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早恋的小健
林灿回到孤儿院时，天已经黑了。 四四方方的院子被黑暗包围，几盏悬在竹竿上破灯泡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制造了更多的影子。 院子出口，林灿遇到了同样才回来的郭小健。不禁无奈一笑。 就在刚刚，居路上的一处拐口，林灿瞥见郭小健和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同学走在一起。 其实，林灿看见小健陪这个女生一起走已经好几次了，林灿觉得，以小健的眼神举止来看，怕是喜欢那个姑娘的。不过人家未必鸟他，走在一起有些刻意拉开距离。 林灿的眼睛好使的很，就看见回来的郭小健满脸愁容，苦着一张脸，不知道是怎么了。林灿走到他面前也不知道。只顾低着头走路，差点撞上林灿。 “小健。” 林灿和他打招呼。 “呀，林灿哥。” 小健眼神一晃，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路也不看。”林灿笑道：“我猜，你不会是想班里某个女同学吧，小健原来也思春了，哈哈。” 小健到底是人小胆小，不能似成般心事不形于色，脸色瞬间有些的不自然。结结巴巴的回应说没有。 林灿无语，小健着实太嫩了点。 什么表现都写在了脸上。 小健并非因为女生而情绪低落，不过看来这件事倒是存在的。林灿观察着心想。 “怎么，连我都信不过了？放心啦，林灿哥不会和你爸妈说的，怕啥。连我都信不过了？”林灿调笑道，又心想小健居然真的恋爱了？现在的孩子是一代比一代早熟。 是否要提醒他一下哪些人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毕竟近些年初中生性观念淡薄，玩出事来的比比皆是，小健还这么小…… 林灿可是听说过的，小健妈的娘家侄子，在当地镇上是小混子，上学的时候就胆大包天，带人骑摩托车追赶班里女生，将落单的女生赶到田里，然后按倒在黄豆地里就就给上了……结果事情玩出来了，女孩子肚子被一炮搞大了，两家人都是农村人，都不愿意家丑外扬，带人吵了几仗，结果也是没办法，男孩家只能娶了她。 如今两口子孩子都有了，哪里还有办法上学？难道带着孩子上学不成，又不是美剧。最后只得交给父母赡养，两口子跑到沿海去打工，一千五一个月，还得望家里寄。 小伙子才十六岁……大好年纪就提前结束了，还祸害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其实这种事暗中多的是，只是鲜有人愿意说。 玩出来事情，其实按很多人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家里有钱也无妨，在农村，那就是得立刻结婚。 可小健实在是太小了点，林灿有些担忧，心咐不得不提醒他。 可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看小健那失落的神色，明显是人家女孩不鸟他，他连个机会都还没有哩……况且，那么多早恋的也没看玩出来事，自己不也是早恋么。 当时赵婧只给林灿亲了，并没有其他的行为了，而且林灿也没有望多余的地方想。 想到赵婧，林灿没由来叹口气，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林灿心想，他也是应了那句话，每个男人心中，都会藏着一个没由来就会想到的人，谁都逃脱不了。 小健现在的恋爱让他去谈，最终，这个女孩怕也难免会成为他以后用来怀念的人。 林灿念一声也罢，任他去爱吧。追不追的到还不一定。 “林灿哥，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的女生。”小健突然问道， “呵呵，没有。”林灿笑道。没想到他问了这问题。 “切，骗人，”小健鄙视道：“就算你没有骗我，假如你真的没有喜欢过的人，用我同桌的话形容你就是：没有心动过的青春不叫青春，林灿哥，你的青春太可悲了～” “呵……你小子，现在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懂得真多，你哪懂什么感情，你喜欢人家，人家又不喜欢你，不是徒增烦恼嘛，哈哈。