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有多少人深爱着并不存在的马戏团
1-34有多少人深爱着并不存在的马戏团？ 帽子里，随着疯戏子的手，一堆乱发随着他的手掌冒了出来。 工人们关掉机器，拉上大门，店里立刻变得安静、阴暗。 工人围成一圈看着这惊诡的一幕，有人向场中打上灯光，营造了一点点舞台的气氛。 帽子被撑大，戏子缓缓站起，从帽子中缓缓提起手臂，他的手抓住一个人的脑袋，将这个人从帽子中提了出来。 “哈！”随着血眼戏子的一声大吼，整个人完整地被他提在空中。这个人身高171左右，很瘦，黑衣服，头发很乱，现在双眼紧闭，已经不知是死是活。 “谢谢！”戏子得意的一笑，双眼睁得更大，充满期待地看着若岚，似乎在等待她的欢呼与掌声。 若岚看着这诡异荒诞的魔术，眼神中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受制于人，实在是因为江湖经验太浅，追人心切，在嘈杂不堪的店里失去了以往的警惕与判断，防备不足，被血眼戏子下了迷香。 但此人除了刚刚近乎于隔空取物和现在于帽子中无中生有两项娴熟的魔术表演外，这单手将一个人提在空中的力气，也是异于常人。 “谢谢！”戏子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再次大声道。 若岚强打笑意，道：“精彩。” 戏子优雅地一鞠躬，道：“欢呼声再大一点！” 若岚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真是太神奇了。哇，好棒。” 戏子咝咝发笑，笑声犹如毒蛇吐信。 “多谢！”他行了一礼，他扔掉圆礼帽，随手解开礼服扔到一边，对若岚道。“我的下一场表演，需要一个场地赞助商。” 若岚看着他换上工人服装，扣上安全帽，突然明白他说的赞助商是谁。 “你敢去找甄先生？”若岚笑了。“想必他会很欢迎你的。” “真的吗？我亲爱的助手？”戏子嘻嘻尖笑，笑声让若兰一阵恶寒。“那么今天晚上，你是想演死亡逃脱呢？还是想演大变活人？ 若岚闭口不答，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 汰南也真是越来越乱了，四大家内耗不止，外来的阴影挥之不去，多年不见的朱狐重新出山，连血眼戏子这样的疯子都敢在市中心出现，现在还敢公然找上甄家的门去。 “我决定了，今天晚上，我们演个会飞的兔女郎如何？”戏子拍手道。 “钻石是你劫的？”若兰突然问道。“你杀了老黑牛？” 敢直接用军火轰掉一个算是本分中立的走私人老黑牛，通常也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 血眼戏子左手一抖，那颗血钻挂在他手指上摇晃。 刚刚接住钻石的工人一阵慌乱，上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实在想不通戏子是如何将他保管得好好的钻石拿走的。 难道这个人真的会魔法，或者说有奇特的超能力，可以隔空取物？ 戏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工人条件反射般的站好，双手鼓掌。 “哇，好棒，不可思议。”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戏子满意的回过头来，圆睁的双眼看着若岚的眼睛。 “嘘。别说话，看，这是你的演出钻石。”他轻声说，竖起手指，放在嘴上。 钻石不断摇晃，血红透明的火焰在若岚眼前来回摇曳。背后，是戏子千万根红丝蜿蜒的双眼，钻石同样也在他的双眼中摇晃。 “我们晚上还有一场漂亮的演出。不要去想老黑牛，你要想一想，怎么才能干掉甄先生。”戏子的话语轻柔无比，带着一点点奇特的蛊惑。“你想一想，怎么样才能干掉甄先生。” “干……掉什么？”若岚想闭上双眼，强烈的抗拒让她已经脱力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但刺客，她眼神已经不听使唤地变得呆滞。 “干掉甄先生。”戏子轻声说。“干掉甄先生，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你想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自由……的……人？”若岚喃喃地重复道。 “对，你想带着这颗钻石，它是红色的，自由的，但它被关起来了，干掉甄先生。”戏子道。 若兰两眼阖上，最后一点体力散去，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戏子满意地揉揉双眼，带着笑容看着手持各类工具，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几位装修工人。 “先生们！”戏子大喊一声，举起双手。“血瞳催眠术！谢谢！” “哇，好棒，不可思议。”工人们立刻鼓掌。“精彩绝伦！额妹子嘤！” “嘘！”戏子又将手指放上嘴唇，工人们立刻静若寒噤。 “现在，醒！”他打了个响指。 若岚身躯颤抖一下，反射般的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无比。 “你是谁？”戏子道。 “我是……。”若岚道，仿佛眼前看着宣传的星河，眼神丝毫没有对焦。“我是你的助手，曲先生。” “你为什么知道我姓曲？”戏子道，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刚刚若岚在跟他讨价还价的时候，曾这样称呼过他。 “甄先生说的。”若岚道。 “我们是魔术师，甄先生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们必须杀掉他，才能获得自由。”戏子柔声道。“我们要做什么？” “杀掉甄先生，作自由的人。”若岚缓缓说道，呼吸变得急促，茫然的眼神开始变得凶狠，但还是没有焦点。 “很好，当我说，自由，你就动手。我说谢谢，你就会醒。知道吗？”戏子脸上露出笑容，嘴角再一次咧到耳根。 若岚点点头。 “好。”戏子收起钻石，打了个响指。“你好久没有睡过了，睡吧。” 若兰的头垂了下去，呼吸开始变得均匀平和。 戏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呼吸和脉搏，挥挥手，工人们手脚麻利地将若岚抬起来，穿过一片胡乱堆码的水泥油漆袋子，穿过正在吊顶的小型单间，穿过了店铺后门，将若岚扔进一台轿车的后备箱中。 车旁站着七八个壮年男子，满脸风尘。为首的一个高大男人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有一块刀疤。他检查了一下后备箱，拿出照片对比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多谢曲总。”刀疤男笑道。“高手就是高手，简直是手到擒来。” “现在，可以问甄先生要点赎金，把这个炸弹送回去了。哈哈哈哈。”血眼戏子笑。“下一场的演出，不在场的魔术师，各位可不要缺席哦？” 工人们忙不迭地点头。 “曲总，这个小子怎么办？”两个工人抬着同样五花大绑犹在昏迷之中的阿达，对戏子道。 戏子敲敲自己的安全帽，他背影看起来还蛮像一个工地上的工头，他带上浅色墨镜，遮住自己血红的双眼。 “就当赠品了吧，鹰兄。”他一摆头。工人们也将阿达扔到了后备箱。 “便宜你了臭小子。”一个工人啐道。 “话说曲总，那个小妞那么漂亮，你就没有……”刀疤男笑道。“大家都是男人，你要是想，我们可以再等你一下。” 戏子他耸耸肩，咝笑一声。“你要是想的话，随便你。” 似乎刚刚的癫狂已经离他远去。他颇为玩味地看着这里的建筑，这里是一片接近完工的建筑工地。脚手架正在拆卸，未涂上外壳的墙体丑陋不堪，没有玻璃与瓷砖的光洁外表，广场上污水未除，泥淖处处。那一堆堆房屋看起来像歪歪扭扭，外皮溃烂的烂积木。 戏子和他的工人很快消失其中。 刀疤男看着后备箱里的若岚，那漂亮的脸庞及修长的身体，即使是在昏睡中，也漂亮可人，让他蠢蠢欲动，他很想把那个昏迷的小子扔掉，自己钻进后备箱里，不过眼前显然不是时机。 车子绝尘而去。 高楼上，陈超的身影从天台上站起。他现在脸色苍白，嘴唇还缺点血色，与朱狐一战，的确是他到满谷后最凶险的一次。现在都有点站立不稳，不过脸上依旧带着一点点玩世不恭的微笑。 这微笑非常适合他这样高大英气的中年男子，凭添了几分邪邪的帅气。 只不过他现在穿着破破烂烂，油漆处处的衣服，跟这里的油漆工没什么两样，简直就像土生土长，做了二十多年油漆工的油漆工。 但他带着耳机，拿着一柄长枪。看着众人离去，他松了一口气。 “好久没见过马戏团出身的人了。”陈超感叹道，回过头来。“喂，老头，如果我告诉你，血眼戏子现在成了雇佣军，你敢信？” 老头坐在他身边的一堆红砖上，满脸的不耐烦。他本来该安详地坐在自己的小屋中，好好的品一口秦韵，看看旧报纸，在傍晚这个时候，踱步出门，到万德福老字号餐饮店吃点蜜汁叉烧，品两口老黄酒，看着外面霓虹灯和车河感叹一下自己当年的社会贡献。 结果自己被陈超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场风雨中，自己堂堂一个前警察局长，忙前忙后，整个满谷还是被他搅得不得安宁，莫老头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特奶奶的还有什么不能信的？”老头怒视着陈超。“老子现在都快变成你的雇佣军了。” 陈超笑笑。 “好吧，阿达和若岚没事，你先回去吧。”他扛起枪，摇摇脖子。“我去救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