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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内,一个国家的选择总能影响一大批民众。 但是一大批民众的选择,却不一定总能在短期内影响一个国家。 面对这种现实,个人有个人的选择。 “我想我选择了极其自私的反抗方式,”躺在病床上,陈桐柏平静的对坐在自己病床边的女人诉说着,“我谁也不怨,我也知道我大概没有抱怨的权力。” “瞎说什么,国家能给予人民的一个最基本的权力就是说话的权力。” “那么,你是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来听我说话的么?” “说实话,不是,这和救你回来一样,都是我个人的,和你选择去作雇佣兵一样性质的自私的选择。” “因为当初在171联合步兵师的那句话么,到现在我都还记得的,teacher,老师,”陈桐柏笑着把头动了一下,侧着脖子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女人,“真正能让战士的灵魂堕落的契机不在于杀人的多少,而在于会不会去救自己能救的人,所以你救了我么?” “大概吧,你怎么评论现在的情况呢,我自私的不想让我的心负担更重的想法救了你。”被陈桐柏成为老师的女人用手摸过刚刚长出一层银色发茬的头皮。 “救了就是救了,谢谢,老师,”陈桐柏有些费力的抬起手摆了摆,“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三年不到,老师就已经全身义体化了。” “和你不一样,对于我,抛不抛弃一部分rou体这个选择是服从另一个选择的。” “老师还是持有赤龙惯有的信念么?”陈桐柏沉默了一下。 “边界消失了,国家的名字消失了,但是狭隘的民族主义大概很久都不会消失,因为不狭隘就不会有民族这个概念存在,赤龙还是赤龙,虽然我可能不是我,但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也是我的选择罢了。” “。。。。。。。。。。。那么,老师来到这片雨林是为了什么呢?”陈桐柏看着那混合了被动的凶狠和主动的悲怆的容颜自己也黯淡了好一会才重新用这么个问题挑起话头。 “为了锂,这对于轩辕顶的建设是至关重要的,并非是为了什么纳米疗法的缘故,不知道我这个诚实的回答满足你了么?” “我曾经知道过,或许这也够了,能再多和我说说么,老师?” 40多分钟过去之后,陈桐柏的脸上经历了欢喜,震惊,恐惧的洗刷之后终于重归平静: “真是。。。。。。。。没想到。。。。。。。。。。” “大概就是这样子了,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按照自己的选择活下去,”陈桐柏坚定的看着”老师”,“我无力去改变什么,在我的妻子过世之后,我也更加自私的不想去改变什么,但是我也不想弄瞎自己弄聋自己孤单的活下去,我更不想死,所以我会选择以我的方式反抗下去,自私的反抗下去。” “成长了呢,与在171师的时候,真是成长了呢。” “或许吧。” “那么,你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是么?” “是的,我知道,老师。”陈桐柏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到了现在这个关头都能如此镇静。” “171没有熊兵,更没有傻子,老师,”陈桐柏笑着回答,“到了现在,用屁股想一想都能想明白了,如果那些所谓的游戏真的能让一个人的大脑相信那些计算模拟出来的世界是真的的话,那么必定掌握着更高层技术机构能让我完全有一个不同的记忆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不是么?更何况,老师你在不久之前刚带队歼灭了我59个同伴。” “好好的活下去,作为同样自私的人,好好地活下去,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是一定的,我很感激,老师。”陈桐柏点了点头。 “真的不打算去过平静的日子么,哪怕那样的日子也不多了,还是说。。。” “不,老师,现在,我更想按照自己那个自私的理想路线活下去,如果将来真的能让经济商业机构成为最上层机构的话,那么我的奋斗也是有意义的,虽然我很有可能看不到。” “那么,这次以后,也请,”留着银色短发的女性军人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自私的活下去。” “老师也是,自私的活下去。”陈桐柏躺在床上行了个军礼,用当年的171联合步兵师内部的践行词回答着。 银发的女军人离去了,陈桐柏的病房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几名“技术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 7个月后,中东沙漠地带,PMC(民间军事企业)驻地
“这绰号?哈,那次在沙漠里杀了一伙截货的土匪,队长,也就是老大说庆祝一下,那时他第500次任务。都喝了不少,就说那谁啊,你也该有个绰号了。结果我瞪了半天月亮,发现月亮居然他妈的是红的,跟血一样,我就说我叫血月了。结果后来才好玩,我要不说,他们和我自己都没发现我额头上的伤口在他娘的流血,谁叫我当时打了吗啡呢,他妈的没感觉。” “不过话说来,最近很闲喏,没任务,训练你们这帮新人,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得。。。。。”血月放下酒杯,掏出一根只剩下屁股的雪茄点了,喷出一大股烟雾。 “有几个家伙连上网络在玩个游戏,说不定。。。。。。。” “去他娘的游戏,你看我几岁了,还游戏呢。。。。。。” “不是,那个游戏据说不一样。。。。。。。”菜鸟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通。 血月沉默了许久。 “要是跟你说的不一样,我一定把你送到中东的沙漠里去搞母骆驼。” “怎么可能嘛。”菜鸟打着哈哈递给血月一个酒瓶。 绰号是血月的佣兵灌了几口酒,特制的义体究竟带给电子化的神经的刺激让他有些恍惚,他又想起那个模糊的梦境-------那一轮滴着鲜血的月亮。 这是自己第几次用那个故事哄骗其他人了,血月无奈的撇了撇嘴,那轮血红的月亮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么,还是说只是自己的某种心理暗示? 难道真的杀人杀多了需要放松一下?那就去玩玩游戏? 万里之遥,亚洲共同体的两个心脏城市之一,刚刚接到报到命令并且送走了一个让她极不愉快的童年玩伴的女军人有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上投射出来的影像------月下沙漠之中的雇佣兵将那块芯片一上一下的抛着。 好好的活着,自私的活下去,想到这,银发的女战士烦躁的将投影关掉,侧过身去又给自己扎了一针,她蜷缩在躺椅上,一如瑟瑟发抖的狼,低声呢喃着。 沙漠之中的基地内,佣兵血月也躺了下来,蜷缩着身子呢喃着,在他的梦境之中,月亮再次变得鲜艳起来,仿佛能滴下血来一般的鲜红。