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颠覆祖训的训诫
鸟瞰堂内有“鸟瞰”二字牌匾，刘榛凝神看牌匾赞道：“鸟瞰天下，气势雄伟。好。” 匾下有座，黑纱笼罩。刘榛却不入座。他站在鸟瞰堂正中，其余人正好分列两边将他围住。八名黑甲执法士执棍走入。刘榛挥手：“今日一律不罚。”黑甲执法士依言后退，守在堂外。 刘榛在众人面前来回五步徘徊道：“我于黄昏入城，入夜见秦公。初入戒屋，十六字血碑震撼人心。见秦公前，白老为我解说飞虎令制及前任飞虎令壮举，皆功高盖世。之后，我欲带白老回府，白老告诫：石碑篆刻秦穆公血令，是飞虎令府三百余年来的基础，是飞虎令府二万余人立身之所，曾誓言，碑在人在。”刘榛说着对站长一边由薛海扶持的白老道：“可对？” 白老道：“一字不差。” 刘榛对众人：“尔等可有异议？”众人默不出声，以躬身执礼表示无异议。刘榛道：“今日可畅所欲言。” 姚振出列道：“白老此言乃祖训，姚振无异议。” 傅远随即出列：“傅远无异议，赞。” 徐立抱拳：“属下赞。” 其余众人齐声：“赞。” 刘榛点头道：“我非秦人，三月前应诺入秦，踏遍全国，深有感触。秦公到前，我曾冥思良久。此刻，我为尔等重新解说十六字血碑，与诸位共勉。” 众人躬身：“聆听教诲。” 刘榛缓缓道：“永护秦国。内监外督。秦公无道，按法诛之。十六血字，自穆公起。永护秦国，四字当先，此乃飞虎令府立府宗旨，警示飞虎令府上下从事根本。内监外督，四字其后，为飞虎令府行事规矩，警示飞虎令府上下循规蹈矩莫出界外。至此，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诧异，低头沉思不语。十六血字碑正是飞虎令府横行秦国的根本，可如今飞虎令却说，是制约飞虎令府所用。飞虎令虽言可畅所欲言，但惯例都只思不语。 刘榛继续道：“十六字血碑立于第二任飞虎令上任之际。尔等可曾想过立碑时机？我曾听白老言，初任飞虎令，助穆公除内患，上沙场，开疆辟土，立下赫赫战功。晚年干预军政，被穆公训斥，抑郁而死。然后继者，穆公依旧器重，亲赠十六血字碑。飞虎令府凭这十六血字，称霸秦国，而穆公未曾驳斥，尔等细细想来，这是为何？” 众人听飞虎令如此解说，心底大惊。但细细想来，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但要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听飞虎令反问，顿时语塞。 刘榛道：“我想来必是如此原因。一来，飞虎令战功赫赫，最终却抑郁而死。穆公心有愧疚，故而放纵。二来，二任飞虎令乃不世奇人，屡建奇功，助穆公称霸天下。对穆公忠心耿耿，穆公故而放心。这便是我今日要对众人所言之事。尔等认为，飞虎令府三百余年来立身之所是十六血字碑，其实不然。十六血字碑是警示，而真正让飞虎令府尊享秦国的立身之所，是三百余年来不断立下的汗马功劳和历代秦公的恩宠。尔等需牢记在心。”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 刘榛叹道：“那再说说，后面八字。秦公无道，按法诛之。徐立，该当何解？” 天字营副统领徐立出列：“秦公无道，飞虎令府受穆公令，诛杀更替。” 刘榛道：“就凭你的一万铁骑，或者再加上飞虎令府全体？” 徐立雄赳赳回应：“受国恩宠，如不能胜，虽死无憾。” 刘榛问众人：“尔等以为如何？” 众人响应：“徐副统领所言极是。赞。” 刘榛痛心疾首：“尔等大错特错。” 众人面面相觑，无奈躬身：“请令大人教诲。” 刘榛道：“秦公无道，谁来决断？日有起落，月有阴缺。凡事皆有正反两面，只缘自身视线立场。秦公即便万民拥戴也未必人人称颂，哪怕举国唾弃也有阿谀奉承紧随。飞虎令该听何人言，以何为标准。飞虎令如何保证自身大道不偏不倚？” 众人哑口无言，再三拜服。 刘榛继续道：“飞虎令府执公权。曾闻君权无制约，未闻公权无制约。公权若无制约，势必凌驾君权之上。如此，飞虎令府危在旦夕。故此，前八字警示飞虎令府，后八字警示秦公。民能载君，亦能覆君。秦公无道，万民诛之。尔等意下如何？” 众人慌乱纷纷，相互询视，终于渐渐平静。大家齐声到：“赞。” 刘榛道：“飞虎令府二十余年碌碌无为。若想继续尊享秦公恩宠，只能鞠躬尽瘁，再立功勋。我应诺，必将飞虎令府重树辉煌。请各位鼎力相助。” 众人站直了身体，齐声誓言：“誓死效忠，永护秦国。” 刘榛这才松了口气：“大家散了吧，天亮后，我来检查各营，飞虎令府应当焕然一新了。” 天初亮，秦孝公收到密报。秦孝公阅后沉默不语，随即传令上将军嬴虔即刻进宫。嬴虔初见飞虎令后兴奋不已，回府后喝酒吃rou，闹的自己府里天翻地覆，却只大笑什么也不说。接秦孝公令时，才睡下没多久。接令后以为发生了大事，来不及洗漱匆匆进宫。来到政事堂，只见秦孝公一人。 秦孝公默默的把密报推给嬴虔看。嬴虔定神看去，正是昨晚飞虎令离宫回府后的训诫之语。嬴虔读后大喜：“前面确是嬴虔错了。得此飞虎令，秦国大喜。” 秦孝公默默地用小刀将竹简上的字迹刮净，然后道：“上将军传话，所有暗探自今日起，断绝公令，永不启用。请上将军转告，渠梁请各位依府制，听府令，应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