你看你，已经愁眉苦脸跟个苦瓜一样啦，赶紧照照镜子吧。”林灿打笑道。 一句话说中了小健的心病，他不服气的说：“那……那又怎样。我今天心情不好，和这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咋了？”林灿问道。 “还不是上次那个事情，老师罚我给全班每个人买一包零食，我就去买了，没想到我都买了，这可恶的老师还没放过我，把我爸叫去了，当着我爸的面，熊了我半天，尽说我的坏话，我爸脸都青了，打了我一巴掌，这老师见我爸打我了，又装好人，劝我爸不要体罚孩子，真是太虚伪了。我爸说，回来还要找我算账。” 小健一副愤懑不爽的样子。 林灿明白了，原来是和老师之间的矛盾呀。 不过想来小健这个老师也着实不应该在学生家长面前尽数说孩子的坏话。 有个名人说话，中国人都是爱面子如生命的生物。其实，哪怕是小孩也难逃其中。 你当面还是背后说人家，让人听了都不好。 每个学生在学校都有两种不喜欢的家伙，一是打小报告的同学，这种人该群起而攻之。 二便是三天两头叫家长的老师… 林灿能理解小健的不爽。毕竟都是从类似的经历过来的。谁没在学校遇上过和自己不对头的人呢？ 林灿在高一的时候也和班主任发生过矛盾。而且闹得还不小。 这事还是和赵婧谈恋爱的时期发生的。 林灿的高一班主任名叫张德春，四五十岁，看起来却格外苍老，像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让人感叹这世间有人是长的如此着急的。 张德春人称春哥，又因为一头秃瓢，头发所剩无几，获赠“一休哥”外号。眼珠子经常跟个老鼠似的乱转悠，咕噜咕噜的让人不舒服。 张德春人也是贱的可以，十分不讨学生喜欢的那种。 这张德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教书教的也不错，为人虽然严苛了点，但是有学生跟他打招呼，他也乐的回应。 但他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就是好色，而且是那种出了名的好色，想方设法占女生的便宜，被女生指着鼻子骂过，被女生家长带人来学校打过，被女生的男朋友带人在学校门口堵过，却依旧色心不改，坚强的与阻碍抗争到底。 张德春被打过几次之后也收敛了一些，那一阵子最多是摸摸问问题的女同学的背或者胳膊，上课的时候在靠近走道这边的女生身上蹭来蹦去。虽然有辱师表，但也不算骇人听闻。 直到那天，林灿和赵婧两个人在学校后面的走廊上牵着手散步，被张德春看见了，这老色鬼一看见赵婧，眼珠子直往外冒，老毛病又犯了。简直是那个欲与火焚身哪，就是特别想把赵婧给上了才行。 这人呐，别看有时候有些事克制力极其强悍，可总有些事是控制不了的，对于这张德春而言，自是这事咯。 男人一旦色起来，简直是不顾一切后果的，张德春此刻不知哪里赋予的力量，浑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事后给骂一顿打一顿了事，在张德春看来，做那种事实在是太爽了，值得一切去交换。 老色鬼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那事了，再也控制不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上前一把抓住林灿和赵婧。 林灿和赵婧两个人聊的正欢，霍然被人给分别抓住了胳膊，二人都是一愣，一看，是张德春。 张德春也是个实力派演员，当时做出一副很生气很愤怒的样子，一把推开林灿，说要给他好看，然后，抓着赵婧就要望办公室拖，扬言要好好“教育她。” 虽然他的愤怒和生气给他加了不少分，但是他挺起的裤裆分明让精湛的演技大打折扣。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起先林灿还有些慌张，但一想起张德春的桃花往事，害怕他要对赵婧不利。 赵婧到底也是混过的姑娘，慌了片刻也就冷静下来。 她甩开张德春，说，老师你干什么。 张德春依然一副特别愤怒的样子，说，干什么？光天化日，你们两个不学好，男男女女的被我抓到了，怎么着，还不服？赶紧跟我去办公室！ 林灿连忙叫道，赵婧别去，张德春是个色魔，他想对你不轨。 