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香水花瓶（3）
“对了，安小姐，一会儿见到汉斯，不要把见到我们的事告诉他，好么？要不然，这个工作狂又该质疑我们没好好工作了！” 虽然这姐妹俩多少有些可疑，但在谈话中，小安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就是确认了育婴堂阿姨有作案的可能性。想到这一点，她爽快地答道：“放心，我不会说！” 小安有时也质疑自己是否心太软，以致可能潜伏身边已久的危险却未能意识到。即使现在还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可以撇清那个阿姨的嫌疑，但是她早过中年，应该没那么大的戾气了。 “安，你在那儿站着干吗呢？”汉斯不知何时走过来了。 “啊？哦，跟你的两个美女助理聊天啊！怎么，你都忙完了么？”我是应该谨遵嘱托，但谁让你们的老板来了个突然袭击呢？没办法，我只好有啥说啥了。小安想，两个大活人就这样站在汉斯眼前，逃也逃不掉的。 “你说啥呢？我哪有什么美女助理啊！你可真会说笑！” “没有么？” “没有啊！”汉斯坦然答道，“怎么，难道你又梦游了？不对，你都没有进入睡眠啊！怎么能空口白话呢？” “是啊，我可能又恍惚了，或许是你这些花瓶太吸引我了，我才会这样。”又一次冲击震颤了小安，可她还是尽力装出镇定的样子。 怎么搞的，我又反常了么？到底是我真反常了，还是你们合伙整蛊我？不过整便罢了，为什么还要费力写出这么多本子演给我看呢？ 小安觉得自己不能再随波逐流，否则何时让人宰了都还不知道呢。 看着小安因此陡然变白的脸色，汉斯有点不忍，“我来是想告诉你。咱们这次的旅程还剩下最后一站就能回墨西哥了。但你现在这样——” 真的终于要回墨西哥了么？吼吼，天哪，怎么现在一说回墨西哥就比让我回家还高兴啊。 “没关系，你定的什么行程我都能配合你！” “你，行么？你确定你可以坚持到——” “你先告诉我去哪儿！”去哪儿没问题，但你总要让我心里有个谱。 “哦，不远，就是摩纳哥，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咱们就可以彻底回去了！” 真的么？太好了！总算要熬出头了呀。这段期间的欧洲小游。真是让我终身难忘啊。 好在这几个地方离得都不远，小安打开手机里的地图，一边浏览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对照地图。离开格拉斯后，没多久就到了尼斯，再经由埃兹，很快就到了摩纳哥。汉斯说，他还有一些财务问题需要处理。办完之后，只需几天就可以飞回学校了。他为小安找好住处，因为担心她再度梦游，就嘱咐她不要一个人乱跑，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等他忙完了。会来陪她游玩。 一路上的好风景渐渐冲淡了一直困扰小安的疑云，但坐在室内静下来后，她就又回忆起那些不快。 还有。那些矛盾。 小安在混乱的脑部信息里看到了两只恶斗着的兽，在它们身后则站了两派阵营，一方是救过她的那些年轻父母，一方则是汉斯。那些年轻男女拼命叫喊着劝她：快跑！远离这个男人！而一旁的汉斯却又在对她无辜地辩解：我是汉斯啊，你不认得我了么？我们有什么恩怨让你这么怀疑我？你凭什么怕我、我又凭什么害你？ 是啊。你凭什么要害我呢？没道理啊！ “快跑，快跑啊！” “安。你上哪儿去？” “别跟他废话，快跑啊！” “这是最安全的，你还想去哪儿？” “不要信他，快走！” “那些人是谁，你认识他们么？为什么信他们不信我？” “你再不走，他会杀了你的！要是不信，你就试试！” “安！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么？你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有了么？” “走啊、快走啊！” ……………… “安！” ……………… “啊——！都走开！都走开！”小安双手抓着头，指甲都已经狠狠嵌进头皮，暴躁又无助地咆哮了一声。 “安，你怎么样？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见她这样，汉斯赶忙过来扶住她。 她抬起头，看着他，终于无法掩饰“梦游”以来的疲惫，“我没事，我只是需要安静，让我一个人呆在空房子里就行。” “那，好，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就在旁边的房间。” “嗯。” 汉斯说完便退出去了。 