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亡族灭种(上)
何怜月见老者开口说话,于是戳了戳凤长鸣的手臂,不置可否道:“老人家问我们话呐,我们要不要过去啊,正好我也渴了,想讨口水喝。” 凤长鸣回头对何怜月温柔笑笑,道:“好啊,那我们过去吧。” 板凳上的老人不慌不忙,等两个人走进了这才缓缓起身迎接。凤长鸣对老人行了一礼,道:“老人家,我们是要去中阳山的。走到这里觉得口渴,能不能讨口水喝?” 老人十分爽快道:“水在屋子里,我身子骨不好,懒得动,你自己进去喝吧!”凤长鸣点头,与何怜月对视一眼,正要一齐向小院内走去,只听着老人幽幽地道:“至于中阳山嘛,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凤长鸣一愣,奇怪地看向老者,但见他眉宇间一股隐者特有的淡漠,仿佛整个人都被这山水感化,参悟到了道法自然的绝妙境界,早已目空一切了似得。凤长鸣面色稍稍显得凝重,然后扭头对何怜月吩咐道:“怜月,你不是口渴么,既然老人家应允了那么你就先去喝水,我在这里和老人家说说话。” 何怜月看了看凤长鸣,心里稍有困惑,却也没问,只是点点头,然后向老人家行礼道谢,径直去老人的屋子里找水去了。凤长鸣目送着何怜月进去,这才看向老人,惴惴道:“老人家,不瞒您说,其实我早年便在中阳山上学艺,也算半个镇妖师。你刚才说不叫我去中阳山可是因为我带着这位女孩儿?虽然我是中阳山上下来的,可是一直都对这条规矩很不解,女人如何,男人又如何?前些年我还亲眼见到一个女孩来我中阳山,结果被掌门毫不犹豫地拒之门外,十分可怜。所以中阳山不准女人入内这条规矩实在没什么道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老人的面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继续说下去:“我想中阳山的这个规矩您也是知道的吧?我恳请老人家您不要当着刚才那位姑娘的面说,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可是心思缜密,十分敏感,我怕这样会伤到她。”輸入網址:觀看醉心张節 听到这里,老人笑了笑,稍有讽刺道:“你现在不告诉她,那么到时候她就不会伤到她了?年轻人啊,你还是经验太少,诸事考虑都极为欠妥啊。我奉劝你以后多和刚才那位姑娘学学,你看人很准,她虽然不爱说话可是思维很严谨,不像你,只考虑眼前不考虑将来。” 这句话叫凤长鸣醍醐灌顶,他恍然大悟地一锤脑袋,痛不欲生道:“哎呀,对啊!我不提前告诉她的话到时候她更会多虑的,要是掌门直接将她赶走又强迫我留在山上那就糟了啊!是我欠考虑了,真是可恶可恶!”凤长鸣握拳捶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敲出个洞。 老人心不在焉地看了眼凤长鸣,忽然颇有兴致道:“诶?对了,你说你是镇妖师?” 凤长鸣一怔,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于是立马补救道:“啊,回老人家的话,我叫凤长鸣,小时候一直在山上学艺。” “哦。”老人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你说的那个被你们掌门赶出去的小女孩儿,可是叫沐雨霏的?” 凤长鸣眼前一亮,惊喜道:“对,就是叫这个!老人家你认识她?她下了山我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怎么她现在在这里么?” 老人家咧嘴笑笑,颇有深意地看着凤长鸣道:“你这娃娃这么激动做什么?是看上那个沐家小丫头了?你就不怕刚才那位白衣姑娘吃醋?”凤长鸣脸色一红,下意识地瞥了眼小屋,何怜月还没有出来,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于是赶紧神经兮兮地对老人道:“老人家,可不敢瞎说啊!我只不过是出于人类对弱者基本的怜惜罢了。” 老人眯着眼睛,笑意十分慈祥,缓缓道:“那姑娘在我这里住过两日,不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那丫头古灵精怪地,很讨人喜欢,以后你若是见到了她,记得要替我好生照顾她啊。” 说到这里相比各位已经猜了出来,这位老者便是故事一开头便出现的,好心收留沐雨霏的老人夏徽。 凤长鸣心想自己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斩杀掉优柔寡断的自己,在何怜月与苏若雪面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何怜月,再来个沐雨霏那他这辈子可就真的乱了套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这么大,凭什么就让他遇到沐雨霏呢?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早已是对面不相识了,这就更没有交集的可能了。