赵婧摆脱了几下却摆脱不得，这张德春的手劲着实不小，情急之下对着张德春乱踢一气，其中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裤裆要害。 张德春眼珠子猛然一翻白，一个哆嗦，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林灿也是保护赵婧心切，心一狠，从旁找来一块转头，狠狠的削了过去…… 这件事倒也没闹大，因为双方各有心虚，统统没有报告校方。 张德春虚的是自己的动机不纯，而林灿虚的是没有证据就打了老师，所以双方都没有把事情闹大。 但是并不代表张德春咽的下这口气。 张德春也是十分不爽，事后就把林灿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就踹了林灿几脚。 办公室老师坐的满满的，林灿纵使有理，也是没人听的，因为张德春是个成年人，与各位老师彼此之间是利益相连的，林灿只是个普通的同学。 何况双方矛盾不可调和，张德春就是想利用是林灿班主任的身份打他一顿，林灿根本没有办法。张德春把地方选择在这里，也是有预谋的。 然而，张德春越打越狠，耳光是一个接着一个扇在林灿脸上，林灿的脸被打的又红又肿，不能见人的那种，办公室老师都看笑话似的指指点点。 简直不知过了多久，张德春打的一手都是汗，还在打，旁边都有老师看不下去了，忙拉开说把孩子打死了怎么办，人家家长找上门来谁担着？ 结果，张德春用一种很随意的口气，说出了一件让林灿狂怒的话：没关系，他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天天不学好，打死活该。 所有老师哦的一声，都明白了。 不是所有老师思想都是神圣的。 思想境界高的，有，但就怕是也存在那些没有的。 鲁迅说过，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国人。 近年来很多真实新闻表明，行为永远和自身有关，和职业无关。 台湾黑帮大佬入狱后刻苦研读，成了一名学者。很多知名的校长老师居然做出了强暴幼女的事实。 教师也有恶的，你哪里知道，他每一次将手打在学生身上，并不是学生的错误和他的惩罚等值，而是完全因为他的个人情绪。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也不能拿这句话当圣旨当法宝，当借口。 张德春的一句话让林灿再也忍受不住。 孤儿最怕的，不是别人说他是孤儿，而是骂他是野种。 每个人或许都是忍耐力极强的，但总有一件事，会狠狠将你的愤怒点燃。 林灿疯了一般如同一只野兽，跳了起来，一把扼住张德春的脖子，掐了下去，指甲几乎都陷进了rou里……顿时皮开rou绽，可想那恨意滔天。 周围的老师慌的上去又拉又拽，又打又骂，可林灿就似是一块顽石，死活不动丝毫…… 当林灿终于被拉开的时候，张德春翻了白眼，差不多昏死过去。 一帮男老师上去又是对林灿拳打脚踢，林灿被打的鼻青脸肿，不成人样，实在受不住了，眼泪鼻涕都落了下来。 霍然咆哮一声，抓住一只板凳腿，朝着一名男老师的耳朵抡了过去。顿时打的对方惨叫倒地鲜血直流，林灿此时已经红了眼，浩大的委屈和滔天的恨意扭曲在一起。 事已至此，横竖都要进去了，林灿恨不得多打几个人。 他拎着板凳腿对着众人乱挥一气，险些正中几人。 刚刚几个打的最狠的老师也都怕了，这人一旦不要命，谁都能看出来，看出来了，谁敢上？ 快！快报警！不知是哪个老师急中生智。 林灿见打这些人无用，霍然将目光转向张德春，猛然跳了过去，挥板凳腿子就狠砸下去…… 狠砸了下去…… 狠砸了下去…… 狠砸了下去…… 当时的林灿才十六岁，着实血气方刚不计后果。试问有几个这般年纪的少年不是如此冲动，恐怕很多人看过《古惑仔》，看了《热血高校》就恨不得混社会了吧？ 林灿就这样被带走了…… 所有人都以为林灿这辈子就这样了。年纪轻轻进过局子，有了黑历史的烙印，未来定是无所顺利。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不知为何，林灿后来却被人放了出来。 所有人更不知道的是，林灿已经成为了珍珠市的，夜之子。 迷一般过往，其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