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云荒旧事（5）

    在叶锦绣的心里，一直把“自由”排在很高的位置，所以契约对她来说，只代表着一种束缚，甚至是“囚禁”的手段。

    于是，她第一次从云苍口中听说，原来契约是这么一件重要的存在，更没想过，它会成为契约中“仆从”一方的荣耀体现，毕竟，成为神明的仆从，是这世间极少极少数仙灵才有的造化。

    然而，叶锦绣来找云苍的之前打好腹稿的问题，一句都没能问出来，只是喝茶赏夜观星，听他说了一宿云荒的历史。

    在最初人们的认知里，云荒是只分天、地、人三界，后来随着众生化灵，神城亦为天下所知，细分之下，又变成了神域、仙界、天疆、人间、灵境、幽都、地府，如此七界。

    神域为神之十二城统称；

    仙界为人间秩序掌管；

    天疆乃万妖乐土；

    人间顾名思义；

    幽都是为人间与地府连接的灰色地带；

    地府掌世间轮回，虽不如仙界仙家众多，地位却是分毫不差，甚至更加重要，关乎整个云荒的运转。

    相比以上六界，灵境就复杂的多。

    灵境并不像以上六界这样位置单一，它存在于世间各处，譬如十万大山、昆仑、太白山、还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地方，共同之处在于它们都仙灵最初的衍生地，天疆万千妖民的本源，直接受神的庇佑。

    “如今大势不同了，当年九神分化出去的昆仑已然自成一界，算上那些自由散漫的魔族，可谓是九界共生。天机城你大概听过，七万年前，那里叫做三界关，若混战再起，那里便要更名九界关，再一次成突破之地了。”云苍说到这儿，歪头看向她，一副‘该你发言了’的表情。

    叶锦绣是喝着喝着茶，发现没了下文儿，才去看隔壁那人的。结果就被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的一愣，不太想去深思的问，“云苍兄是在暗示我，九界将乱么？”

    “这并非是暗示。”云苍摇了摇头：“三万年的岁月，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各界都在想办法破除禁制。那****看到的西界之人，与那条螣蛇之尾，就是结界之力日渐消弱的证明，恐怕过不了多久，九界就会重新互通了。”

    “哦，闭关锁界就要结束了么？”叶锦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却很难不起波澜。

    闭关锁国，这四个字大家都听过，百年大清朝就是这么毁的。眼下的情况似乎有那么点儿像，因为众界隔绝，此界没有修行之人，倘若结界互通，没有战乱、井水不犯河水还好，一旦有了冲突，面对异界的修行者，十有八九是个输。

    她想起楼景玥，不由问云苍：“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修行者了么？”

    云苍听她这么问，便知道她不是面上的那么不经心，心下放心了几分，答道：“有倒是有，不过只在极少数，毕竟因为神战一劫，世间修行者的灵根大损，无上修为者大多被废，侥幸活着的，也隐匿了踪迹，修炼，在此界成了禁忌。”

    他说到最后，满是苦笑。

    叶锦绣抿唇不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这一切到底该怪谁呢？

    人们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修行，去修炼，原本挺好的，干嘛要去伐神呢？

    那些神明也是啊，惩罚就惩罚了，干嘛不赶尽杀绝，留下这样一个有可能让云荒支离破碎的大后患？

    可见有时候‘仁慈’这东西，有多么的没必要。

    她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问道：“既然是九界互通，神域与仙界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神域未必会管。仙界……”他顿了顿，也是苦笑：“三万年仙神道路不通，谁知道如今的仙界是何模样？只要不碍于他们长存，人间是不是生灵涂炭，他们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仙界的风评，原来这么差啊。”

    “仙界么，原不过就是初代神王造出来代管人间秩序的罢了。”

    说白了就是顶头老板的下属管理单位？叶锦绣想了想，觉得初代神王这种“公司开大小事不理”的做法还真是颇为现代化。那么问题来了：“云苍兄与我说这些，是提醒我早作打算，还是说以我这半吊子的继位神，能扭转困境？”

    “风微果然聪明，一点就透。”云苍眉头舒展，唇瓣的弧度也笑了起来：“你既知道眼下困境将近，便知道为何所困，唯一能解这困局之法，便是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