小安走到一张书桌前，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闭上眼，凝神静静整理这些琐碎。 “#￥%……&*（#￥%……&*（……” ………… 耳边却老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好像是一群人在吵吵，很乱，让她根本听不清他们讲的什么。 “你们能不能别说话了，我都没法专心想事情了！”她生气地喊了一声，睁开眼，屋子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 “安，你在跟我说话么？这里除了你我，哪还有别人啊！”闻声而至的汉斯问道。 “不对，他们就在旁边，还一直不停地说话聊天，而且还是方言！”小安言之凿凿。 “方、方言？这是摩纳哥，你指的是哪种方言？”汉斯怀疑小安的精神状况真的出了问题，她说这里很吵闹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指出口音来，如果她没病的话，那她可真会胡说八道。 “不是，我说错了。是——” 这时突然打进一个电话，小安一慌，就让铃声响了很久，一看，其实就在手边。接通之后，居然是问要不要入网的。她很没好气。不是已经上了网么？还问。而且问之前还放了好长时间的音乐，真是的，心烦的时候连电话都跟着捣乱。 “好像是有好几个国家的人聚在一起，吵吵个不停，但是无论怎么细听，也辨识不出他们具体的口音。”挂断电话之后，小安接着跟汉斯说道。 “是么？那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现在没事了，也许是刚才坐车的缘故。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可能只是水土不服！” “是么？”汉斯显然是不信的。如果是因为坐车，其实车上并不喧闹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自己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何况手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忙，而眼前这个时不时就给他整出点状况的女人。又每时每刻都在盼着催着他快点离开、早些回去。那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是尽量给她营造较为舒服的环境，让她把心安下来不要老是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回到墨西哥，她爱怎样疯都由她，反正自己没有任何责任了。于是他便说。“那好，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你尽量照顾好自己！”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又是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举目无亲。估计没病都要被憋出病来了。 小安不敢再闭眼，也不想下楼去找别人聊天。汉斯临走嘱咐过，不能乱跑的。否则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自己的责任。可她还是不甘心哪！眼看就要离开这里了，虽然高兴，却也不安：到现在都没能解开这段欧洲之旅的秘密，会不会自己走多远。那些危险就会跟多远呢？ 想到刚才还很吵闹的房间，此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小安心里就有点虚，她爬到窗边的床头，背对窗口，抱着腿蜷在一角，警惕地看着整个房间。 一双眼看尽房间各个角落，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她就试着再闭上眼睛，想是否还能听到那些奇怪的话语声。可是闭眼很久，屋子都始终还是安静的，再睁开眼，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找不出什么的，再回去看看那些花瓶！” 谁？谁在跟我说话？ 刚刚放松的小安一下又警惕起来，手扶在窗边，把房间又仔仔细细看了遍，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再去看看那些花瓶！” 那个声音又在跟自己建议道。 感觉声音是在身后发出，立刻回头看向窗外，可是除了清爽的微风，和楼下的行人，其余，什么都没有。 “嗨！没听到我说话么？” 吓！ 小安搭在窗边的手不知被谁拍了一下，与此同时，那声音又再度追问了一句。 “你是谁？在，在哪儿呢？站出来行么？”再恐怖的事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这种突如其来还是让小安很猝不及防。 “去找花瓶，集齐那些花瓶，一切答案都能被揭晓了！” 那声音一点点散去，无论小安怎么呼喊，都不再回来了。考虑到叫太大声会被人发现，她只好缩回到床上，继续冥思苦想这些事。 花瓶？那岂不是还要回到刚刚离开的格拉斯么？远是不远，我一个人也能去，但这也太周折了。而且，汉斯也不一定会同意的。 “你可以自己去呀！” 这时，不知哪儿又冒出一个声音，小安伸手抓了半天，什么都没抓到，没好气地说道：“不要烦我！我会自己想！” 她不是没这个打算的，可是汉斯临走前明明交代过了，让她不要乱跑。可如果那些问题一直不解决，自己又怎么能安心呢？ 思忖良久，她觉得时间不等人，干脆给汉斯留了个字条，说是到楼下买吃的，实际却悄悄折回了格拉斯。她想，只要自己够机灵，一天之内是能够回来的。 半路上她去服装店换了一身衣服，怕被之前见过她的人认出来，就乔装打扮了一下。汉斯的工作室不同于声名在外的花宫娜，位置很隐蔽，也鲜有外人光顾，这点有利于小安潜入。她在这方面的记忆力很好，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路线基本都能记个大概。她避开了人多的正门，抄了几条小路来到实验室附近放有那个花瓶的房间。 “安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们不是已经走了么？” 是之前汉斯那两个美女助理。 “我有点东西落在这儿了，回来取，一会儿就走！”小安心下一惊，看来自己的“易容术”还是不够精妙啊，居然一下就被她们识破了，只希望她们千万不要把这事立刻告诉汉斯，否则自己的计划只能宣告失败了。 “哦，那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叫我们！”两人很客气。 时间太紧，小安只能上演生死时速。这么多花瓶挨个调查是不可能的，她趁人不注意，便悄悄偷一个瓶子，拿到外面的商铺。 “小姐，你这瓶子哪里来的？是上好的骨瓷嘛！啧啧，瞧这瓷质细腻通透，是不可多得的细货呀！”一家瓷器店的老板捧着小安交给他的花瓶赞叹道。 “骨——瓷？” 是兽骨还是人骨？ “对呀！是骨瓷！我还以为您知道呢！您来，不是要把这瓶子卖给我么？”老板奇怪地看着她。 “啊——，对，是骨瓷！我就是想让您辨辨真伪，看看我是不是买瞎了！呵呵呵！”小安立时想到家乡的特产，没错，是骨瓷。本来以为会得到别的讯息，没想这最关键、最容易被发现的，竟被我给忽视了。 小安舒了口气，又撇了下嘴，一下全明白了。 “小姐，您还有其他想问的么？” “谢谢！没有了！” 这个瓶子是怎么烧制而成的、里面是否还有其他成分，这些，小安都并不关心，而且，面前这个人，即使问他也不见得都能知道。不过，这个瓶子是在什么地方被烧出来的，她还是很关心的。但现在这些问题，因为证据不足又方便报警，所以—— “老板，麻烦再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这附近都哪里有瓷厂？” “这个嘛，我还不太清楚。我们这里盛产香水，至于陶瓷么，可能在别的城市更多一些！” “哦，那好，谢谢啊！” 哦，难道不是在本地烧的？如若那样，岂不是太麻烦了？还是，他们先把骨灰收好，然后再交给瓷厂去制作？ 是了，既然我这么笨都能想到这个方法，那他们那么聪明，肯定更容易想到了。不过，我跟他们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作案，我是破案。 线索一点一点浮出水面，现在要查明的就是，做这些事的人是谁，是汉斯本人还是他身边的人，是他背后主使，还是，他对此全不知情。还有就是，这些骨灰的来源到底是什么，而这，就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尽快查出来。这些香水花瓶的制作是至此为止，还是未完待续，如果是后者，那就有机会查明这一切，甚至还能阻止那些魔爪。 而这只魔爪再度出现时，是会伸向别人呢？还是，自己？ PS： 家人住院，更新暂缓，但，不会停。状况频发，希望都能顺利度过。码字不难，噼啪打就是了，难的是专心。我也想过一心多用，但最后，还是一票否了。说大一点，忠孝不能两全么。当然了，我们都是好人，总会多个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