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不然就把人站晕了。

    我们这个教官也算是厉害，硬撑着和我站了三个半小时，豆大的汗珠从头顶落下，衣服都被打湿又晒干才晕过去。

    “小伙子行啊。”中尉指挥人把教官抬到学校医务室，然后转身打量了我一番。“以前练过？”

    废话，清叔拿特战大队那套来罚我，你们这种小手段简直就是挠痒痒。“报告连长，没练过，就是小时候不听话被家里罚站，有经验了。”

    中尉眯着眼看了看我，“你好像对你们教官有意见？”

    这简直又是一句废话，没意见谁干这种出头的事情啊。三个半小时的军姿站的，都错过吃下午饭的时间了，别的方队早就解散去吃饭了，这时候cao场四周站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我都快成学校的名人了，建校以来第一个和教官叫板的人。“报告连长，不敢有。”

    中尉笑了笑，“那就是有，说吧，什么意见？”

    第三句废话，有意见我敢说吗？我说别人请他吃饭，然后他就对别人区别对待？这样我不光得罪教官，还得罪旁边宿舍的几个人，“报告连长，我只想请教官尊重我们这些新生，另外，我想请教官给我们这位河南籍的同学道歉。”

    邵忠义很讲义气，别人都去吃饭了，他还在一旁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