不过既然这位老人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将这个残忍的想法说出来,反正一个许诺不痛不痒,他权当是哄老爷子开心了,于是义不容辞道:“嗯,老人家放心吧,我遇到沐雨霏之后肯定会照顾她的,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叫她饿着,还有一件衣服就不会叫她冻着。” 当时这只不过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殊不知沐雨霏果真变得他站到对面也认不出来了,可是命里既定的某种力量却还是叫两个看似永远都不可能遇到的两个人在某个看似偶然的时刻遇到。后来凤长鸣一见到沐雨霏便想到了曾经对夏徽老人的许诺,一想到这个许诺便后悔地生不如死。原因倒不是现在的沐雨霏模样对不起观众,相反,现在的沐雨霏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绝对不比何怜月差,甚至身材还要比稍显单薄的何怜月更有致。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沐雨霏还没有忘记当初相当镇妖师的梦想,于是她纠缠着凤长鸣非要其收她为弟子,而沐雨霏一个女流根本不是做镇妖师的料,可是凤长鸣答应了夏徽要照顾她,又不能食言,这才叫人头疼。 我们不得不佩服沐雨霏的坚持,她对凤长鸣的纠缠差点就贯穿了凤长鸣的一生。我敢断言,但凡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如同沐雨霏一般如此地坚持着梦想,不抛弃不放弃的,那么他迟早有一天会成功。显然这世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名字叫羽羽然。 此处哂笑者皆为真爱。 凤长鸣将这段宣誓一般的话语说给夏徽听后,何怜月也正巧喝完水从屋子里出来,她步伐不急不缓,犹如一朵曼舞的莲花。这朵莲花走到近前,再次向夏徽致谢,夏徽老人笑笑,谦虚了几句。凤长鸣看日头已垂到山尖,隐隐有掉下去的趋势。于是他拉住何怜月的手道:“那我们抓紧上山吧,天色不早了。”
何怜月看向凤长鸣,点点头道:“嗯,好。” 说罢二人便要拜过夏徽上山,夏徽却忽然开口冷然道:“怎么还要去中阳山?我不已经告诉过你们不要去中阳山了么?” 凤长鸣一怔,才回忆起老人提醒过他的话,于是十分尴尬道:“哎呀,你瞧瞧,我把这茬给忘了。”何怜月困惑的微皱眉头看向凤长鸣,凤长鸣十分歉疚地盯着和何怜月的眼睛道:“怜月,我和你说件事,这件事肯能对你有些不公平,就是我们中阳山向来是不准女子出入的。” 何怜月一愣,清澈如钻般的眼睛流露出伤心与愤慨来,凤长鸣瞬间就慌了,解释道:“怜月你别生气,其实我是想求掌门通融的,就算他不通融大不了我申请下山,不再回去就是了,可是我担心的是掌门既不叫你在山上,又不叫我下山,那就惨了。” 失落地何怜月像一朵蔫了的花,她垂头丧气地看向一边,连被凤长鸣握住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拔了出来藏进了白色的袖子里。 凤长鸣还要解释,夏徽老人却不耐烦地截住他的话头,声音犹如千斤的巨鼎一般沉重:“我指的不用回中阳山的原因不是你这等儿女情长的琐碎小事,若是这么小的事情,我何必还要提醒你?” 凤长鸣忽然被老人的气势吓住了,他俨然地端详老人,但看老人铁青着脸,肃穆地像是一尊雕像。老人的眼神如同一杆银枪对准了凤长鸣,顺见将凤长鸣逼入死角,叫凤长鸣喉头一紧。他全神贯注地看向老人,丝毫不敢有半点的错神。 老人炯炯地看着凤长鸣,言辞郑重而又具有压迫感:“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我下面说的话你就要全盘接受,否则你就不配成为一个男人,更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镇妖师。” 凤长鸣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心里无端地害怕起来。他好想在这个时候捂住耳朵,像是逃避灾难一样逃避他的即将说出来的话语。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能逃过去的,他知道,虽然那恐怖如雨夜的乌云一般笼罩在他心头。 这个时候,身边忽然传来清楚的触碰感,那感觉化作一道坚实的安全感传到他的身体里,叫他瞬间镇定下来,他慌张地扭头看去,只见何怜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与他并肩挨在一处。由于刚才的事情她现在脸色很是不好,她不说话,快速地瞟了他一眼,眼中却无端地糅杂了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似在责备他为什么没有将这个消息早些告诉他,似在问他脸色为何这么苍白,似在告诉他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